离开黄风岭,依照玉简指引,一行人继续西行。
越往西牛贺洲腹地,空气中的灵气似乎变得纯净浑厚了一些,但那股无处不在的、属于灵山的佛门愿力气息也愈发明显,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大地。
数日后,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与众不同的山峦。
那山并不如何险峻高耸,却自有一股磅礴厚重的气象,郁郁葱葱,云蒸霞蔚,灵气氤氲成雾,在山间流淌。与西牛贺洲常见的荒凉景象截然不同,仿佛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山门处,一座古朴的石碑矗立,上书三个道韵天成的大字——万寿山!
终于到了!
众人精神一振。
然而,靠近山门,便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禁制笼罩着整座山脉,平和却坚韧,将内外隔绝。
果然如黄风大圣所言,五庄观闭门谢客了。
“直接闯进去?”刑天看着那无形的禁制,跃跃欲试。
“不可鲁莽。”通臂猿猴沉声道,“镇元子乃地仙之祖,与世同君,其实力深不可测,此地禁制更是与地脉相连,强行冲击,恐引不动地脉反噬。”
孙梧空点了点头。他也能感觉到,这万寿山的禁制浑然一体,与大地脉络相连,蕴含着极其恐怖的防御力量,绝非蛮力可破。
他上前一步,运起法力,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山中:
“晚辈孙梧空,携友特来拜见镇元大仙,恳请一见。”
声音如同涟漪,在山间回荡,却被那无形禁制大部分阻挡,只有一丝微弱的余音透入。
等待了片刻,山中并无回应。
就在众人以为镇元子真的不见外客,思索他法之时——
山门处的空间微微荡漾,如同水波。
两道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悄然立于山门之内。
这是两个道童,看似年约十四五岁,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一人身穿青色道袍,气质沉稳。
一人身穿月色道袍,眼神灵动。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山门外的孙梧空一行人,目光尤其在孙梧空和他背上的苏璎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青衣道童上前一步,打了个稽首,声音清越:
“贫道清风(明月),奉家师之命,在此迎候贵客。家师已知诸位来意,特命我二人前来引路。”
贵客?
孙梧空心中微动。镇元子果然知道他们要来?甚至还派出了门下最着名的两位童子清风、明月亲自迎接?
这“闭门谢客”,看来并非针对他们。
“有劳二位仙童。”孙梧空拱手还礼。
清风明月微微一笑,同时捏动法诀。
那笼罩山门的无形禁制,如同帘幕般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一条云雾缭绕的山径。
“贵客请随我们来。”
清风明月在前引路,孙梧空一行人紧随其后,踏入了万寿山。
一入山中,顿时感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那浑浊的灵气与佛门愿力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精纯无比、带着草木清香的先天灵气。
四周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遍地,珍禽异兽隐现,一派仙家福地景象。
更令人心惊的是,此地法则似乎格外稳固,与地脉紧密相连,给人一种安忍不动如大地的厚重感。
沿着蜿蜒的山径上行,不久,一座古朴恢宏的道观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道观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五庄观”三个古朴大字,道韵流转,仿佛与整座万寿山融为一体。
观门大开,却不见其他弟子,显得十分清静。
清风明月将众人引入观内,来到一处清雅的偏殿。
“家师正在后院人参果园静修,请诸位贵客在此稍候,容我二人前去通禀。”清风客气地说道,奉上香茗灵果,便与明月一同退下。
偏殿内只剩下孙梧空一行人。
“这镇元子,架子倒是不小。”刑天嘀咕道,拿起一个灵果咔嚓咬了一口。
“地仙之祖,与世同君,自有其气度。”通臂猿猴倒是颇为理解。
孙梧空没有说话,神识却悄然感应着这座五庄观。
他能感觉到,这观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蕴含着强大的灵性与道则,与外界截然不同。
尤其是后院方向,隐隐传来一股无比磅礴、仿佛能孕育万物的生命气息,以及一种……与苏璎身上“太初之息”隐隐共鸣的古老波动!
那里,想必就是人参果园了。
就在他感应之际。
偏殿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土黄色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古朴,三缕长须,手持玉尘麈的道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周身并无强大的法力波动,却仿佛与整个大地、与这万寿山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亘古长存的感觉。
正是地仙之祖,与世同君——镇元子!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众人,在通臂猿猴和沙悟净身上微微停留,露出一丝了然,最后,落在了孙梧空身上,以及他背着的苏璎。
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与追忆。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
“你终于来了……”
“混沌的传承者,以及……太初的苏醒之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