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回来了吗……”
“我的……伙伴……”
那古老而悲伤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波纹,在绝对零度的寒意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载冰霜的重量,压得众人神魂欲裂。
它那由纯粹冰魄能量构成的模糊身影,缓缓飘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柄仍在孙梧空手中悲鸣震颤的白金断剑上。
仿佛这柄剑,才是它唯一在乎的存在。
孙梧空能感觉到,手中的断剑并非恐惧,而是在激动,在哀伤,仿佛迷失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
他心中念头飞转,瞬间明白了许多。
这冰魄之魂,并非敌人。
它很可能是这柄白虎神兵昔日的主人,或者说,是与之相伴相生的古老存在!
而这座寒冰宫殿,这玄冰棺椁,或许就是它的沉睡之地,或者说……是它的墓冢?
“前辈。”孙梧空上前一步,将自身一丝温和的混沌意念传递过去,同时稍稍放松了对断剑的压制,“是它在呼唤您。”
断剑得到许可,发出一声更加清越却依旧带着悲意的剑鸣,竟自主从孙梧空手中脱离,化作一道白金流光,如同归巢的雏鸟,颤巍巍地飞向那冰魄之魂。
冰魄之魂伸出由光芒构成的手,小心翼翼地“托”住了断剑。
尽管没有实体,但那断剑却仿佛找到了归宿,安静地悬浮在它的掌心之上,剑身轻颤,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委屈。
“碎了……你也碎了……”冰魄之魂的意念充满了痛惜与追忆,“那一战……太惨烈……我们都输了……”
它“抬头”,那没有五官的面孔“看向”孙梧空,意念中带着审视与一丝好奇。
“混沌的气息……难怪你能驾驭它……也能来到此地……”
“年轻的混沌行者……你……并非吾旧友……但你承载了它的碎片……也承载了部分的‘因’……”
孙梧空心中凛然,知道正题来了。
他拱手,不卑不亢地道:“晚辈孙梧空,机缘巧合得此剑认可。此次前来,一是为寻找同伴,”他目光扫过被冰封的通臂猿猴,“二是受此剑指引,探寻前缘。不知前辈是……”
“吾名……‘玄冥’。”
冰魄之魂的意念,带着万古的沧桑,缓缓道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玄冥?!
众人皆是一震!
十二祖巫之一,司掌冰寒与死亡的祖巫玄冥?!
他不是早已陨落在上古巫妖大战之中了吗?为何会有一缕残魂留存于此?还与白虎神兵是伙伴?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震惊与疑惑,自称为“玄冥”的冰魄之魂(残魂)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叹息。
“非汝等所知之玄冥……或者说,不全是。”
它的意念变得有些缥缈,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上古末年,大劫将至……天道有变……吾与白虎,皆察觉端倪……不甘为棋子,欲寻超脱之路……”
“吾剥离部分本源与战魂,融于北极玄冰之源,欲化身‘冰魄’,跳出巫族命格……白虎亦折其兵锋,藏其战念于此剑,寄托于吾……”
“吾等约定,若一方成功,便助另一方苏醒……共探那超脱之谜……”
“然……大劫爆发,天地倾覆……吾之本尊陨落……化身亦受重创,陷入沉寂……白虎……亦不知所踪,只怕……”
它的意念中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与悲伤。
众人听得心神摇曳,仿佛看到了上古末年,那些站在巅峰的存在,在察觉到天道阴谋后,不甘命运,奋力挣扎的悲壮景象。
祖巫玄冥竟试图以这种方式金蝉脱壳!西方白虎亦折兵藏念!
这背后的隐秘,足以震动三界!
“那……我的同伴……”孙梧空指向被冰封的通臂猿猴。
“他……”玄冥残魂的意念扫过通臂猿猴,“身负战之法则,与白虎战念有所共鸣……闯入此地时,恰逢吾因外界动荡而即将苏醒,气息外泄,引动了此地禁制……”
“他被寒冰法则反噬,吾感其并非恶意,且其血脉……似与故人有些渊源,故未取其性命,只是以玄冰暂且封印,护其神魂不散,待吾彻底苏醒再做定夺。”
原来如此!
通臂猿猴并未死亡,只是被保护性的冰封了!
孙梧空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前辈,可能将他释放?”孙梧空请求道。
玄冥残魂沉默了片刻,意念再次落在孙梧空身上,尤其是他背上昏迷的苏璎。
“释放他,不难……”
“但,年轻的混沌行者,你既承接了白虎的剑,便也承接了它的‘因’……以及,吾的‘果’。”
“吾感觉得到……‘它’的目光……即将再次投向此地……吾之苏醒,瞒不了多久……”
“吾需要你的帮助……彻底稳固这缕残魂,摆脱这玄冰棺椁的束缚……而作为回报……”
它的意念骤然变得凝重无比,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激动,指向孙梧空背上的苏璎。
“吾可以告诉你……如何唤醒……你背负的这位……‘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