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微微弯下腰,谄媚道:“夫人,这都是老身的肺腑之言啊……”
“要不然——”孙嬷嬷眼珠一转,看着李嫦凤道:“国公爷怎么会一门心思在您身上呢。”
“那虞姨娘,也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只要夫人您稍稍勾勾手指头,那国公爷还不被您迷得七荤八素的。”
李嫦凤上扬着眉眼,明显是被孙嬷嬷哄得很开心。
乐静静静躺在院子里冰冷的雪地上,无声无息,只有那轻轻颤动着的眼睛上的睫毛,还能看出她还是活着的。
看着这对主仆在这里说笑,乐静心中又苦又涩。
当真是讽刺的很,一条人命在她们眼里就这么轻贱吗?
李嫦凤开心够了,笑着摆了一下手,“行了,知道你会说好话了。”
“说回正事吧。”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乐静,“我可不想随随便便,一个丫鬟的手就能比的上我的。”
“夫人,她一个丫鬟怎么配跟您比呢?”
孙嬷嬷脸上带着些许嫌弃,全然忘了她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下人。
她踢了两脚边上的乐静,“夫人您提起她,说她的名字都是抬举她了。”
李嫦凤看着没什么动静的乐静,哂笑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么干净的一双手怎么能干好活呢?在国公府这么久了,还能有这么白嫩的一双手,一看,就不是什么本本分分的人,没人盯着的时候怕不是都偷懒耍滑去了,要不然怎么会连一碗汤都端不稳呢。”
孙嬷嬷狠狠点头,“就是!夫人说得在理。”
“孙嬷嬷,我们还是帮帮她吧。”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个合格的下人,该是有着怎样的一双手,又是怎么才能干好活。”
这下,乐静总算有了些动静,她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她想告诉李嫦凤,她一直都本本分分、勤勤恳恳地在做事,从来没有偷懒,也从来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多余的心思。
她嗫嚅着嘴唇,想出声,却根本没有力气,也没有声音发得出。
乐静的眸子里明显带上了焦急,她努力仰起头,望向李嫦凤的方向,一双眸子里全是着急和恳求。
可是——
李嫦凤只是笑得愈发灿烂了,“别急,马上你就会体会到了。”
“孙嬷嬷,去拿竹片来。”
“是。”孙嬷嬷掷地有声。
很快,她就把东西拿了来。
李嫦凤看了一眼,淡淡来上一句,“开始吧。”
孙嬷嬷笑着走近乐静,但在乐静眼里,她犹如恶鬼一般,她使劲儿想往后退,但身体上的疼痛却让她挪不动半分,甚至连求饶都做不了。
随着孙嬷嬷将一根根有一指宽的竹片插进乐静的指甲盖里,乐静再次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凄厉,嘶哑,难听,像生钝的刀在老树皮上摩擦一样。
李嫦凤明显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原来人能有这么大的潜力,她本以为乐静再也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了,想不到,这么一刺激,又能出声了。
有些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嘿,她刚好就喜欢听别人痛苦的声音。
殷红的血从乐静的十个指头里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与这天地间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像那一朵朵在寒风凛凛中绽放的梅花,娇艳,夺人眼球,开得热烈,红得骄傲。
李嫦凤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甚至觉得眼下这一点点成型的“梅花”远比那树枝丫上的好看,更加美丽的不可方物。
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李嫦凤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掌控别人的生死,看着他人无能为力,只能受她的支配、折磨,生或是死,都在她的一线之间。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李嫦凤又让孙嬷嬷把竹片一点一点的从乐静的指甲盖里抽出来。
这个过程犹如在拿细刀子一点一点割乐静的肉一般,疼得她的指节不住地筋挛。
等到彻底抽出竹片,乐静的十根手指仍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抽搐着,骨头都像是错位了一般,不能自然垂落,不知是冻得,还是太痛了导致的连锁反应。
她的指甲盖倒是坚挺,仍是摇摇欲坠的挂在一点肉上,仅由一点点的筋膜牵扯着,随时都可能被寒风吹掉。
倒是像她这个人,看着柔柔弱弱,其实就跟那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仍然坚持着。
李嫦凤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乐静如是想到。
她又盯上乐静的双手看上了好几眼,鲜血淋淋,得意的笑出了声,“现在这双手才像是一个下人的手,一双干活的手嘛。”
乐静现在整个人完全已经看不出最初来送菜时的模样了,凌乱的头发像枯草一般随风飘扬,面部被头发半掩着,嘴角连着两边脸颊高高肿起,整个人瑟缩发抖。
那被些许乱发挡住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李嫦凤之前看到的希冀,流露出的是——难以掩饰的忧惧和惶恐。
乐静犹如惊弓之鸟,不安地向四周看着,不知道下一秒又会有什么危险降临。
李嫦凤喜欢乐静现在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
但是——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孙嬷嬷,你还记得你那日被打板子的感觉吗?”
孙嬷嬷一听,浑身一抖,她至今都忘不了那种感觉,现在听李嫦凤提起,她就觉得她屁股又痛了起来,仿佛挨打就在昨日一般。
要不是李嫦凤给了她一瓶好药,她现在未必能站在这里,怕不是还在屋里子里躺着哀嚎,等着屁股糜烂生蛆。
即使她现在完完好好地站在这里,她也觉得她的屁股没有好利索,那三十大板给她留下了太深太深的阴影了。
孙嬷嬷又想到了害她被一顿打的罪魁祸首——韩茹茵。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狠和恐惧,她对韩茹茵真得是又怕又恨。
孙嬷嬷不知道李嫦凤现在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还不过瘾,没撒够气,想拿她来开刀?
孙嬷嬷闪了闪眼睛,一时摸不清李嫦凤的态度,带着些试探之意开口,“老身还记得,不知夫人您突然问起来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