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墨衍说要去弄钱和衣服，苏念晚的第一反应是头皮发麻。
带这位爷出门？跟带一颗不定时炸弹上街有什么区别？
可她看着沈墨衍那张写满“不容置疑”的脸，以及他身上那套实在过于扎眼的女士睡衣，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他说得对，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家里，基本的衣食住行总要解决。
“那……那您得答应我几件事。”苏念晚鼓起勇气，试图约法三章。
沈墨衍挑眉，示意她说。
“第一，出门后，一切听我指挥，不能乱跑，不能乱碰东西，更不能随便跟人动手！”
“第二，尽量少说话，如果别人跟您说话，您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看我眼色，或者别理他。”
“第三，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比如警察……就是官差问话，您千万别冲动，让我来处理！”
沈墨衍听着这些繁琐的“规矩”，眉头越皱越紧，但最终还是不耐地点了点头。“啰嗦。本督知晓轻重。”
苏念晚这才稍微放心，又翻箱倒柜，找出一顶自己冬天买的、没戴过几次的黑色鸭舌帽和一只一次性口罩。“把这个戴上，能挡一下您的脸。”毕竟这张脸太惹眼了。
沈墨衍看着那顶样式古怪的帽子和薄薄的口罩，眼神里满是嫌弃，但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勉强接过去，笨拙地戴上了。帽檐压低了那双过于锐利的凤眸，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虽然身形气质依旧出众，但总算不那么像从古装剧现场跑出来的了。
苏念晚自己也收拾了一下，拿起手机和钥匙，深吸一口气，如同要上战场一般，拉开了家门。
“走吧。”
踏出楼道，接触到外面真实的阳光和空气，沈墨衍的脚步微微一顿。即便隔着口罩，他也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喧嚣与……“浑浊”。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陌生的气味，汽车尾气、食物香气、行人身上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与他熟悉的宫廷熏香或血腥气截然不同。
路上车水马龙，高大的楼房鳞次栉比，行人步履匆匆，穿着打扮千奇百怪。这一切对他而言，冲击力远比在阳台上远观要强烈得多。
苏念晚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一个不适应就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好在沈墨衍只是沉默地走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像一头警惕的猎豹在熟悉新的领地，虽然周身气场与周遭格格不入，但至少没有失控。
“我们先去最近的商业街，那边有平价服装店和银行。”苏念晚小声指引着方向。
沈墨衍没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她身侧半步远的位置，这个距离既能随时掌控她的动向，又能在发生危险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过马路时，红灯亮起，苏念晚习惯性地停下。沈墨衍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铁壳怪物”，又看了看身边静止不动的人群，虽不理解这红绿灯号的规则，但也依言停步，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对这种“束缚”的不耐。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电动车的送餐小哥为了抢时间，逆行着从他们面前快速擦过，差点撞到苏念晚。
“啊！”苏念晚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坚实的手臂迅速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猛地一带！
力道之大，让苏念晚整个人都撞进了沈墨衍的怀里，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又霸道的气息。
“放肆！”沈墨衍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射向那个已经远去的送餐小哥背影，揽在苏念晚腰间的手臂肌肉紧绷，带着未散的杀意。在他的认知里，这种冲撞行为，足以治罪。
苏念晚靠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整个人都懵了，脸颊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没、没事……他是不小心的……”她慌忙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沈墨衍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没事，才缓缓松开了手臂，但眼神依旧冷冽。“此界之人，行事竟如此莽撞无礼。”
苏念晚红着脸，小声嘟囔：“这里就是这样……人多车多……”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赶紧低头快步往前走。“快走吧，前面就到了。”
沈墨衍看着她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揽住她腰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纤细柔软的触感。他微微蹙眉，将心中那丝异样忽略，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商业街。
苏念晚目标明确，直奔一家快时尚品牌的打折区。“这里的衣服比较便宜，你先凑合穿。”她小声对沈墨衍说。
沈墨衍看着挂得密密麻麻、款式各异的现代服装，眉头就没松开过。在他看来，这些衣物毫无美感可言，布料粗糙，形制古怪。
苏念晚也顾不得他的审美了，根据目测，快速拿了几件基本款的纯色t恤、衬衫和休闲裤，又拿了一双运动鞋，一股脑塞给他。“去试衣间试试大小合不合身。”
沈墨衍拿着那堆“粗布”，脸色难看地跟着指示牌走向试衣间。
苏念晚等在门外，心情忐忑。她看着手机上银行App里仅剩的四位数存款，心里盘算着这笔“意外开支”后，下个月该怎么省吃俭用。
就在这时，试衣间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店员惊讶的声音。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苏念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赶紧冲了过去。
只见试衣间的门帘拉开了一半，沈墨衍站在里面，身上还穿着那套可笑的睡衣，手里拿着那件带领子的衬衫，脸色铁青。而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竟然……不翼而飞了！线头还裸露在外面。
店员小姐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
看到苏念晚，沈墨衍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极度的费解：
“此衣……为何如此难解？！”
苏念晚：“……”
她看着那件惨遭“毒手”的衬衫，又看了看沈墨衍那张写满“此物定然与吾有仇”的俊脸，突然觉得，带这位古代督主出来买衣服，可能是个巨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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