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你们赶紧去吧。”
苏清檀也连忙接话，目光在黎浅略显疲惫的脸上和谢沉护着她的手上转了一圈，带着促狭又了然的笑容，“多吃点，好好补补！”
她特意在“补补”两个字上咬了重音，惹得黎浅回头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谢沉倒是面色不变，只淡淡瞥了苏清檀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苏清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赶紧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包厢门合上。
苏清檀立刻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
她几步蹿回刚才的位置，一屁股坐在陆时谦旁边，依旧还是保持着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
她双手捧着手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刚刚通过的好友界面，又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陆时谦已经收回了目送谢沉他们离开的视线，正端起面前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他侧脸的线条在包厢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冷峻，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了一下。
苏清檀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那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趁热打铁。
“陆医生，”她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我能不能给你发个表情包？就……打个招呼？”
她怕自己太聒噪惹他烦，但又实在按捺不住想要开启对话的冲动。
陆时谦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么个……具体又有点幼稚的请求。
他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带着期盼和一点点紧张的脸上。
女孩的眼睛很大，很亮，此刻像盛满了星光，直白地映出他的倒影。
他沉默了两秒，就在苏清檀都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算是默许。
苏清檀心头一喜，立刻低头操作手机。
几秒后，陆时谦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有一条新微信消息。
他放下水杯，拿起手机点开。
来自【檀檀不想搬砖】。
一个动态表情包跳了出来『一只圆滚滚的白色卡通兔子，正抱着一颗巨大的、砰砰直跳的红色爱心，爱心上写着“hi！”的字样』。
兔子眼睛瞪得溜圆，表情夸张又可爱，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情。
这风格……与陆时谦微信里那些系统默认黄脸emoji表情包，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他盯着那活蹦乱跳的兔子和那颗过于饱满的爱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苏清檀发完就紧紧盯着他的侧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见他看着手机，唇角似乎……好像……可能……微微牵动了一下？
虽然弧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她发誓她看到了！
“陆医生，你喜欢吗？”
她忍不住凑近一点问，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有很多这样可可爱爱的表情包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发。！”
陆时谦抬眸，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写满“快夸我”的脸。
女孩身上清甜的果香再次萦绕过来，不浓烈，但却带着清新的活力。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些许距离，然后将手机屏幕按熄，放在了桌上。
“收到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既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但这对于苏清檀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至少他没嫌烦，也没直接无视！
一旁的宋砚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他算是看出来了，苏清檀这姑娘是真有本事。
居然能把他们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情绪稳定得像精密仪器的陆大院长，搞得出现这种近乎“无语”的反应。
“檀儿妹妹，”宋砚驰坏笑着开口，“你这表情包火力太猛，我怕老陆他那老干部风格的手机承受不住啊。”
苏清檀现在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扬了扬手机，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要你管！这说明陆医生需要一点活泼的元素来调节生活！对吧，陆医生？”
她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陆时谦，试图寻求认同。
陆时谦：“……”
他选择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陆医生，”她往他那边挪了挪，声音带着好奇，“你平时除了工作，都喜欢做些什么呀？”
陆时谦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顿了一下，才简单回答，“看书，偶尔运动。”
“运动？什么运动？跑步？健身房？还是……”苏清檀穷追不舍。
“跑步居多。”
“哇，那很好啊！我也喜欢跑步，不过我一般都是夜跑，晚上凉快。陆医生你呢？”
“晨跑。”
“啊……晨跑啊，”苏清檀稍微垮了下脸，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早起对身体好！看来我也得调整一下我的作息了。”
宋砚驰在一旁听得直乐，忍不住插嘴，“檀儿妹妹，你这追得也太紧了吧？老陆他一座万年冰山，小心冻着你。”
苏清檀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宋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就喜欢冰山，融化冰山多有成就感！”
陆时谦闻言，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没有作声。
他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苏小姐。”
“嗯？”苏清檀立刻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我工作很忙，”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但这次，后面跟了一句，“而且，我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有趣。”
这话带着一点委婉的劝退意味。
他没直接说我们不合适，真的已经很给面子了 。
宋砚驰挑了挑眉，觉得老陆这回怕是真要栽，这解释简直苍白无力。
苏清檀却眼睛一亮，抓住了他话里的缝隙，“没关系啊！我有趣就行了！”
“我的有趣可以分你一半！而且，陆医生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无趣？说不定只是没人挖掘呢？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陆时谦彻底无言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拿这种死缠烂打的直球选手毫无办法。
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秩序和安静，习惯用礼貌和距离隔绝外界过分的打扰。
可苏清檀就像一道不受控的阳光，不由分说地照了进来，强硬却又带着温暖的力度，让他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