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选在一处静谧的山脚，距离海市不算远，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恰到好处。
停稳车后，何晴易兴致勃勃地规划：“明天我们可以去爬山，看日出。听说山顶有座古寺，香火很旺，我们也去看看吧。”
“嗯，听你的。”赵有繁知道何晴易总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凑过去，在他耳畔轻轻吻了一下作为奖励。
这个吻像按下了某个开关，何晴易瞬间斗志昂扬：“你先休息会儿，我很快就能做好饭！”
“在车里做饭，会不会有油烟？”
“放心，装了顶配的抽油烟机。”何晴易说着走到橱柜前，神秘地按了个隐藏按钮，一扇极薄的玻璃隔断悄然滑出，“看，把这个拉上，就能完全隔绝油烟。”
“设计得真巧妙。”赵有繁由衷赞叹。
何晴易心里暗想：那当然，这辆车可是让他父亲掏了三百万。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怕赵有繁觉得铺张。
夜色渐浓，简单的晚餐后，两人并肩躺在房车的大床上。床是2*2.2米的规格，比起家中的是小了些，但对房车而言已堪称奢侈。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躺在上面，正好紧密相贴，温暖相依。
车顶只保留了透明的玻璃天窗，四周的帘幕都已收起。置身自然怀抱，远离都市喧嚣，连天上的星子都显得格外明亮璀璨。
赵有繁平躺着凝望星空，眼底映着银河。而何晴易侧卧着，专注地凝视星光洒落在赵有繁脸上的温柔轮廓。
好棒。
良辰美景有缘人。
何晴易轻轻捉住赵有繁的手，指尖在他指节间流连缠绕，另一只手则举着手机，对着沐浴在星辉下的侧颜拍个不停。
上次赵有繁偶然翻看何晴易的手机相册，震惊地发现里面存着近五万张照片。几乎全是自己。
睡颜恬静的、用餐时鼓着腮帮的、工作时蹙眉凝神的、学习时咬着笔杆的、运动后汗湿发梢的……绝大多数都是偷拍。
可镜头是会说话的。每一张照片的角度、光影和定格瞬间，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拍摄者满溢的爱意。赵有繁在哗然之余，心底泛起阵阵涟漪，何晴易对他的迷恋与深情，似乎总是超乎他的想象。
两人的合照其实不多，赵有繁在这方面脸皮太薄，每当镜头对准他们，他总是下意识躲闪或别开脸。何晴易察觉后，便渐渐不再勉强他一起拍照。
但他手机里却珍藏着另一个相册，里面全是别人偷拍下的他们。聚餐时相视而笑的瞬间，并肩散步时衣角相碰的默契，甚至是在某个寻常午后，赵有繁靠在他肩上小憩的安宁。
这些被第三方镜头偶然捕捉的日常，赵有繁几乎从未见过。
何晴易却像个虔诚的收藏家，将这些碎片一一搜集，分门别类，妥善珍藏。
“不合照吗？”赵有繁轻声问。他开始理解何晴易的心情了。当眼前人美好得如同梦境，任谁都会渴望用镜头将瞬间铸成永恒。
比如此刻，何晴易漫不经心地把玩他手指的温柔，就让人无比心动。赵有繁总能在这些细枝末节里，清晰地感受到何晴易将他捧在掌心的珍视。
而他越是发现何晴易深藏的爱意，就对他越发纵容。两人之间最大的分歧，无非集中在频率与姿势的选择上。
何晴易总热衷于挑战生理的极限，追求极致的亲密。赵有繁则更倾向于点到为止的温存，享受恰到好处的缠绵。
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何晴易永远以赵有繁的意愿为优先，唯独在这件事上，真正的掌控权始终握在何晴易手中。
不过，当赵有繁真心拒绝时，何晴易终究是拿他没办法的。
又譬如眼下。
何晴易凑近他耳边，声音带着蛊惑：“繁繁，我们……可以试试在车上吗？”
赵有繁斩钉截铁：“……想都别想。”
“真的不可以吗？”何晴易不死心，放软了声音。
赵有繁看着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退了一步：“至少今天不行。明天还要爬山，我想留着体力看日出。”
何晴易眼睛瞬间亮了，答得干脆利落：“好！”
赵有繁看着他骤然明媚的表情，心里反而升起一丝疑虑：“……”他怎么总觉得，何晴易这爽快的答应，更像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睡觉。”赵有繁不想承认自己被套路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家人什么输不输赢不赢的都无所谓。
……
赵有繁这天破天荒地起得比何晴易还早。窗外夜色尚浓，他借着床头柔和的夜灯看了眼时间，刚过凌晨三点半。
从山脚登顶大约需要一小时，他特意预留了半个小时的余量。查阅过攻略，这段时间的日出正好临近五点。
“起床了。”赵有繁轻轻推了推身旁的何晴易，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快点起，我们要去看日出了。”
何晴易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非但没起身，反而闭着眼睛精准地撅起嘴，朝着赵有繁的方向等待。
赵有繁看着他这副耍赖的模样，忍不住轻笑：“怎么，你是睡美人吗？还要亲亲才能醒？”虽是调侃，他还是俯下身，在那微翘的唇上温柔地贴了贴。
在何晴易日复一日的“操练”下，赵有繁早已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如今即便还没刷牙，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完成这个晨间亲吻仪式。
“好了，快起来洗漱。”他轻轻拍了拍何晴易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昨晚睡前，两人就已将登山要用的物品收拾妥当。此刻只需简单洗漱，带上背包就能立即出发。
……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橙红与金黄的霞光逐渐浸染云层，将山巅也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边。就在太阳即将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何晴易轻声开口：
“如果在日出时分接吻，相爱的人就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一辈子。”
他的眼眸被初升的朝阳映照成璀璨的金橙色，其中清晰地倒映着赵有繁的身影。
“繁繁，”他声音轻柔，无比的期待着，“你亲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