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风还在吹。
林野站在铁门边，手还搭在门把上。他刚才看见东南角那棵树晃了一下，不是风吹的，是有人从树后离开时碰到了枝干。他没追，也没喊人，只是把手机从胸口拿下来，关掉了录音。
他知道对方在看，但他也清楚，现在最该回去的地方是主控室。
走廊灯光明亮，脚步声清晰。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听着周围的动静。空调出风口的声音、远处训练场地板的回响、还有某个房间传来的低频嗡鸣——这些平时忽略的声音，此刻都被他记在脑子里。
他摸了下脖子上的玉佩，冰的。
回到主控室的时候，王大锤正趴在操作台上打哈欠，苏浅坐在一旁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着。
“你回来了。”苏浅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野点头，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面板上滑动，调出所有成员的生命体征数据流。画面一闪，三个人的脑波频率出现了异常波动，节奏一致，像是被什么东西同步过。
他没说话，只是把这三人的编号悄悄标红，然后关闭了弹窗提醒。
“外面那人呢？”王大锤问。
“走了。”林野说，“或许藏得更深了。”
“那咱们是不是能松口气？”
“不能。”林野拉开酸辣粉盒，抽出一张符纸捏在手里，“他不攻进来，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有防备。但他一定会让我们自己乱起来。”
话刚说完，监控画面突然跳了一下。
能源区的摄像头显示，李岩正站在核心防护罩前，手里拿着一把裂开的短刀，刀尖抵在玻璃上。他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一点光。
紧接着，另一路画面切出来，张猛从背后扑向苏浅的训练室，动作快得不像人类。而第三个人，陈浩，已经站在主控台后方的暗门边上，手里握着一枚铜钱，正在往门缝里塞。
林野早有准备。
他在进门前就按下了隐藏按钮，启动了局部重力压制阵列。三个人的动作在同一时间迟滞了半秒，就像踩进了泥里。
就是这半秒，够了。
林野大喝：“真言锁阵，启‘静’字诀！”
声音炸开的瞬间，整个主控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三名异变成员同时停住，身体僵直，眼中的黑气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出现短暂断裂。
“他们被控制了。”苏浅站起身，声音压低。
“不止是控制。”林野盯着屏幕，“是强行激活了体内的邪术烙印。他们现在不是自己在动，是被人当成了工具。”
王大锤已经冲到门口，把暗门锁死。“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可不怕疼，打晕都没用。”
“我不打算打晕他们。”林野翻开母亲笔记，翻到那页画满扭曲符文的地方，“神识蚀体咒靠的是频率共振，只要打断信号，就能让他们清醒一会儿。”
他说完，从酸辣粉盒里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符纸。这张符是他娘留下的最后一批，据说能模拟反向波频，干扰邪术连接。
他把符贴在主控台中央的水晶上，低声念了几句音节。
水晶微微震动，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声波扩散出去。
几乎立刻，监控画面里的三人开始抽搐。李岩松开了刀，跪在地上抓自己的头。张猛撞在墙上，嘴里发出嘶吼。陈浩倒在地上，铜钱滚了出来。
“有效。”苏浅看着数据，“他们的脑波乱了，控制信号断开了。”
“只是暂时。”林野说，“对方很快会重新接上。我们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准备。”
他转头对王大锤说：“去通知所有人，退回b区集合，口令还是‘稳住’，谁要是说错一个字，直接按敌方目标处理。”
王大锤点头，转身就跑。
苏浅看着他：“那你呢？”
“我在这儿守着。”林野盯着屏幕，“他们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一定会更狠。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警报响起。
能源区的防护罩碎了，李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一拳砸在核心柱上。火花四溅，整栋楼晃了一下。
接着，张猛和陈浩也重新站起，眼神更黑，动作更快。
“他们升级了。”苏浅脸色变了，“不只是控制，他们在吸收体内的邪气，变成更强的状态。”
“所以不怕痛，也不怕伤。”林野咬牙，“这是拿命换力量，施术者根本不在乎他们死活。”
屏幕上，又有两个人倒地抽搐，瞳孔开始发黑。林野知道，再这样下去，整个联盟都会被渗透。
他迅速下令：“切断东侧供电，降下合金闸门。”
主控室自动响应，几道金属墙从天花板落下，把受损区域隔开。
“你疯了？”苏浅看他，“那边还有两个没被控制的人！”
“他们能活下来。”林野盯着她，“如果不这么做，等这些人冲进核心区，谁都别想活。”
苏浅没再说话，她知道他说得对。
林野低头看笔记，手指划过那行小字：“神识蚀体，媒介为引，破法需溯源。”
“得查古籍。”他说，“这种邪术不是现代产物，一定能在老资料里找到出处。”
“那你去查。”苏浅站到他身边，“我来守这里。一旦有人突破防线，我就用寒气冻住他们。”
“别硬拼。”林野看着她，“你不是对手，撑到我回来就行。”
他合上笔记，把酸辣粉盒塞进外套口袋，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他伸手开门的时候，监控画面又变了。
东南方向的山林里，黑雾再次凝聚，比之前更浓。而在主控室内，陈浩突然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渗出血珠，开始在地面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