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
我咬紧牙关，从打坐状态中睁开眼睛。汗水顺着额头滑下，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三个月了，无论我怎么尝试，灵力始终卡在第一重巅峰，无法突破到第二重境界。
窗外，玄天宗的晨钟刚刚敲响。我彻夜未眠，又一次尝试按照《玄天筑基经》上的方法冲击瓶颈，结果依旧是那种令人沮丧的滞涩感——灵力运行到某些特定经脉时，就像水流遇到了无形的墙壁，无论如何都冲不过去。
经脉不通...我喃喃自语，回想着慕容易琛的解释。
在这个世界，修炼者的经脉状况决定了一个人的修炼天赋。普通人有十二条主经脉，天赋异禀者可能多出一两条。而我，据慕容易琛探查，虽然有罕见的空间属性灵根，但主经脉只有八条完全通畅，其余四条半通半堵，这在修炼界被称为，是极为不利的天赋。
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我推开窗户。初春的寒风夹杂着细雪吹进来，让我打了个哆嗦。青云院的其他弟子已经三三两两走向传功堂，有说有笑。自从上次任务回来后，虽然没人再公开嘲笑我，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排斥感依然存在。
慕师妹！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我转头，看到新入门的小师妹林小雨朝我招手，传功长老让我来教你，今天有特别讲解！
林小雨是少数对我没有偏见的外门弟子之一。这个十四岁的农家女孩天真烂漫，总是笑脸迎人。
什么特别讲解？我抓起外袍跟上她。
听说是关于突破瓶颈的技巧。林小雨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柳师姐她们已经去了，我们得快点！
提到柳清羽，我暗自皱眉。自从那次切磋后，她表面上收敛了许多，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比如不小心把我的修炼资源分配给别人，或者在我打坐时制造噪音。幼稚，但确实烦人。
传功堂内已座无虚席。我们悄悄溜到后排角落坐下。前方高台上，传功长老正在讲解突破小境界的要点，柳清羽和几个内门弟子坐在最前排，时不时点头附和。
...故而冲关之时，需心无旁骛，引天地灵气入体，循经脉运行三十六周天...
我认真记着每一个要点，但心里明白问题不在方法上。慕容易琛教我的已经足够详细，问题出在我的经脉本身。
讲解结束后，弟子们陆续离开。我正想上前请教传功长老几个问题，柳清羽却带着她的跟班们拦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我们的慕师妹吗？她甜腻的声音里满是讽刺，听说三个月了一点进步都没有？真是可惜了大师兄的亲自指导呢。
我懒得理她，侧身想走，却被她伸手拦住。
急着去哪啊？她假笑道，要不要师姐我指点你几招？毕竟，像你这种，再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周围响起几声窃笑。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在玄天宗，公开斗殴是重罪，不值得为这种人受罚。
柳师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平静地说，不过我更相信勤能补拙。
勤能补拙？她夸张地大笑，修炼一途，天赋决定上限。像你这种经脉不全的废物，再勤奋也...
柳清羽。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自动让开一条路。慕容易琛一袭白衣，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众人。
宗规第七条是什么？他冷冷地问。
柳清羽脸色刷白：回、回大师兄，宗规第七条，同门弟子应互相扶持，不得...不得恶意中伤。
背诵得不错。慕容易琛点头，那为何明知故犯？
我只是...想帮助慕师妹...柳清羽的声音越来越小。
帮助？慕容易琛冷笑，我听到的是嘲讽。罚你清扫剑舞坪三日，现在就去。
柳清羽咬着嘴唇，低头快步离开，她的跟班们也作鸟兽散。转眼间，传功堂只剩下我、慕容易琛和几个远远观望的胆大弟子。
谢谢。我轻声说。
他微微摇头：不必。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出传功堂，沿着一条僻静小径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平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玄天宗建筑群，中央有一块光滑如镜的巨石。
他指了指那块石头。
我依言盘腿坐下，发现石头表面温暖如体温，坐上去异常舒适。
明心石，有助于静心凝神。他在我对面坐下，你的问题不在功法上，而在经脉。但我最近查阅古籍，发现一种可能适合你的方法。
我眼前一亮：什么方法？
传统修炼讲究循序渐进，灵力在经脉中缓慢积累。他解释道，但上古时期有一种偏门方法，称为爆灵诀，通过极端压缩灵力，然后瞬间释放，强行冲破阻塞。
听起来像是用炸药开路...危险但高效。很对我的胃口。
风险呢？我直指核心。
经脉受损，严重的话可能修为尽废。他直视我的眼睛，所以正统修炼界早已弃用此法。
我沉默片刻：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我观察过你的灵力运行方式。你天生懂得如何将力量集中在一点爆发，这很符合爆灵诀的要求。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相信你能控制好。他说这话时，目光中有种我读不懂的情绪，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具体方法。今天先调整好状态。
说完，他起身欲走。
慕容易琛。我叫住他，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玄天宗从不埋没真正的人才...无论来自何方。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我原以为...算了，我在期待什么呢？
接下来的三天，慕容易琛每天带我来明心石修炼。爆灵诀确实危险——需要将灵力压缩到极限，然后在阻塞的经脉处瞬间释放。第一次尝试时，我差点痛晕过去，整个右臂麻木了整整一天。
但效果也是显着的。第四天清晨，当我再次尝试时，那股滞涩感突然消失了。灵力如决堤洪水般冲过阻塞处，在体内形成一个完整循环。刹那间，全身毛孔都仿佛张开，周围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
我突破了！第二重境界！
睁开眼，发现慕容易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
感觉如何？他问。
像是...重获新生。我伸展四肢，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强大力量，谢谢你的指导。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他递给我一块玉简，现在你可以学习更高级的功法了。三日后有宗门小比，你可以试试身手。
宗门小比是玄天宗每季一次的比武活动，弟子们通过切磋检验修炼成果。我本不打算参加，但既然突破了，或许是个检验实力的好机会。
回到青云院，我迫不及待地研读那块玉简。里面记载的是一套名为《流云诀》的身法，配合灵力运用，可使行动如行云流水，快若闪电。这正是我需要的——将现代格斗技巧与灵力身法结合，创造独特的战斗风格。
三日转瞬即逝。宗门小比当天，演武场上人头攒动，几乎所有外门弟子和部分内门弟子都来了。比试按修为分组，我被分到第二重境组，共十六人参加。
慕之晴对赵寒！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走上中央擂台。对手是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据说已经接近第二重巅峰。他轻蔑地打量着我瘦削的身材，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赵寒立刻发起猛攻，双拳裹挟着淡黄色灵力直取我面门。我没硬接，而是运用新学的《流云诀》，身形如柳絮般轻飘飘闪开，同时右手成刀，精准砍在他肘关节处。
他痛呼一声，右臂顿时软垂下来。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呼。赵寒又惊又怒，左手抽出腰间短棍横扫而来。这次我不再躲避，灵力灌注双腿，一个箭步切入他怀中，肘击心窝，紧接着转身后踢，正中他下巴。
赵寒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慕之晴胜！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赵寒在外门弟子中实力靠前，却在我手下走不过三招。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我几乎没有使用任何传统招式，全是简单直接的动作，却招招致命。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如出一辙。我的对手们显然不适应这种不讲章法的战斗方式，往往还没来得及施展绝招就被放倒。很快，我杀入了决赛。
决赛对手是个叫韩立的瘦高青年，据说已经摸到第三重门槛。他认真观察了我之前的比赛，一上来就采取守势，不给我近身机会。
你以为靠些花拳绣腿就能赢？他冷笑道，让你见识下真正的玄天剑法！
他手中长剑突然绽放出耀眼青光，数十道剑气如暴雨般倾泻而来。我仓促闪避，仍被几道剑气擦伤，衣袖顿时被鲜血染红。
台下响起一片喝彩声。我眯起眼睛，调整呼吸。韩立的剑气覆盖范围广，但每次出剑前肩膀会有微小颤动——这是特种部队狙击手训练中学到的，每个人在做出特定动作前都有独特的身体信号。
下一波剑气来袭时，我已预判到轨迹，提前闪避的同时迅速拉近距离。韩立显然没料到我能完全避开，慌忙变招，但我已切入他剑势死角，一记手刀砍在他持剑的手腕上。
长剑当啷落地，韩立反应也快，左手捏诀，一道火蛇凭空出现朝我面门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我体内灵力突然自行运转，速度瞬间提升，绕到韩立身后，一个利落的颈后劈砍将他击昏。
全场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我站在台上，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最后那一刻的加速，完全是本能反应。
慕之晴胜！裁判高声宣布，本次小比外门第二重境组第一名！
走下擂台时，我看到高台上几位长老正低声交谈，其中二长老的目光尤其锐利，让我后背一阵发凉。慕容易琛站在长老们身后，脸上是罕见的赞许表情。
比试结束后，我领到了一瓶聚气丹作为奖励，正想回青云院好好休息，却在半路被一个小童拦住。
慕师姐，大长老请你去藏经阁一趟。
藏经阁是玄天宗重地，普通弟子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我跟着小童来到这座七层木塔前，心中满是疑惑。
大长老在顶层等我。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是宗门内最精通典籍的人，据说已经活了两百多岁。
他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听说你今日表现不俗？
侥幸而已。我谦虚道。
非也。大长老摇头，你的战斗方式独树一帜，将异世技巧与灵力运用完美结合。老朽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沉默。
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请教。大长老从袖中取出一本古籍，你可见过这个符号？
他翻开的那页上，赫然画着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与我家族纹章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是...
观天目。大长老沉声道，千年前一个神秘组织的标志。据传他们掌握着空间秘术，能穿梭各界。后来因为滥用这种力量引发大祸，被各大门派联手剿灭。
他紧盯着我的眼睛：而你身上，有这个符号的气息。
我强自镇定：大长老何出此言？
不必隐瞒。他笑了笑，老朽虽修为不及宗主，但对气息的敏感度玄天宗无人能及。你初来时我就发现了，只是当时不确定是何缘故。直到看到你那把匕首上的标记...
我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指的是折叠刀上的纹章，不是那把失踪的古董匕首。
这只是我家传的纹章。我如实相告，在我的世界，它没有特殊含义。
大长老若有所思：有趣...非常有趣。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出现完全相同的符号，这绝非巧合。
他正要继续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变：有人来了。今日之事，切勿对他人提起。
我点头应下，刚把古籍合上，藏经阁的门就被推开。二长老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进来。
哦？慕之晴也在？二长老眯起眼睛，大长老真是诲人不倦啊，连外门弟子都亲自指点。
大长老神色如常：这孩子有些修炼上的疑问，老朽恰好有空。师弟来此有何贵干？
找几本古籍参考。二长老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让我如芒在背，慕之晴今日的表现...很特别。不知师承何人？
只是自己琢磨的一些粗浅技巧。我低头回答。
是吗？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些动作...杀气很重啊。
大长老适时插话：好了，慕之晴你先回去吧。记住老朽的指点。
我如蒙大赦，行礼退出。离开藏经阁后，我没有直接回青云院，而是绕道后山，想找个安静地方思考今天的发现。观天目组织、空间秘术、千年前的灾难...这些与我的穿越有何关联？
正思索间，前方树林中传来低语声。我本能地隐藏气息，悄悄靠近。透过树丛，我看到二长老正与一个黑袍人交谈——这绝不是玄天宗的人！
...计划已准备就绪。黑袍人声音沙哑，暗影阁全员待命，只等信号。
再等等。二长老低声道，宗主近日有所警觉。那异界女子也是个变数...
区区一个无灵根的凡人，何足挂齿？黑袍人不屑道。
今日小比，她击败了三名弟子，用的全是闻所未闻的招式。二长老语气凝重，而且，她身上有观天目的气息...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声音虽小，却足以让两名高手察觉。
谁？！二长老厉喝。
我转身就跑，将《流云诀》催动到极致。身后传来破空声，一道黑光擦着我耳边飞过，击中前方树干，顿时腐蚀出一个大洞。
拦住她！二长老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我以为逃不掉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拦在我与追兵之间。
二长老，何事如此着急？慕容易琛的声音冷静而威严。
这...有外人潜入宗门，被我发现后逃窜。二长老语气略显慌乱，易琛让开，我来处理。
慕容易琛故作惊讶，可我只见您与一位黑袍人密谈，然后追赶我玄天宗外门弟子。何来外人？
沉默片刻，二长老干笑两声：看来是误会了。那位是老夫故交，前来拜访。至于这弟子...老夫认错人了。
既如此，弟子带慕之晴回去了。慕容易琛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他转身走向我，眼神示意我配合。我装作刚到的样子，向二长老行礼：见过二长老。
二长老目光阴鸷地在我俩之间扫视，最终冷哼一声离去。
慕容易琛拉着我快速离开后山，直到确认安全才停下。
你听到了什么？他严肃地问。
我把听到的片段告诉他，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暗影阁...果然是他们。他低声道，最近边境的异常事件都有他们的影子。
二长老是叛徒？我不敢相信。
证据不足。他摇头，但你的处境很危险。从现在起，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远离二长老和他的人。
你相信我？我忍不住问，不怀疑我故意诬陷二长老？
他看着我，眼神中有种复杂的情绪：我从未怀疑过你...从第一眼起。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削般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会调查二长老。最终他打破沉默，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专心准备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线索。
我点头应下。回青云院的路上，我的思绪比来时更加纷乱。二长老的阴谋、暗影阁的威胁、观天目的秘密...还有慕容易琛那句从第一眼起。
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复杂，而我已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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