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苏瑶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选了一条prada的绛紫色针织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干净又温柔。
沈澈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浴室出来，一件brunello cucinelli的米色衬衫，搭配同品牌的深色休闲裤。没有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压迫感，多了一丝居家的慵懒，但矜贵的气质丝毫不减。
他走到苏瑶面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很好看。”
“裙子吗？”
“你穿裙子的样子。”他说着，伸手拿起梳妆台上一个丝绒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条Van cleef & Arpels的四叶草项链。
他走到她身后亲手为她戴上。冰凉的链身触碰到肌肤，让苏瑶瑟缩了一下。
“别动。”他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替她扣好搭扣。他从镜子里看着她，很满意自己的搭配。
“走了。”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出发。”
当聂晚晚看到苏瑶，立马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瑶瑶，你今天气色真好，皮肤像在发光。”
苏瑶的脸微微一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澈。
聂书扬也慢步走过来，他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看到沈澈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路上联系。”沈澈对他说。
“好。”聂书扬言简意赅。
两拨人各自上车，一前一后驶离了酒店。
迈巴赫的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
“你好像对晚晚她哥哥没什么话说。”苏瑶忽然开口，她想起了刚才在大堂的场景。
“需要说什么？”沈澈握着方向盘，反问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僵硬。”苏瑶小声说，“你们俩站在一起，好像谁也不想先开口。”
沈澈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没什么变化。
“我对不熟的人，一向如此。”他解释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他伸出一只手，越过中央扶手，握住了苏瑶放在腿上的手。
“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语气低沉，“为什么要聊别人？”
一句话，强势地将话题拉回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也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了。她对沈澈说：“我们先去一趟李记糕点铺吧。”
“给阿舟买？”沈澈问。
“嗯。”苏瑶说，“也给二哥带一份。”
“他倒是会撒娇。”沈澈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三哥就是那样的性格。”苏瑶替自家哥哥辩解，“他就是嘴上抱怨几句，工作还是会认真完成的。”
“我知道。”沈澈说，“不然我也不会把项目交给他。”
两小时后，沈家庄园。
车刚停稳，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就从主宅里冲了出来。
“瑶瑶！你可算回来了！”
沈砚舟一把拉开车门，直接无视了驾驶座的沈澈，将苏瑶从车里拉了出来。
“你想死我了！”他夸张地喊道。
“三哥。”苏瑶笑着把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他，“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沈砚舟眼睛一亮，接过来打开一看，“李记的桂花糕！我的最爱！妹妹你对我太好了！”
他高兴地给了苏瑶一个大大的拥抱。
客厅里，沈屿也从楼上下来了，他穿着居家的棉质衬衫，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
“回来了。”他看到苏瑶，脸上露出微笑。
“二哥。”苏瑶把另一份桂花糕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谢谢瑶瑶。”沈屿接过，温和地说，“路上累吗？”
“不累。”
那边，沈砚舟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块，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对苏瑶抱怨。
“妹妹你是不知道，我这最近过得有多惨。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怎么了？”苏瑶被他的形容逗笑了。
“还不是大哥。”沈砚舟指着刚走进来的沈澈，一脸控诉，“他自己跑去陪你过二人世界，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公司处理什么AI项目的数据，美其名曰是锻炼我。”
他对着自家妹妹告状，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他就是典型的重色忘弟。”
沈澈在一旁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对沈砚舟的控诉置若罔闻。
沈砚舟见他不理自己，更来劲了，凑到苏瑶身边继续说。
“你知道吗，那堆数据全是枯燥的代码和报表。我对着电脑看了两天，眼睛都快瞎了。他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我，说这个项目很重要，是和国外一个顶级实验室合作的，让我假期必须待在公司。我当时还真信了，傻乎乎地准备在公司打地铺，结果项目组的负责人告诉我，那个数据整合根本不急，下周上班再弄也来得及。”
沈砚舟越说越气愤，声音都拔高了。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就是嫌我当电灯泡！”
沈澈喝了一口水，终于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苏瑶对上沈澈的视线，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连借口都找得天衣无缝。
“好了三哥，别生气了。”苏瑶拉着沈砚舟坐下，“大哥也是为你好，想让你多学点东西。”
“我才不信。”沈砚舟哼了一声，“他就是自私。妹妹，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他。”
“我？”
“对啊，现在全家就你治得了他。”沈砚舟说得理直气壮。
苏瑶看了一眼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沈澈，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治他？明明是她，从头到尾，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
城市的另一端，“皇家永利”KtV。
震耳欲聋的音乐从“帝王厅”的包厢门缝里泄露出来，混杂着烟酒和荷尔蒙的味道。
包厢里，灯光迷离。
苏宇仰头灌下一大杯啤酒，然后把酒杯重重地砸在玻璃桌上。
“宇哥，牛逼！”一个黄毛小弟立刻给他满上。
苏宇没说话，他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手臂上狰狞的骷髅纹身若隐若现。眼角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去年一次火拼留下的。
两年多的时间，早就没人记得那个养尊处优的苏家二少爷了。现在的他，是这片场子人人都要喊一声“宇哥”的小头目。手底下管着七八个兄弟，靠收账和看场子为生。
“宇哥，龙哥那边今天又派人来打听我们的事了。”另一个寸头男人凑过来说。
“让他打听。”苏宇眼皮都没抬，“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地盘。”
“就是。”黄毛附和道，“上次要不是宇哥你一酒瓶子把他手下开了瓢，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软柿子。”
苏宇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里带着一丝厌倦，他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也不得不继续。
“行了，别他妈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他挥挥手，“喝酒，唱歌。”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满脸堆笑的男人走了进来，是这里的王经理。
“宇哥，兄弟们玩得开心吗？”
“还行。”苏宇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给您和兄弟们安排几个新来的妹妹助助兴？”王经理谄媚地笑着。
“带进来看看。”
王经理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来一排女孩。她们都穿着统一的紧身短裙，化着浓妆，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
“宇哥您看，这几个水灵吧？”
苏宇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去，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对女人提不起劲。
“宇哥，你看那个，最边上那个。”黄毛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正点啊。”
苏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队伍的最末端，站着一个女孩。她低着头似乎很紧张，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苏宇的眼神在触及那张脸时，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