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灵髓泉边悟仙凡
林野坐在太极石上，看着灵髓泉里的灵鱼摆尾游过，水面倒映出自己略显狼狈的身影——这几日虽已能勉强站稳，但稍一运功，体内灵力就像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稍不注意就会岔气，连最简单的腾挪都做不到。
“看来你这几日没少碰壁。”老者不知何时又提着钓竿坐在了潭边，这次钓线末端坠着片翠绿的叶子，在水面轻轻晃荡。
林野苦笑一声：“前辈，晚辈实在不解，为何这灵气浓郁是好事，却反倒成了我的累赘？”
老者将钓线往回收了收，灵鱼们跟着叶子游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指尖：“你在人间界修炼，如同在浅池学游，习惯了小口换气；可这灵源谷是深海，一口吸多了，不呛水才怪。”他指了指林野的手腕，“你看，你体内的灵力驳杂，带着人间界的烟火气，就像掺了沙的水，灌进仙域的容器里，自然处处磕碰。”
林野低头看着手腕上因灵力紊乱浮现的红痕，恍然大悟：“您是说……我这凡人之躯，还有体内的灵力，都跟不上这仙界域的层次？”
“不全是。”老者摇头，将一片灵髓泉的泉水洒在他手腕上，红痕瞬间淡去，“你能闯进来，说明魂魄里藏着仙缘，只是这副肉身和灵力还停留在‘凡’的境界。打个比方，人间界的灵力是‘水’，这里的是‘酒’，你用装水的陶罐去盛酒，罐底的泥垢只会把好酒弄脏。”
林野心头一震：“那……我该怎么做？”
“化灵为仙。”老者吐出四个字，钓线一扬，几片带着露水的灵叶落在林野掌心，“这是‘转灵叶’，你每日用灵髓泉煮着喝，再配合我教你的‘淬体诀’，让体内灵力慢慢褪去凡俗杂质，转化成最精纯的仙力。等你能在这谷里如履平地，就算过了第一关。”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急，这事儿急不得。当年有个愣头青，仗着自己是人间界的天才，硬要强行转化，结果仙力反噬，差点把自己烧成灰烬，最后还是靠灵髓泉泡了三年才捡回条命。”
林野看着掌心的转灵叶，叶片上流淌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让人心神安宁的气息。他想起在人间界时，总觉得力量越强越好，此刻才明白，层次不同，规则也不同——不是蛮力能解决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野就在灵源谷住了下来。每日清晨，他会去灵髓泉打泉水，将转灵叶放入石锅中慢慢熬煮，蒸腾的雾气里带着清甜的香气，喝下去后，体内的灵力会像被温水浸泡的冰块，一点点融化、提纯。
白天，他跟着老者学“淬体诀”。这功法看似简单，不过是些伸臂、弯腰、踏足的动作，却每一式都暗合天地韵律。林野起初做得磕磕绊绊，一个“引气入体”的动作，就因为体内灵力驳杂，总也引不进谷中的仙力，急得额头冒汗。
“放松，别想着‘抓’，要想着‘融’。”老者在一旁指点，手里慢悠悠地给灵鱼喂食，“你把自己当成谷里的一棵树，根须自然会往土里扎，不需要你使劲拽。”
林野试着放下执念，想象自己是溪边的一块石头，任由仙力像流水般漫过身体。渐渐地，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开始和周围的仙力产生共鸣，不再是针锋相对的冲撞，而是像溪流汇入江河，缓缓流淌起来。
傍晚，他会坐在潭边看老者钓鱼。老者从不用鱼钩，只是用灵叶逗着灵鱼玩，偶尔开口说些仙界的旧事——说当年仙凡两界还没隔绝时，人间的修士如何一步一步叩开仙门；说灵源谷的灵髓泉，本是仙人洗去凡尘的地方，后来界域崩坏，才成了秘境。
“您当年……也是从人间界来的吗？”林野忍不住问。
老者笑了笑，钓线一抖，一片灵叶落在林野头上：“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对凡人之躯这么清楚？”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眼神悠远，“我像你这么大时，比你还急，总觉得仙力就是一切，结果摔了个大跟头，才明白‘稳’比‘快’重要。”
林野默默点头，指尖轻轻拂过掌心的转灵叶——经过几日的转化，体内的灵力已褪去不少驳杂，走在谷中时，那种沉重感轻了许多，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脚下的青草在向他传递善意。
又过了半月，林野在练习“淬体诀”的最后一式时，体内突然“嗡”的一声轻响，一股纯净而温和的力量顺着经脉流转，所过之处，之前因冲撞留下的滞涩感尽数消散。他试着迈出一步，竟轻飘飘地掠过了灵髓泉的水面，足尖只留下一圈浅浅的涟漪。
“成了。”老者的声音带着笑意，将一片更大的转灵叶抛给他，“这是‘凝仙叶’，接下来，该学怎么用仙力了。”
林野接住叶子，看着自己能在水面站稳的双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他已经迈出了从“凡”到“仙”的第一步。灵源谷的雾气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在为他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