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客栈听风：落星城的碎语与牵挂
穿过落星城的繁华街道，林野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修士，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恍惚。这些修士或御剑而行，或驾驭着奇异的灵兽，仙力流转间带着与人间界截然不同的气度，可他们脸上的喜怒哀乐，却与凡人并无二致——有讨价还价的争执，有结伴而行的笑语，也有独自行走的落寞。
“不知道老石和无殇怎么样了……”林野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半块噬心剑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心安。自空间乱流分散后，已过去三年有余，以那两人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认输，可这仙界碎域如此广阔，想要再聚，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甩了甩头，将思绪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站稳脚跟，了解落星域的情况，才能一步步寻找线索。目光扫过街边的招牌，最终落在一家名为“聚仙楼”的客栈上——这名字虽俗，却透着股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最适合打探消息。
踏入客栈，一股混合着灵酒香气与仙茶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楼大堂里坐满了修士，三五一桌，高声谈笑着，话题无非是哪处碎域出了天材地宝，哪个仙门又在招收弟子，或是抱怨最近“墟魔域”的残魂越来越不安分。
林野没在一楼多做停留，顺着雕花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安静些，多是单独或两人一桌的修士，说话声压得较低，却更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一落座，店小二就殷勤地凑了过来。
这店小二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短褂，脸上带着机灵的笑：“客官，您要点什么？我们这儿有刚从‘灵犀域’运来的‘醉仙酿’，还有‘月心草’泡的仙茶，配着‘云芝酥’，那滋味……”
“先来一壶仙茶，一碟云芝酥。”林野打断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小块下品仙晶放在桌上——这是他在灵源谷用星髓铁换来的，算是仙界通用的货币。
店小二眼睛一亮，麻利地收起仙晶：“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趁着等茶的功夫，林野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谈话。
邻桌两个穿灰袍的修士正低声交谈，其中一人道：“听说了吗？落星阁这次招收内门弟子，门槛提得老高，不仅要仙力达到人仙后期，还得通过‘幻境试炼’，据说能过的百中无一。”
另一人咋舌：“这么严？我记得去年还只要人仙中期就行……难道是跟‘凌霄域’那边的动静有关？”
“谁说不是呢！”先前那人压低声音，“据说凌霄域的天兵最近在清剿周边的残魂，怕有大事要发生，落星阁这是在提前储备人手呢。”
林野心中一动。落星阁是落星域最大的仙门，他们的动向往往能反映出周边碎域的局势。而凌霄域的天兵……那可是万年前仙魔大战后留存的正规军，他们的动作，绝不能小觑。
斜对面一桌，一个穿红衣的女修正对着同伴抱怨：“那‘寒月谷’的凌霜也太傲气了！不过是得了颗冰魄珠，就真当自己是仙女了？刚才在城门口，还跟一个陌生修士吵了起来，若不是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我真想……”
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拉住：“小声点！寒月谷虽然人少，但谷主的‘寒霜诀’可不是好惹的。再说了，那凌霜据说天赋极高，这次很可能通过落星阁的试炼，没必要得罪她。”
林野端起刚送上来的仙茶，抿了一口。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听到了凌霜的名字，看来这姑娘在落星城的名气不小，只是这性子，确实够冲的。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林野探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统一黑甲的修士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面容冷峻，腰间佩着一柄刻着星纹的长剑，仙力波动隐晦却厚重，竟已达到仙将初期的水准。
“是落星阁的执法长老！”
“他怎么亲自来了？”
“看这阵仗，怕是出了什么事……”
大堂里的修士们纷纷噤声，目光都落在那执法长老身上。只见他径直上了二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林野斜后方的一桌。
“玄风，你涉嫌私通墟魔域残魂，跟我走一趟吧。”执法长老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桌一个面白无须的修士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长老明鉴！我没有！是有人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回阁中自然会查。”执法长老身后的黑甲修士立刻上前，拿出锁链就要动手。
那名叫玄风的修士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祭出一把匕首，朝着执法长老刺去：“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然而他的匕首刚靠近执法长老三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碎。执法长老抬手一掌，玄风便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被黑甲修士轻易制服。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二楼的修士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执法长老看都没看其他人，带着人押着玄风离开了客栈，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他们走远，聚仙楼才重新恢复了声音，只是比之前低沉了许多。
“私通残魂？这可是大罪啊……”
“难怪执法长老会亲自出手……”
“最近墟魔域那边确实不太平，听说有残魂突破了封印，伤了好几个碎域的修士。”
林野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墟魔域的残魂、凌霄域的天兵动向、落星阁的严格试炼……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看似平静的落星域，实则暗流涌动。
他放下茶杯，心中已有了打算。落星阁的试炼虽然严格，但却是目前最能快速了解仙界局势、接触到更高层次信息的途径。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至于石磊和夜无殇，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变强，总有一天能找到他们。或许在某个碎域的街角，或许在某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中，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笑着喊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林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仙茶的清冽顺着喉咙流下，带着一股淡淡的暖意，驱散了心中的阴霾。窗外的落星城依旧繁华，而他的仙途，才刚刚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