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
“嗡——”
一声接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来自宇宙的脉搏，从那片葬域中响起，在虚空震荡。
紧接着，在那一双双眼眸的见证下，那些原本黯淡、寂灭的“古星”，一颗接着一颗，骤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不是季玄天那般混沌开天的煌煌帝光，而是充满了各种诡异、森然、暴戾、死寂气息的光芒。
有的猩红如血，映照出无尽尸山骨海的异象……
有的惨绿幽深，仿佛有亿万怨魂在其中挣扎咆哮……
有的灰白死寂，光芒所过之处，连虚空都仿佛失去了色彩与生机……
有的漆黑如墨，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堕落与毁灭意志……
这些光芒彼此并不相同，却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大帝气息。
它们如同黑暗中一双双骤然睁开的、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眼睛，齐齐……锁定了季玄天所在的位置，锁定了这颗刚刚诞生新帝的古星。
“哈哈哈，来了，有好戏看了！”
神秘空间内，那些古老存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
就在季玄天肃清寰宇，执掌命魂，帝威笼罩整个古星，众生臣服之际——
异变，悍然降临。
轰！！！
季玄天所在的这片古星上空，那原本被混沌帝光照耀得一片清明的天穹，如同被泼上了浓稠的墨汁，瞬间陷入了黑暗。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空间本身被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扭曲，隔绝了这方世界的光芒，也隔绝了向外的大部分感知。
唯有季玄天自身散发的混沌帝光，以及那些遥远古星亮起的诡异帝芒，能在这片绝对黑暗中清晰可见。
“那……那是什么？！”
“星星……星星怎么会这么亮？！”
“好恐怖的气息！怎么会有这强的威压？”
“不止一道！有好几道！天啊……”
恐慌，如同致命的瘟疫，瞬间在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生灵心中疯狂蔓延。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那些遥远古星亮起帝芒的下一刹那——
两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金色法相，缓缓显化。
其庞大，仿佛超越了星辰，仅仅是其存在，就挤压得这片黑暗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左侧法相，盘坐虚空，膝上横放着一张古朴的石琴，手指轻抚琴弦。
虽未弹奏，却自有湮灭神魂的无形音波扩散，让观者道心摇曳，几欲崩毁。
其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眸淡漠无情，俯瞰众生如蝼蚁。
右侧法相，身姿昂扬，周身缠绕着蛮荒古老的苍茫之气，仿佛来自太古洪荒，举手投足间有撕裂星河的伟力酝酿。
目光开阖，如同两轮冰冷的星河，带着纯粹的掠夺与毁灭意志。
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二星大帝的境界！
两道帝境法身的显化，带来的威压如同整个宇宙倾覆，狠狠压在所有生灵的心头与灵魂之上。
无数修士直接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生不出半分。
“呵……”
一道带着无尽嘲讽与漠然的轻笑，自那抚琴的法相口中传出，回荡在黑暗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地在所有生灵神魂中响起。
“多少年了……这片暗淡的葬域，终于又有一颗稍微明亮点的‘火种’被点燃了。”
苍帝法相接口，声音如同万古寒冰碰撞，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只可惜，点燃这火种的，是个愚蠢而无知的雏儿。
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绽放帝芒，是怕我等找不到你么？”
琴帝法相手指轻轻拨动一根虚无的琴弦，荡起一圈毁灭涟漪：“按照太古盟约，葬域之内，帝芒即战书！
点亮自身，便是向所有‘猎人’，宣告了你的坐标与……肥美。”
苍帝法相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季玄天脚下那颗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渺小的古星，最终落在季玄天身上：“新晋的二星大帝，底蕴倒是不错。可惜，不懂规矩。”
“本帝苍，与琴帝，代表天妖星，正式通告。”
他声音陡然变得森寒，“三日！本帝与琴帝真身将跨越星域，降临此界！屠尽尔等土着，掠夺此星积累万古的本源与资源，以补我天妖星底蕴，助我等……早日回归帝星河！”
“屠星”二字一出，如同亿万道惊雷在所有生灵脑海中炸响。
绝望！
无边的绝望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不！不要！”
“凭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都是他！都是季玄天！若不是他成帝，怎么会引来这些域外恶魔！！”
“是他害了我们！是他点亮了这该死的帝芒！”
“他为什么要成帝！为什么要害我们！！”
恐慌迅速转化为了怨毒与迁怒。
无数道充满怨恨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虚空中的季玄天。
之前那些顶礼膜拜的呼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的指责，继而公开的咒骂……
甚至有人跪地哭嚎，祈求域外大帝饶命，将一切罪责推给季玄天。
反正都要死，不如骂个痛快。
人性的卑劣与自私，在生死存亡的恐怖压力下，暴露无遗。
一如罗辑当上指剑人后所遭遇的一切，此刻在玄幻的背景下重演。
季璃月、呆呆等人听得又惊又怒，却无法阻止那如同潮水般的怨怼之声，只能担忧地望向天际那道孤高的身影。
然而，苍帝法身接下来的话，却让这怨怼的狂潮瞬间一滞。
“当然……”
苍帝法身话锋一转，目光似乎穿透虚空，落在了季玄天身上，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本帝亦可给你另一个选择。”
“本帝和琴帝看你资质尚可，混沌大道也算稀有……
若你肯主动放弃此界道统，自斩与此星因果，随我等前往天妖星。
本帝可作保，集合天妖星之力，助你在天妖星……重登帝境！”
“届时，你将成为天妖星第三位大帝！
集三帝之力，我等联手，未必不能在这万古葬域中杀出一条血路，率先挣脱枷锁，回归帝星河！
那里，才有完整的大道，才有真正的长生！”
“是随着这群愚昧的蝼蚁一同化作飞灰，还是抓住这唯一的生机，踏上更广阔的舞台？选择，在你。”
此言一出，举世皆寂！
那些刚刚还在疯狂咒骂季玄天，认为是他引来灾祸的人，瞬间傻了，呆了，懵了！
他们猛地意识到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
如果……如果季玄天答应了？
如果他抛弃了这里，独自前往天妖星，寻求重证帝位的机会……
那他们怎么办？
失去了唯一的大帝庇护，面对两位乃至更多虎视眈眈的域外大帝，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
他们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刚才的怨恨有多么强烈，此刻的恐惧与悔恨就有多么深刻。
“不……玄天大帝，您不能抛弃我们啊！”
“大帝！玄天大帝！不可啊！”
“您不能抛弃我们！”
“我们是您的子民啊！”
“唯有大帝在，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