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调皮鬼！给我坐好！”
看着手上多出来的那个血淋淋的伤口，许凡这次是真恼了，完全不顾小冰原狐的尖叫哈气，直接运用灵力，强行把她娇小身体限制在了石凳上。
“吱吱！”
见到许凡那有些不善的神情，小冰原狐娇小身体一颤，似乎知道这次有点大事不妙，吓的迅速变脸，连忙露出一副委屈糯糯的小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狐眸眼波流转，楚楚可怜的看着许凡脸庞，极尽甜萌之态。
但这招对许凡已经没了作用。
他面无表情，只是把那处依旧流着血的伤口远远伸到小狐狸面前晃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小家伙，还挺会装！是不是待会还想着再偷袭我一下！”
许凡面色冷冷的弯下腰，本想软硬兼施，先上点压力治治这小家伙的顽劣性子。
不料他只是刚抬眸，却直直迎上了小狐狸那双泛着异色的狭长狐眸，蓦地神情一顿。
说实话，小狐狸的眼睛很好看。
这种狭长眼形放在很多生物的脸上都会显得有些刻薄，但在小狐狸完美的五官脸型搭配下，却反而显得其眼眸线条无比流畅自然，宛如秋水映梨花般柔和清婉，顾盼生辉。
并且从科学一点的角度来说，这种眼形由于其独特的生理结构，能承载流露出来的情感也更多。
就比如此刻，许凡只是微眯眼眸，盯着小狐狸的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就从她那看似暂时屈服的眼神中读出了许多东西。
只是不得不说，许凡有点意外。
毕竟在他的理解中，小狐狸还处于幼年期，眼神应该充斥着清澈单纯，就算有情绪也应该是比较懵懂稚嫩的那种，不应有太多弯弯绕绕才对。
可许凡却从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中，看出了一抹潜藏在表面乖巧顺从之下的，一闪而逝的憎恨之意。
如果他没看错，或许还有一丝对自己的...惧怕？
此外，小狐狸的眼神内似乎还夹杂着委屈无助等负面情绪，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的反应，看的人心里直难受。
许凡见状眉头一皱。
他知晓自己必定是遗漏了什么，方才会让小狐狸做出这般反应，不由眼眸微眯，心念电转，迅速将遇到小狐狸之后的事情在脑中重新梳理了一遍。
是自己先前同两宗弟子的打斗，吓到了小狐狸？
还是因为自己把她的同族都丢了出去，她因此对自己怀恨在心？
亦或者是其他什么，自己先前没注意到的地方？
想到这点，许凡暂时先放下了收拾小狐狸的心思，半蹲在地，双手承膝，略微沉吟，“你讨厌我...或者说是恨我，对也不对？”
想不到听到这话的小冰原狐却是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极为人性化的犹豫之色，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许凡敏锐捕捉到了她的犹豫，表情若有所思。
从先前小狐狸的一系列反应来看，她肯定已经生了灵智，而且料想这灵智应该不低，最起码已经能听懂自己部分话语内容。
那这样就有意思了。
面对自己的问题，小狐狸的反应可以说很是耐人寻味，既没有第一时间承认，也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干扰了她的判断似的。
干扰...判断？
想到这点，许凡重新在内心斟酌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思绪忽然顿了一下。
莫非，小狐狸不明白“讨厌”和“恨”之间有什么区别？
一念至此，许凡眼眸眯了一下，旋即伸出两只手掌，掌心朝上移到小狐狸软乎乎的小爪子面前，认真的盯着小冰原狐的粉嫩脸蛋，“小狐狸，如果你只是讨厌我，那就看着我的左手轻轻点头。”
“如果你恨我，那就看着我的右手，点两下头。”
不料听到这话，小冰原狐再次犹豫了一下，旋即目光竟真的投向了他的左手，轻轻点了一下小脑袋。
许凡眼前一亮。
看来这小家伙比自己想的聪明，已经能意识到讨厌与恨之间的区别。
但这样一来...
如果小狐狸只是讨厌自己，那她先前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发起攻击，以及她眼里的那股浓郁到近乎化不开的憎恨之意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家伙如果不是在恨自己把她的同族给抛弃，那她到底在恨什么？
许凡眉头微微皱起，试着分析小狐狸的行为。
先前在书房，自己和她对视的时候，小狐狸虽然满脸警惕戒备，但并没有对自己发起攻击，最过分的行为不过就是朝着自己一直哈气。
但刚刚自己帮她治好了伤腿，她反而选择了立马偷袭自己...莫非和自己的行为有关系？
对她越好，她反而越害怕不安，所以才选择攻击自己来找寻安全感？
可为什么会这样？！
许凡越想越觉得矛盾，不由眉头皱的更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点美味可口的食物，尝试着递给小冰原狐。
果不其然。
刚看到食物的一刹那，小冰原狐的反应简直大的吓人，全身瞬间炸毛不说，甚至那条以往毛茸茸的蓬松狐尾也在此刻高高竖起，朝着他疯狂哈气，甚至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也不自知！
许凡见状一惊，连忙收起食物，小冰原狐的反应这才勉强恢复正常。
见到小狐狸这般反常的反应，连以往见多识广的系统都有些懵了，“宿主，为什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啊...”
听到自家统子的疑问，再联想到这个世界运转的一些底层逻辑，许凡忽然灵光一闪，表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统子，你还记得妖种体系的入门方式是什么吗？”
系统的回复很快，冰冷电子音响彻，“入门方式有很多，但根据本系统的资料收集，最好的方式只有一种：悉心照料，以各种上好灵食养妖，与其玩耍增进感情。”
“等到妖最信任依赖你的时候，再亲手将其杀死。”
“因为只有这样，取出的妖血以及妖力才能最为精纯，炼出的妖种自然也效果最好。”
许凡认真听完，再看着身旁冷冷注视着自己的小冰原狐，不禁长叹一声。
许凡并不了解小狐狸的过去。
但从她那落到两宗弟子手中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以及现在这般反应，许凡可以料想的到，小狐狸一定是见过其他修炼妖种体系的修士用妖来修炼的残忍之状，这才错把自己也当成了那些修士来对待！
所以。
与其说她是仇恨自己，倒不如说她是恨屋及乌，将对于所有走妖种体系的修士的仇恨都灌注到了自己身上！
由此看来，她那些看似凶巴巴的反击，实际上也不过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
见微知着，管中窥豹。
只是一只幼年期的小狐妖都有这般认知，可以想象的到这个世界妖族和人族的关系绝非只是眼下表面那般风平浪静，背地里指不定潜藏着多少翻涌暗流。
不过许凡脑中这个有些宏大的话题，很快就被小狐狸的一声哈气给吹散。
许凡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小狐狸故作凶巴巴瞪着自己的呆萌模样，忽然有些哑然失笑。
好端端的没事，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
自己只需要照顾好小狐狸，把好感度刷够，然后开启下一世就行了。
至于人与妖之间的矛盾...
这个有些病态难解的时代问题，许凡相信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牺牲自我去解决的。
才不关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