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巴闻言，微微颔首：“大丞相所言极是，我已与卫洪草拟了银行的运作流程，比如商人存钱后，我们会开具盖有官印的‘存款凭证’；要汇兑时，再凭凭证和私印开具‘汇票’，到异地分行就能取钱。”
卫洪也挺直腰板，补充道：“我们还考虑了防伪，汇票上会用特殊的墨水，印上只有分行能识别的暗记，防止伪造。”
荀彧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以前商人从下邳去洛阳做买卖，得雇几十个人护着钱车，路上要走大半个月，还怕遇到劫匪。如今有了银行，一张汇票就能搞定，既省了人力，又没了风险，商人必定愿意来！”
“何止是商人受益？”张昭也笑着接话，“寻常百姓家里有闲钱，也能存在银行拿利息，不用再担心藏在家里被偷。这银行一开，不仅能促商业，还能让百姓多份安心，真是一举两得。”
就在众人都面露喜色时，刘巴却忽然皱起眉，语气变得谨慎：“大丞相，我有个提醒——银行之事关乎民生与信任，万万不能急。若是银行出了差错，比如存的钱取不出来，或是汇票兑不了现，百姓会觉得政府失信，对华夏的信心怕是要受影响。”
“子初部长的顾虑很有道理。”卫洪立刻附和，年轻的脸上满是认真，“大丞相，我们不如先找两个商业发达的城市试点，比如下邳和许都。先在试点理顺流程，培养足够的人手，等运作平稳了，再向其他郡县扩展。这样既能减少风险，也能让百姓慢慢接受。”
曹铄赞许地点头：“你们说得对，稳扎稳打才是长久之计。就按你们说的，先试点，再推广。另外，开设银行还需要专门的律法支持，比如《银行法》，明确银行的职责、百姓的权益、违规的惩罚，这事还要麻烦文若（荀彧）和百姓大会的议员们商议，尽快拟定草案。”
荀彧起身应道：“我一定尽快落实！”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便达成了一致：争取在一年内，先在下邳和许都开设首家华夏银行分行；同时推进《银行法》立法，培养银行所需的账房、柜员、验钞员等人才；待试点成功后，再逐步向全国推广。
会议结束时，众人陆续离开，卫洪捧着草拟的银行流程表，脚步轻快——他知道，自己多年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曹铄却留在会议室里，目光落在案上的五铢钱上，若有所思。
他心里清楚，银行只是华夏金融改革的第一步。眼下铜钱笨重、货币不统一的问题，终究要靠全新的货币来解决——或许是纸币，或许是更轻便的金属货币。但这些都急不得，得等银行体系稳固了，百姓接受了新的金融模式，才能逐步推进。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照在“银行”二字的草稿上，仿佛为这个跨越千年的金融新局，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曹铄知道，从这一刻起，华夏的商业将不再受困于“运钱之难”，而“公天下”的经济根基，也将在这一笔一划的规划中，变得愈发坚实。
华夏二年的初夏，下邳的街巷里已透着燥热，家家户户都敞开了门，孩童拿着蒲扇追逐嬉闹，唯独刘晔的宅院静得有些反常。
院内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却遮不住堂屋里的沉闷——刘晔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卷《孙子兵法》，目光却落在窗外，眉头拧成了疙瘩。
自邺城被攻下已有大半年了，曹铄几乎将曹操、刘备麾下的人都安置妥当：曹操与刘备入了百姓大会，专司负责质询政府；郭嘉、荀攸、程昱、齐周等分到了参谋部，协助徐庶处理参谋部日常工作；就连刘表、刘璋这些前皇室宗亲，也在华夏大学谋了教职，日子过得安稳。唯独他刘晔，空有“曹操集团核心谋士”的名头，却迟迟没得到任命，成了圈子里唯一的“闲人”。
“难道是忌惮我汉室宗亲的身份？”刘晔摩挲着案上的玉佩，心里犯着嘀咕。可转念一想，刘备是出了名的“汉室死忠”，如今照样执掌下院质询权；汉献帝刘协虽没了帝位，却被安置在下邳医院学医，衣食无忧，还能读书着述；刘表、刘璋更是和曹铄打过仗，私下骂过曹铄“逆汉”，照样能在大学授课。这么看来，“宗亲身份”绝非理由。
他又想起自己的过往：早年在庐江时，就是当地有名的学子，后来跟随曹操，也多次提出建议；后来在冀州，提出让曹操和刘备联合。论谋略，他不输郭嘉、荀攸和程昱多少；论资历，他也是追随曹操多年的老人。可为何曹铄偏偏“漏”了他？
就在刘晔愁眉不展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管家匆匆来报：“先生，贾穆先生来了，说是奉大丞相之命，请您去府中一叙。”
刘晔心里一动——贾穆是贾诩的长子，如今在曹铄身边担任秘书，专司整理文档和传递消息。
他亲自上门，想必是曹铄终于要给自己安排差事了？亦或者曹铄对付自己？
可转念又有些忐忑：万一只是“虚职安置”，比如给个“闲散顾问”的名头，那自己这一身本事，岂不是要埋没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刘晔跟着贾穆来到大丞相府。书房里陈设简单，案上堆着几卷关于“农具改良”的图纸，曹铄正俯身看着，见他进来，笑着起身：“子扬来了？坐，刚沏的茶，尝尝。”
刘晔拱手行礼，在案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茶杯。曹铄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忽然打趣道：“子扬，这段时间心里，没少骂我吧？”
刘晔心里一紧，连忙起身：“大丞相言重了！晔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是……只是自己愚钝，不知何处做得不妥，才让大丞相迟迟未做安排。”
“坐下说，不用紧张。”曹铄摆摆手，语气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