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戟的金焰撕裂密林的瘴气,仁璟的身影如追命阎罗般紧逼纯狐氏。身后黄小跑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左臂的白骨在奔袭中不断渗血,却依旧提着钢刀死死咬住不放。
“妖女!给我站住!”
纯狐氏肩头的幽冥毒已然发作,黑色的纹路顺着经脉蔓延,她踉跄着撞在一棵古树上,树皮瞬间被煞气侵蚀得发黑腐朽。仁璟趁机欺近,焚天戟直指她的后心,金焰灼热得让她皮肤刺痛。
“本尊岂会坐以待毙!”纯狐氏眼中闪过狠厉,猛地掏出一枚黑色令牌,狠狠捏碎。令牌碎裂的瞬间,浓郁的黑雾暴涨,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黑雾中隐约传来无数阴魂的哀嚎,竟形成一道坚固的阴煞屏障。
“不好!她要破阵逃跑!”灰千影脸色一变,短刃裹挟着幽冥毒劈向黑雾,却被屏障弹开,短刃上的毒雾反而被黑雾吞噬。
仁璟挥戟猛刺,金焰撞上阴煞屏障,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雾剧烈翻滚,却始终没有溃散。他能清晰感受到屏障后纯狐氏的气息正在快速减弱,显然是在借助令牌的力量撕裂空间逃窜。
“纯狐氏!你往哪里逃!”仁璟怒吼着,周身金焰暴涨,全力催动焚天戟的威力,试图强行破开屏障。
可那阴煞屏障异常诡异,竟是以无数阴魂的魂魄为燃料,越烧越旺。纯狐氏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带着怨毒的冷笑:“仁璟!胡艳!今日之仇,本尊记下了!待本尊重塑肉身,定要踏平青丘,血洗金乌一族,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炸开,无数阴魂朝着众人扑来,形成一道混乱的人墙。仁璟等人被迫格挡,而纯狐氏的气息则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显然已是借助空间裂缝逃之夭夭。
“该死!让她跑了!”黄小跑气得怒吼,钢刀劈碎身前的阴魂,眼中满是不甘。灰千影也是脸色铁青,后背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急攻再次崩裂,鲜血直流。
仁璟收戟而立,周身金焰渐渐收敛,眼底满是冰冷的杀意与不甘。但他很快稳住心神,立刻转身看向怀中的白狐。小家伙依旧虚弱地蜷缩着,琥珀色的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发出细弱的呜咽,像是在安慰他不必自责。
仁璟抱着她,缓缓蹲下身子,脊背微微颤抖,平日里杀伐果断的身影此刻满是悲怆。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白狐沾染着精血的绒毛,动作温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
“艳儿……我都记起来了。”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压抑了几千年的痛楚与悔恨,泪水砸在白狐雪白的绒毛上,晕开点点湿痕,“我不是叶枫,我是仁璟,是你的未婚夫啊。”
“当年青丘浩劫,皆因纯狐氏那妖女作祟!她蛊惑后羿,谎称金乌一族霍乱三界,诱使后羿弯弓搭箭,射杀我九位金乌兄长,天地间浊气翻涌,我为护你周全,被浊气正面冲击,神魂离体,遗失了所有记忆。”他将小狐狸抱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稍一松手,怀中的珍宝便会消散,“我竟让你独自在这世间漂泊千年,承受着失去至亲、被妖邪侵占的苦难,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金乌一族!”
“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他的声音陡然坚定,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与决绝,“就算你永远变不回人身,就算你失去所有修为,我也会守着你、护着你,用我的命为你遮风挡雨!纯狐氏跑了又如何?她蛊惑后羿、残杀金乌、毁你道基,此等血仇,我必百倍奉还!日后我定会踏遍三界,将她挫骨扬灰,为兄长们报仇,为你讨回公道!”
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分离,千年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泪水与决绝。白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眼中的哀伤渐渐褪去,多了几分依赖与安心。
这时,黄天霸、狐青岚等人纷纷赶到,看到密林深处消散的黑雾与仁璟的神情,便知纯狐氏已然逃脱。众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衣衫染血,脸上满是惋惜,却也只能叹气。
地府的判官走上前来,对着仁璟拱手道:“仁璟上仙,虽让纯狐氏逃脱,但此次能逼退于她,保住青丘与三界安宁,已是大功一件。我地府会立刻布下天罗地网,追查纯狐氏的踪迹,一旦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上仙。”
狐青岚拖着受伤的身躯,走到仁璟面前,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仁璟上仙,多谢你救了艳儿,也救了青丘。若非你,我青丘今日恐怕早已不复存在。艳儿的伤势,我青丘愿倾尽所有为她医治,哪怕遍寻三界,也要找到让她恢复人身的方法。”
狐月瑶收起玉笛,轻声道:“上仙,我这玉笛有净化之力,可暂时压制艳儿仙子体内残存的煞气,你且拿着,或许能解燃眉之急。日后若有需要,青丘上下,随时听候差遣。”
黄天霸看着仁璟怀中的白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仁璟兄弟,节哀顺变。纯狐氏此等恶行,天人共愤,她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日后咱们再联手找她算账,为金乌一族和胡艳仙子报仇雪恨。小跑这孩子性子冲动,但身手不错,也够忠心,我把他留在你身边,也好给你搭个手,照顾你和胡艳仙子。”
黄小跑立刻上前,单膝跪地,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依旧挺直了腰板:“仁璟哥!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你和艳儿姐姐,等找到纯狐氏那妖女,我第一个冲上去,把她大卸八块,为金乌前辈们报仇!”
仁璟抬眸,看向众人,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各位。今日之事,若非有你们相助,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更别说救下艳儿。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仁璟定不推辞。”
他抱着白狐,缓缓站起身:“青丘之事暂了,纯狐氏一日不除,三界便一日不得安宁。但眼下,我只想先找到让艳儿恢复的方法。今日,便与各位道别了。”
“哎哎哎!等等我!”灰千影突然跳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仁璟哥,你可不能丢下我啊!你想想,你带着一只软乎乎的小狐狸,还有一个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愣头青小跑,一路上多没趣。有我在,保证给你唠嗑解闷,还能帮你探路找宝贝,多划算!”
他凑到仁璟身边,戳了戳白狐的小脑袋,嬉皮笑脸地说:“再说了,胡艳仙子这么可爱,变成小狐狸也这么萌,我还想天天撸狐呢!你要是不带我,小心我跟你没完!”
仁璟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的悲怆淡了些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去,便跟着吧。”
灰千影立刻喜笑颜开,拍了拍黄小跑的肩膀:“还是仁璟哥够意思!小跑啊,以后哥罩着你,保证让你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顺便还能帮你找治伤的灵药!”
黄小跑皱了皱眉:“谁要你罩着?我自己能打能扛!不过……找灵药的事,倒是可以考虑。”
“嘿,你这小子,还挺傲娇!”灰千影挑了挑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仁璟打断。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仁璟抱着怀中的白狐,眼神坚定,“各位,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拱手道别,目送着仁璟、灰千影和黄小跑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仁璟的身上,怀中的白狐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思念与未来的期许。
前路漫漫,寻找恢复人身的方法与追杀纯狐氏的道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仁璟心中却毫无惧色。只要能守着胡艳身边,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一往无前。因为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