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条弹幕，直播间的观众，全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没等众人消化完这惊人的一幕，金少的手机，再次自动操作起来。
这一次。
手机自动播放了一段，刚刚接收到的语音微信消息。
一个略带哭腔的中年妇女声，从手机中传出：
“儿子！儿子！不好了！刚才好几个银行和借贷公司突然同时给我们打电话催债，说你欠了几百万！”
“他们说要拍卖我们家的房子、冻结我和你爸的银行卡！
你爸他……你爸他听到消息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救护车现在还没到……”
“啊……”
语音播放到这里，戛然而止。
紧接着，直播间的观众们便看到，金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他双眼圆睁，瞳孔涣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脸上保持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表情。
身体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姿势，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看到这一幕，弹幕出现了长达十几秒的真空，所有观众都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打字。
直播间好像没有观众了一样，陷入了一种安静的死寂。
几秒钟后，第一条颤抖的弹幕缓缓飘过：
“标...标题……‘骗人死全家’...所以他爸晕倒了……他妈突然没声了……他是不是...是不是也……”
这条弹幕，仿佛像是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瞬间打开了直播间所有观众心中，那扇名为“恐惧”的大门。
“邪门！太tm邪门了！”
“报警！快报警啊！”
“这根本不是节目效果！这是真出人命了！”
“‘立帖为证，骗人死全家’……一句话都不能乱说啊！”
“妈妈我怕！我不敢看了！”
……
旁边的工作人员似乎被吓傻了，迟迟没有入镜。
但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压抑的哭泣和慌乱脚步声。
几秒后，直播信号被强行切断。
【主播已下播】
屏幕骤然变黑，只留下无数惊恐未定的观众。
和一个缓缓冲上热搜，带些诡异恐怖的直播事故话题。
而张非凡的出租屋内。
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手机砸落在地，张非凡这才被惊醒。
他猛喘了几口粗气，心脏不自主的狂跳，手脚一片冰凉。
死了？
那个主播……就这么死了！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将视线重新投向，那个已经黑屏的直播间，查看起完整的直播间标题。
【全网最强福利！在线人数破万，直播抽奖送一台价值四百万的兰博基尼！立帖为证！骗人死全家！】
“立贴为证！骗人……死全家……”
这几个字猛的放大，狠狠刺进他的脑海。
他刚才只想着赶在凌晨刷新前，把【真实承诺】的次数用掉！
所以看到“四百万兰博基尼”后，心智就全被标题中那“价值400万的兰博基尼”和经验暴涨可能性吸引。
后面那恶毒的誓言，他竟然……竟然一点都没看到！
恍然间，眼睛瞟到了桌子上具现出的‘2000元现金’、‘两条中华香烟’还有那块‘水果牌手表’。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和后怕，瞬间淹没了他。
幸好……
幸好今天【百分百抢福袋】的次数用完了！
幸好抽中福袋的，是那个“平凡之路”！
如果……如果中奖的是他张非凡！
警方一旦调查，他根本就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毕竟……
他这个一贫如洗、妻子重病的穷小子。
怎么解释那辆价值四百万的兰博基尼，和这些抽中的东西！
到时候……就连系统的秘密，估计都会被调查出来！
那时等待他的将不是财富，而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是被切片研究？
还是被终身监禁？
甚至可能会……更糟！
就这思考的一会，冷汗就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能带来无限好运的系统。
其背后……隐藏着冰冷而残酷的规则。
它强制兑现的，不仅仅是奖励，还有……与之捆绑的所有承诺和代价！
“系统，”张非凡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主播……他真的……死了？就因为那句‘骗人死全家’？”
系统精灵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时，一贯痞气的语气消失不见，反而是一种对漠视生命的冷漠。
“不然呢？”
“你以为‘真实承诺’是什么？过家家的玩笑吗？”
“他既然敢发下这种毒誓来博取眼球和流量，就要有承担承诺的觉悟！”
张非凡听得头皮发麻，“所以……如果他的承诺是‘送不起我就跳楼’，那他……”
“那他大概率，会直接破窗跳下去！”
系统精灵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真实承诺’的本质，就是让虚妄的言语变成不可违逆的现实！”
系统精灵意有所指道，“宿主，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言语的重量，超越了人们的想象！”
随着系统精灵停止诉说，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张非凡呆呆的看着已经黑屏的直播间，仿佛还能看到那个主播最后瘫倒在地、瞳孔涣散的绝望画面。
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原本以为，【真实承诺】只是一个更高效、更霸道地收割情绪、收割经验的能力，最多让那些骗子主播大出血、社会性死亡。
从未想过，它竟然……真的能要人命！
虽然那个“沪上金少”纯属咎由自取，但这个结果，依旧让张非凡感到心悸。
“怎么？害怕了？”系统精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觉得系统的能力太危险？太不可控？”
张非凡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
再说……他有资格害怕吗？
想到病房里脸色苍白，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的林悦。
想到那高达三百万的手术费，和最多三年的时间……
想到系统升级那令人绝望的一万点、十万点的经验需求……
他能害怕吗？
不能！
为了林悦，他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张非凡眼中的犹豫和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增添的几道裂痕，和他此刻的心境一般无二。
“不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我只是想告诫一下自己！要……再谨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