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夜色像一层薄纱还没被扯干净，刑侦支队的技术室里却已经亮得晃眼。林宇站在操作台跟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慢慢滚动的解码进度条，连眨眼都不敢太频繁。旁边的孙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键盘上他都没心思擦。
“密钥的生成逻辑，我们已经倒着摸透了。”孙磊声音沙哑，压低了嗓门说道，“现在就等系统完成最后一步数据匹配，就能把完整的通讯记录调出来了。”
林宇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这一步是关键中的关键。过去这几天，他们就跟跟时间抢命似的，没日没夜地琢磨那个神秘犯罪组织用的加密通讯系统。那帮人狡猾得很，不仅天天换密钥，还设了一层又一层的伪装，把警方能用的监听法子几乎都给避开了。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孙磊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一下子冒出光来，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屏幕上，一条语音记录自动转成了文字：“老K确认明日交接，地点不变。”
林宇皱起了眉头，语气凝重：“老K？这是谁？”
“还不清楚底细。”孙磊手没停，飞快地调出这条通话的时间和来源，“但这条信息是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发的，接收的是另一个代号叫‘x-7’的终端——就是我们从缴获的设备里找到的那张SIm卡。”
林宇立刻沉下脸下令：“把所有提到‘老K’的信息，全都筛出来，一点都不能漏。”
没几分钟，屏幕上就跳出了十几条相关记录。翻着这些内容，林宇心里渐渐有了数，这个“老K”看样子是整个犯罪网络的核心人物之一，专门管着调资源、安排交易的事，而且很少亲自露面。
“这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林宇声音低沉，眼神里透着严肃，“他是这帮人的高层。”
就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悦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语气急促：“我刚从一堆破碎的数据里，扒出来一段资金流向的信息。他们是通过境外的虚拟货币平台洗钱，三天前刚有一笔大额转账，足足有八百万多。”
“能追到收款账户吗？”林宇立刻问道。
“能！”沈悦把文件递到他手里，“开户的人用的是假身份，但我们查到了一个Ip地址，定位在洛城北部。”
林宇没耽误，马上拨通了陈鸿涛的电话，语气干脆：“支队长，我们需要一支突击队，立刻准备行动。”
与此同时，技术部门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他们对着城市里的监控一遍遍地比对，终于锁定了三名核心成员的实时位置。其中有一个人，两天前在城南郊区的一台Atm机上取过钱，那附近正好有一间仓库。
“这地方信号差，摄像头也少得可怜，特别适合藏赃物。”孙磊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跟林宇说道，“而且我们查了，这仓库最近一个星期，有好几次木箱进出，标注的用途是‘古玩修复’，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鬼。”
林宇盯着屏幕上的地图，脑子里飞快地梳理着手里的线索。加密通讯被破解了，核心成员的身份慢慢露出来了，还有这间疑似藏着文物的仓库……所有的线索都凑到一起，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通知便衣小组，先去仓库外围盯着，别打草惊蛇。”林宇转头对身边的同事吩咐道，“另外，联系市局申请搜查令，明天一早咱们就动手。”
夜色越来越浓，警局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连呼吸都觉得沉重。林宇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可他心里却异常冷静。他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天依旧黑蒙蒙的，林宇已经带着一组精干的警力，悄悄赶到了城南郊区。仓库周围静得可怕，除了风吹过空旷场地的呜呜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
“所有人注意，都藏好，别暴露目标。”林宇压低声音指挥着，“无人机升空，看看仓库里面的情况。”
一架小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了起来，在仓库上空盘旋了几圈后，传回了画面。屏幕上能清楚地看到，仓库里堆着密密麻麻的木箱，有些箱子上贴着“易碎品”的标签，但仔细看，能隐约认出上面写着“文物编号”的字样。
“目标确认，就是这里。”林宇眼神一沉，语气坚定，“准备突袭。”
就在他快要下达进攻命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孙磊发来的消息：“最新消息，‘老K’的真实身份可能是咱们市一家艺术品修复公司的老板，叫周启明。这人经常去参加国际拍卖会，表面上背景干净得很，一点犯罪记录都没有。”
林宇眯起了眼睛，心里打了个盘算。要是真像孙磊说的这样，那这个周启明绝不是普通的文物贩子，他肯定是整个犯罪网络的关键人物。
“继续盯着仓库，不能有一点松懈。”林宇低声说道，“同时派人去周启明的公司盯着，他一旦离开，马上上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警方在仓库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严密监视着每一个动静。期间有几辆车进出，但都不是他们要等的目标。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一辆黑色轿车才缓缓驶入仓库区域，慢慢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走了下来。他戴着墨镜，脸色冷冰冰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脚步沉稳地朝着仓库走去。
“目标出现，确认身份可疑。”耳机里传来狙击手的声音，语气谨慎。
林宇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男人，仔细打量着他的身形、走路的姿势，还有一举一动的习惯。虽然看不清全脸，但凭着这些细节，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老K”。
“别急，再等等。”林宇压低声音，不让自己的语气有丝毫波动，“等他进了仓库再说。”
男人走进仓库后，几个手下也跟着下了车，开始搬起仓库门口的木箱。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搬箱子时吃力的模样，这些箱子里装的肯定不是普通东西，应该是体积不小、分量很重的物件。
“这里面十有八九是被盗的文物，而且数量肯定不少。”孙磊在耳麦里分析道，语气里带着笃定。
林宇看了看手表，又抬头望了一眼仓库的方向，心里终于下了决心：“所有人准备，行动！”
可就在这时候，另一组便衣队员传来了紧急通报，声音急促：“林哥，不好了！周启明刚刚离开公司，正朝着仓库这边来！”
林宇心里一震，暗道不好，立刻下令：“加快速度，马上控制现场，不能让他跑了！”
随着一声令下，特警队员们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冲进了仓库。没有枪声，只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嫌疑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仓库里的人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慌慌张张地想往外面跑，却被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刑警当场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林宇带着几个人冲进主仓库，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他正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公文包往一个木箱底下塞，手忙脚乱的，脸上满是慌乱。
“不许动！”林宇立刻举枪对准他，厉声喝道，“洛城警局的，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
男人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身体微微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双手，慢慢转过身来。当他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林宇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五官长得很周正，眼神很锐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罪犯。
“你就是周启明？”林宇盯着他，语气冰冷地问道。
男人沉默了几秒，嘴角动了动，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是我。”
“你涉嫌组织跨国文物走私、非法交易，还有洗钱，多项罪名成立，现在正式拘捕你。”林宇上前一步，亲手拿出手铐，“咔嚓”一声，牢牢地戴在了周启明的手腕上。
身后，其他警员已经开始清点仓库里的木箱。每打开一个箱子，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里面装着一件件精美的文物，有些文物看起来年代久远，甚至在国内都从没见过。
“看来咱们这次抓的，可不是什么小喽啰。”孙磊走到林宇身边，看着被押解出去的周启明，语气沉重，“他背后，肯定还藏着更大的人物。”
林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辆载着周启明的黑色轿车，慢慢驶离仓库。风依旧吹着，卷起地上的尘土，他心里清楚，这场仗，他们并没有完全打赢。
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躲在黑暗里，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