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挂断电话后，审讯室的灯光依旧刺眼。窗外夜色沉沉，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但很快归于寂静。
他坐在桌前，盯着面前三名沉默的嫌疑人。年轻的那个已经交代了一些信息，可剩下的两人依旧闭口不言，眼神里透着冷漠和不屑。
“你们还有时间。”林宇缓缓开口，“但他不会一直等你们。”
没人回应。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通话键：“孙磊，你那边有没有新进展？”
耳机里传来孙磊的声音：“技术组还在破译剩下的加密文件，但目前还没发现‘黑蛇’的真实身份。不过……我们找到了一段关于‘幽影’计划的语音记录，里面提到了一个代号‘灰狼’的人。”
林宇皱眉：“不是已经在港口盯上他了吗？”
“是，但我们怀疑他只是个中间人。”孙磊顿了顿，“真正负责‘幽影’计划的，可能另有其人。”
林宇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两名依旧沉默的嫌疑人身上。
“继续审。”他低声说，“我需要他们开口。”
第二天清晨，审讯室内气氛凝重。阳光透过高窗洒进来，在冰冷的金属桌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
林宇已经连续工作超过十二小时，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住了。”他翻开档案，“张涛、李峰，都是洛城本地人。父母健在，有妻有子。”
两人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我知道你们不想牵连家人。”林宇语气平静，“但你们现在不说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想让我们背叛组织？”张涛冷哼一声，“你知道背叛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们还活着。”林宇直视他的眼睛，“而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沉默下去，你们的孩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父亲。”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违反规矩只有死路。”李峰忽然开口，声音低哑，“这是我们进来的第一天就被告知的。”
林宇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这是一个组织内部铁一般的纪律。
“所以你们宁愿坐牢，也不愿意开口？”林宇冷笑，“你们以为进了监狱就能活命？你们觉得外面的人不会追杀你们？”
张涛咬牙不语。
林宇起身，绕到桌前，将一份文件放在他们面前。
“这是昨晚从现场提取的笔记本内容。”他说，“里面有你们几个的名字，还有你们参与的几次行动记录。包括上个月在南区仓库的爆炸案。”
张涛脸色变了。
“你们已经被出卖了。”林宇看着他们的眼睛，“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更多，要么等着别人来灭口。”
沉默再次降临。
林宇知道，这是一场心理战。
他走出审讯室，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
“怎么样？”孙磊走过来问。
“没突破。”林宇摇头，“但他们已经开始动摇了。”
“要不要换种方式？”孙磊提议，“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家人带过来。”
“不行。”林宇果断拒绝，“这种人最怕的就是牵连家人。一旦我们真动了他们的家属，他们会彻底封闭自己。”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耗着吧。”
林宇没回答，转身看向审讯室内的监控屏幕。
张涛低头看着桌面，手指微微颤抖。
李峰则始终紧抿嘴唇，像是在做某种决定。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林宇说，“让他们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当英雄，还是想当死人。”
中午时分，林宇再次走进审讯室。
这一次，他换了身衣服，也洗了个脸，精神状态看起来比早上好了许多。
“吃过饭了吗？”他随意地问。
没人回答。
他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把你们送进去十年以上。”他语气平缓，“但如果你们能提供关键线索，比如‘黑蛇’的身份，或者‘幽影’计划的具体内容，我可以向检方申请减刑。”
张涛终于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算数。”林宇淡淡地说，“但警方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前提是，你们得抓住这个机会。”
张涛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黑蛇’是谁，但我听说……他不在洛城。”
“什么意思？”
“他是通过远程指挥的。”张涛低声说，“所有的指令都是通过加密频道下达，每次用完就销毁。而且……他身边有专门的保镖，没人见过他。”
“那你有没有听过‘幽影’计划的内容？”
“只听说过一次。”张涛点头，“好像是要启动一项长期潜伏计划，针对某个目标进行长期监视，直到找到突破口。”
林宇心头一跳。
“目标是谁？”
“不知道。”张涛摇头，“只知道代号叫‘鹰眼’。”
林宇猛地站起来。
“继续说。”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张涛苦涩一笑，“再多我也说不出来。”
林宇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走向门口。
“我会向上级汇报。”他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会考虑你的配合态度。”
他推门而出，心跳却加快了。
“鹰眼”……
这个代号太熟悉了。
那是陈鸿涛的代号。
林宇回到办公室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悦发来的消息。
“我们在失踪工程师周浩的dNA样本中发现了新的线索。”她写道，“他在失踪前，曾与一名匿名男子有过接触，对方手机号注册地在东城区。”
林宇立刻拨通她的电话。
“这个人可能是谁？”他问。
“暂时无法确认。”沈悦回答，“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周浩当时是主动前往那个窝点的。”
“主动？”林宇皱眉，“你是说，他不是被绑架的？”
“至少表面上不是。”沈悦说，“他留下了一些私人用品，甚至带了自己的工具箱。”
林宇沉默了。
这意味着，周浩很可能是自愿加入那个组织的。
“查一下他的社会关系。”他低声说，“尤其是最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
“已经安排了。”沈悦顿了顿，“林宇，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我在想……‘幽影’计划的目标，可能不只是毒品交易。”林宇望着窗外，“它或许涉及更深层次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心。”沈悦轻声说。
林宇点头，挂断电话。
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进出的警员，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话：
“违反规矩只有死路。”
这是一个组织对成员最严厉的警告。
而现在，他已经触碰到了它的核心边缘。
下一刻，孙磊急匆匆跑进来。
“林宇！”他喘着气，“技术组刚刚破解了一段新的对话录音！”
“说。”
“里面提到一个人。”孙磊压低声音，“代号——‘鹰眼’。”
林宇猛然回头。
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像刀锋般划破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