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眼皮跳了两下。
他怎么好像听到了哈利的声音？是错觉吗？
德拉科迷茫地抬头。
门已经被打开了，哈利正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他。
休伯特·布朗尼站在哈利身后，落后半步是恭敬的姿态。
察觉到德拉科的目光，休伯特微微抬头，向德拉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他在德拉科呆滞的目光中，恭敬地躬身，低声向哈利征求意见：“您需要我回避吗？”
哈利随意摆摆手，休伯特了然，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间囚室。
他被拐角蹲守已久的龙玫一把拽住。
休伯特：“？”
龙玫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压低声音连连发问：“那里面的小马尔福跟主人是什么关系？是男朋友吗？总不能是情人吧？”
休伯特一把掐住此人口无遮拦的嘴，脑门上爆起一根青筋：“你要是想挨罚别拉上我！”
就主人对小马尔福那个重视的程度，怎么看也不会是情人吧！
龙玫亢奋地挣扎：“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们什么时候喝喜酒）？！”
休伯特：“……”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踢了龙玫一脚，冷漠无情地说：“你还是好好看着你妹妹吧，一天天真是闲的蛋疼。”
休伯特离开时，非常有眼色地关上了囚室的大门。
特制囚室关的都是重要人员，要么就是有特殊情况，各方面的条件自然都是顶级的。
所以，隔音也是最好的。
外人走之后，德拉科看着哈利悠闲的仿佛回了自己家的样子，大脑直接宕机。
他开始思索。
休伯特古怪的态度。
哈利手里成堆的名片。
突如其来的合作。
哈利身上隐藏的秘密。
莫名加入银日的西里斯。
毫无预兆回来的雷古勒斯。
……
一通盘算下来，德拉科才惊觉，围绕着救世主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桩桩件件之间的联系淡的几乎无法察觉。
可一旦联系起来，再发挥一下最疯狂、最大胆的猜想。
某种可能性在德拉科心中悄然成型，疯狂的猜测让他忍不住战栗。
哈利笑眯眯地看着德拉科呆愣的表情，拖来旁边垫了羊毛毡的扶手椅坐下，托着腮欣赏德拉科天崩地裂的神情。
“你……你和银日……”德拉科停顿些许，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平日里的淡定和冷静放到当下的场景中，显得脆弱不堪。
“德拉科，你还真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哈利没有正面回答德拉科的疑问，而是啧啧称奇。
他抬手虚握成拳，放到德拉科面前，好奇发问：“采访一下当事人，被我的人抓来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呢？”
德拉科：“……”
德拉科莫名生气。
他扯了扯嘴角：“心情吗？”
“其实我都已经做好受审的准备了。”德拉科语调平静，还有心思调侃，“总不能比钻心剜骨更疼了吧？”
哈利：“……”
“钻心剜骨……”哈利表情微僵，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是伏地魔？”
“很难猜吗？”德拉科思索一下，轻笑，“那个人一向如此。”
这不难猜，但被提醒之后，哈利骤然紧张起来。
他抿起嘴唇，上下打量德拉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德拉科被衣袖遮的严严实实的左臂上。
那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黑魔法气息，即使隔着布料，哈利也能感受到那股气息有多么邪恶。
哈利微微眯起眼：“你手上有什么？”
他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是不能吧？
德拉科才十五岁呢……
也不对，伏地魔都能让德拉科跟着老马尔福一起出去搞事了，更傻逼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德拉科神情微变，条件反射一般将左臂往身后藏了藏。
哈利猛然起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让我看看！”
“不……”德拉科眼中清晰地闪过一抹惊慌。
那些有关于选择和忠诚的猜想翻涌而上，让他有一瞬间窒息。
黑魔标记很丑。
哈利看到标记之后，又会怎么想？
难过……愤怒？还是失望。
这些未定的猜测几乎将他撕裂。
德拉科死死按住哈利，颤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脆弱的哀求：“别看。”
“别看……”
他突然顿住，像是想通了什么，又长出一口气，松开手。
这本来就是押注的一环，死到临头，他又在犹豫什么？
“不，没什么。”德拉科平静地说，“你可以看，但我觉得你可能不会高兴。”
哈利沉沉地看他一眼，轻轻撩开衣袖。
狰狞而丑陋的黑色伤疤落在白皙的皮肤上，还在缓慢地蠕动着，似乎彰显着伏地魔对仆人的掌控。
哈利凝固了。
德拉科看着他，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还笑了笑：“我就说吧，你不会高兴的。”
“……”哈利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黑魔标记，喃喃出声，“是因为……我吗？”
马尔福和救世主走的近，这本身就已经足够荒谬。
德拉科挑眉，故意拖长声音，用咏叹调感慨起来：“真令我惊讶，伟大的救世主居然还能想到这些？”
哈利打断他的阴阳怪气：“疼吗？”
德拉科：“……”
德拉科动了动手臂：“还好，现在已经接近愈合了。”
“好吧……”哈利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他平静下来，直视着德拉科的眼睛，轻声发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德拉科脸上闪过些许疑惑。
“如果你想回到马尔福庄园。”哈利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扭曲一瞬间，然后他平铺直叙，“我会放你走。”
“你可以带着我回去，平息伏地魔的怒火。”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手搞死那个没鼻子的死秃头，然后……然后呢？
然后把德拉科关起来。
这个念头在哈利心中一闪而过，又迅速被他一脚踢开。
“如果你想留下来。”哈利探身，将手按在德拉科的手臂上，认真地看着他，“我就为你清除这个标记。”
“所以……你准备怎么选？”
德拉科垂眸看向哈利，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期待和紧张。
德拉科抬起手，亲密地贴上哈利的脸颊：“……哈利，伏地魔从来不重要。”
“但我的爸爸妈妈还在那里。”
哈利亮起来的眼睛“嗤”地熄灭，他眼巴巴地看着德拉科，嗫嚅道：“这样啊……你还是想走吗？”
“别这副表情，哈利。”德拉科眉眼间忽闪过温柔，“你看起来快要哭了。”
哈利不高兴地瘪嘴：“哼！”
“如果我要留在这里，总得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德拉科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话。
毕竟他是马尔福的继承人，他做出选择，就必然代表了整个马尔福的选择。
马尔福的家人，一个都不能少。
哈利：“……”
哈利直勾勾地盯着德拉科，眼睛亮起来，却满是怨念：“你故意耍我的，是不是？”
德拉科挑衅一般挑起眉毛：“谁让你这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