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目光在床上和床下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噢，这样吗？”
他还以为西里斯真的是那个叛逆离家又鲁莽进狱的傻子来着。
毕竟从阿兹卡班出来的时候，西里斯那表现着实算不上聪明。
……也可能是在阿兹卡班把脑子待坏掉了。
看来，他毕竟经历过布莱克的继承人教育，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成算。
哈利眨眨眼，蹲下身，露出笑容：“教父，如果我说，我想要布莱克呢？”
西里斯有些疲惫地看了哈利一眼，过于激烈的情绪让他的心力几乎消耗一空。
“哈利……或许我确实分到了一部分财产，但我已经被除名了。”
西里斯几乎平铺直叙地说：“我已经远离了布莱克，而且我是一个背叛者……布莱克的继承人是雷尔，我没有那个资格，这方面，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
“那你说……”哈利若有所思，状似无意地提出，“如果把你弟弟拉回来，他会愿意为我献上布莱克家族吗？”
西里斯：“……”
什么？
他没有反应过来，傻不愣登地抬头看向故作深沉的哈利，喃喃出声：“什么叫……拉回来？”
“咦，你没看出来吗？”哈利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阴尸，的确是死的。”哈利缓缓站直身体，用自己的魔杖挑开雷古勒斯的衣兜，从里面勾出来一枚已经锈迹斑斑的坠饰。
挂坠中心，那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还在反射着幽光。
“但布莱克毕竟是传承千年的贵族，其底蕴之深厚溢于言表。”
“一件强大的炼金护具，足够在阴尸的侵袭中保住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丝意识。”
西里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开始颤抖。
哈利：“或许你该庆幸，当他被拖进湖水中的时候，在溺死之前，先一步被毒素侵蚀成了阴尸中的一员。”
“阴尸毕竟是黑魔法领域内的炼金产物，只有这样，你弟弟佩戴的护具才能在察觉到黑魔法侵袭的时候，保住他的灵魂。”
“能……”西里斯结巴了一下，“所以……能救他吗？”
“当然可以。”哈利笑眯眯地转头，“他的灵魂还在，他没有完全死去。”
“他一直在这具身体里等着一个人来接他回家。”
哈利开门见山：“但是重新缝合身体和灵魂可是很麻烦的，西里斯，他得付给我足够的报酬。”
西里斯思考了两秒。
他没有犹豫太久，要钱还是要命，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相信，雷古勒斯会和他做同样的选择。
想要家族的荣誉，首先，这个家族里得有人才行。
“跟着你干，总比那个不人不鬼的魔头要强吧。”西里斯扯了扯嘴角。
他苦中作乐地调侃：“我毕竟是你教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会对他太差，是不是？”
哈利笑而不语。
雷古勒斯在阴尸聚集的湖底泡了太久了，久到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融入黑暗。
那点残存的意识，被亘久不变的，冰寒的湖水所包裹，让他麻木的几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乃至遗忘掉自己的身份。
直到一丝温暖席卷而来，雷古勒斯恍惚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哥哥吗？
雷古勒斯有救的消息让西里斯勉强振奋了一点，放下心之后，他开始有空思索别的问题。
比如……哈利的问题。
西里斯从他的老师那里了解过二战的历史。
有一说一，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让西里斯深刻认识到了麻瓜战争的残酷。
相比之下，原本面目可憎的伏地魔似乎都变得和善了——在西里斯眼中，他现在更像是个乡村恐怖分子。
伏地魔狂热地追求永生不死，是受到了伦敦大轰炸的影响。
他年少时经历的排挤与孤立塑造了他阴暗的人格。
西里斯的老师曾带着讥讽询问过——
“人是被塑造的，布莱克。”
“每个人的人格底色，都会在成长的过程中缓慢形成。”
“我记得你还没回去过布莱克老宅？为什么？是不敢吗？”
“布莱克，你对詹姆·波特重情重义……所以，你的重情义，究竟是在上学时候学会的，还是在布莱克家族中时，被更剧烈的矛盾冲突所隐藏？”
“你不敢回布莱克老宅，是真的对你的家族不屑一顾，还是出于一点你不愿意承认的愧疚，故意逃避？”
“或许你的家庭氛围不那么美好，但是你不能否认，你是被爱过的，这份来自家人的爱带着疯狂，必然会给你造成难以忽视的影响。”
“哪怕你为之窒息，你也必须承认，你吃尽了家族的红利，并且早就在无知无觉的时候给出了反馈。”
妈妈当然是爱他的，否则就不会容忍他在格兰芬多横行霸道那么些年。
六年级的时候，西里斯才被驱逐。
很难说，做出这个选择的布莱克夫人是不是在看到黑魔王的疯狂之后，想要给他，给家族，留一条活路。
可那点不曾宣之于口的爱，被积年的怨恨牢牢地掩盖了。
人是被塑造的。
西里斯无比确信这一点。
伏地魔的经历充满了压抑和窒息的黑暗与纷乱。
那哈利呢？
他的教子，在他蹉跎在阿兹卡班的那些年，经历了什么，才养成了这副危险性与伏地魔不相上下的性格？
西里斯有时候甚至觉得，哈利比伏地魔更危险。
只不过他的疯狂被严严实实地藏在了乐观活泼的表象之下。
西里斯沉沉地叹了口气。
算了，探究这些没什么意义。
如果哈利愿意分享那些过去，那么他迟早会知道。
至于现在……
虽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但是西里斯希望，自己能对哈利造成一些温和的，正面的影响。
他曾背叛了他的家族和亲人，后来他的朋友又背叛了他。
西里斯深刻地知道“背叛”这个词有多么残酷。
所以他不会让哈利经受背叛，尤其是来自亲人的背叛。
他会一直是哈利的教父，并一直选择他的教子。
艾薇·麦金利是科研组的副组长。
在她的带领下，科研组很快就解析出了阴尸的存在形式，并针对雷古勒斯的情况，出具了一份具有可行性的治疗方案。
只不过其中有关灵肉融合方面的魔力操控还是太过高深，需要哈利亲自操刀。
手术结束后，雷古勒斯的气息逐渐回归，他被安置在无菌病房中观察后续情况。
三天后，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雷古勒斯就看见了他哥的大脸，整个人顿时被吓的一抽。
西里斯惊喜地喊道：“雷尔！你醒了！”
“我都说了没问题的。”哈利幽幽开口，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报酬的事了？”
“对，对。”西里斯忙不迭点头，然后他带着点期盼地看向哈利，“不过我想先和雷尔说几句话，可以吗？”
哈利挑眉，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揣着手离开了。
他不知道西里斯和雷古勒斯谈了什么。
总之，在西里斯结束谈话之后，雷古勒斯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作为他回到人间的报酬，他会继承布莱克家族，并带着布莱克，站到哈利身后。
他会献上布莱克。
为了布莱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