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一点不觉得顾清凡的话有什么问题。
坦然点头：“是啊，还没机会跟顾总聊过呢。”
“那加一下吧。”
夏之美就发觉柳如雪似乎调转了方向，总是把话题刻意的引导向顾清凡。
柳如雪美目盼兮。
“顾总来京城是为了？”
“就是来这里转转，顺便处理一些公司事务。”
“希望顾总以后有机会可别忘了我啊~”
这一句话说的，音调千回百转，尤其是最后的尾音，跟钩子似的。
再看她的眼睛，水汪汪，盯着顾清凡眨都不眨一下……
让顾清凡想起来了外国友人多利安。
她也是会用这种目不转睛的视线看着自己，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眼神。
但凡自恋一点，都会以为她喜欢上了自己。
顾清凡看向夏之美。
意思是，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我的作用就是站着吗？
夏之美：那谁知道她硬要往你身边凑呢……
本来夏之美带着顾清凡是为了让柳如雪明白两人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但是大意了。
忽略了顾清凡是个男人。
而柳如雪这样的小动作，就是专门为了勾引男人而存在的。
一举一动，甚至一个抬眸，一个微笑，转头，笑语盈盈，这谁能挡得住啊？
她能火起来，可不是全靠运气。
“顾总，有没有时间？约着一起吃个饭啊？”
甜甜的嗓音，东北老娘们这辈子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顾清凡看向夏之美。
意思是你来决定。
“行啊~”
夏之美点头。
她还能怕了这个小小的白莲花不成？
不就是绿茶好妹妹嘛，相信顾清凡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顾清凡：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约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
夏之美带着顾清凡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揶揄。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看了，笑得我心慌。”
“顾总~有机会可一定要记得我啊~~~”
“……咦惹！”
顾清凡差点儿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柳如雪的嘴里说出来就觉得像吃了糖似的甜，但是从夏之美的嘴里听得到，就感觉难受的慌。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好啊你，嫌弃我了是吧？”
夏之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回去找你的好妹妹去？”
“什么好妹妹，别瞎说。”
“就是嘛。”
“明明是坏妹妹。”
“你还是想着妹妹是吧？”
“当然了，我想着夏之雨呢。”
“哦！~这个妹妹啊。”
顾清凡笑得肆意：“不然呢？你以为是哪个妹妹？”
“走了，晚上还约了那个小白莲花一起吃饭呢，顺便……我去约一下龙丹。”
“不好吧？”
顾清凡没想到夏之美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当然不好了，好事我还不干呢。”
其实突然约龙丹出来吃饭，并不算一个很合适、或者说很礼貌的行为。
如果夏之美单单是作为天美娱乐的总裁，那这种行为一定会被龙丹诟病和吐槽。
但她还是夏家的二小姐。
这种行为就变的可以原谅，龙丹不会拒绝夏之美突然的邀请，即使还有柳如雪作陪。
而在得知除了柳如雪，还有一个顾清凡之后。
龙丹就开始了盛装打扮。
开什么玩笑。
富二代能和白手起家的创一代比吗？
他又不是什么石头缝里冒出来的猴子，这么一个大佬，背景被调查的一干二净，想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龙丹虽然是混娱乐圈的，但众所周知的事情，娱乐圈的背后全都是资方大佬。
无论是大马还是小马，只要有点资金，都会想要在这个圈子里赚一点，掌握一些喉舌，甚至是把钱洗洗干净。
总而言之，晚上。
高级会所。
当顾清凡和夏之美推开包间的门，看见的就是真·“老黄瓜刷绿漆”的龙丹。
龙丹是70年出生，现在都快六十岁了。
但不愧是混娱乐圈的，脸上的皮肤不懂是打了针还是做了什么，并不显得老气，涂抹着的口红十分艳丽。
短发及肩膀，黑色的风衣，耳坠是两个银白色圆环。
看见两人进来，她直接站起身子。
“顾总！夏总！久闻大名了，今天终于见到。”
俗话说的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龙丹这样放低自己的神态，让顾清凡下意识就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在商言商，顾清凡是钱多的花不完，但是也不会随随便便当冤大头。
“您好，龙姐。”
称呼上顾清凡甚至都可以叫龙姨。
还是给她留了些面子。
“龙姐，我可是早就想请你吃饭了，这不，一有机会就带着我们家小雪请你来了。”
“……”
夏之美的阴阳怪气顾清凡都听的出来。
很明显，龙丹的神情有些微妙，但是很快解释道：“没办法，好孩子谁都喜欢，不是吗？”
“来，坐坐坐。”
本来应该是身为主家的夏之美安排座位，招呼坐下。
但是龙丹与柳如雪早来，已经坐在了两边，留下主位，正好顾清凡坐下。
右边是柳如雪。
左边是夏之美，再左边是龙丹，留出靠近门口的位置方便上下菜。
“夏总，你长得可真漂亮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脖子上的项链是burberry的典藏款吧？我好像看到有个女星在红毯上展示过。”
对她们来说，很多女星戴的首饰，就是为了宣传和展示……一条项链大几百万，就是柳如雪也不能说想买就买。
都是给那些富婆们看的。
这句话就说到夏之美心上了，夏之美就算再想报仇，表面上也必须维持好和睦。
面上笑嘻嘻，底下捅刀子。
“是啊，就是那个女星带过的，我看着喜欢，就拿下了。”
“新一年的盛典快开始了，到时候夏总要不要来赏脸参观一下？”
“那最好不过了。”
这边两人聊得“热切”，柳如雪也没忘了顾清凡。
她现在正急切的找到一个新靠山。
以前是躲在夏之美的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发现，没有了夏之美的支持，外面岂止是下雨。
都下冰雹了。
把她砸的满头包。
虽然个人工作室开起来了，也拿到了主控权，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
手底下的人要吃饭啊！
夏之美不再给她费心介绍各种资源……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安排，那是因为我赚钱了，我能赚到的多。
现在给你介绍，你赚大头，我赚那么一点，何必呢？不亏就行。
也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以前不管如何，别人看在夏之美的份上，都会留出来一点给柳如雪。
现在她一个人去商谈，发现每一个人似乎都变了。
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
尤其她还是新生代的小花，还是电影咖出道，难不成要自降身份去拍电视剧吗？
就算是神仙姐姐去拍电视剧，都要被嘲讽接不到电影资源。
只有电影才是资本的游戏。
“顾总，您喝点什么？我给你倒上。”
柳如雪说话的时候，把她的脑袋凑的很近。
气若幽兰，眼神里全是戏。
让顾清凡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似的。
就像是那个明媚的午后，坐在位置上，好看的女同桌找他说话。
……夏之美，你赶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男人啊，其实是最好哄的，也是最难哄的。
如果心狠起来，可以六亲不认铁石心肠
如果心软，为了红颜一笑不顾天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顾清凡一直对柳如雪抱有戒心，从来不主动接触。
但问题是现在人家送上门来，怎么办？
“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也不用说您，太生分了。”
顾清凡可不敢让柳如雪倒水，这要是万一水再洒到自己身上，她再带着自己出去擦干净，那还了得。
柳如雪细声细语：“顾总，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初面试的时候，还是您留下的我呢，我一直都想要好好感谢您，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
果然好妹妹，这话说得谁听着能不开心？
别管她有没有别的目的，情绪价值提供得十分到位。
当然，顾清凡也知道。
柳如雪肯定不是真的要感谢自己，毕竟当年面试柳如雪和杨诗诗的时候，他还只是夏之美的妹夫。
要真想感谢，当年怎么不加联系方式？
现在又要开始联络感情起来。
没有被哄得丧失理智，顾清凡简单应付着：“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我都记不清了，那个苏逸最近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联系？”
“没有~平时也不怎么聊天， 都在忙着呢。”
这是谎言。
苏逸差点儿没粘在柳如雪的手机当中。
顾清凡也无所谓，反正都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你最近不忙吗？之前听说你还在拍戏来着。”
“是啊……拍戏。”
柳如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必须把顾清凡拿下，之前的戏都是借着在龙丹和夏之美两人之间左右逢源所得到的。
拍完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闲了下来。
对一个事业蓬勃发展期的女明星来说，接不到通告，接不到资源，这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又不是杨诗诗那个没追求的。
“顾总，之前给您拍的广告效果怎么样？您觉得还满意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了，我没怎么关注过。”
顾清凡是真没了解过，这种小事情，他只知道柳如雪代言过夏家和自己的项目产品，但是要说效果究竟如何，还到不了他这一层。
女星代言而已，有专门的事业营销部，好的继续，不行就换下一个。
某东请杨力代言就是例子……很多时候老板是不会对每个部门面面俱到的。
聊了好几句，顾清凡的理智也在不断下降。
终于，夏之美与龙丹讨论完了珠宝项链的事情，转头看向顾清凡：“那我们就先开宴？”
“嗯，可以啊。”
按下按铃，门口不一会儿就被敲门推开，一辆小推车进来。
菜品摆上桌子。
夏之美客气两句：“自便就好，不用拘束，小雪，把顾总照顾好。”
这句话说出来的是无比流畅与自然。
跟顾清凡对柳如雪保持戒备不同，在夏之美的眼里，不管是柳如雪还是杨诗诗……其实身份都是一样的。
就是接人待客的“礼仪小姐。”
这一点上不仅仅是夏之美，而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没看龙丹也什么话不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嘛。
没让她们去陪那些糟老头子吃饭就不错了。
夏之美还是太仁义了……这么多年柳如雪都没拍过吻戏，还守身如玉到现在，竟然能混到这个地步，别的女星听到恨不得流下泪水。
甚至就连柳如雪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左手拿着专门的勺子，右手拿着公筷，先夹起一点放进顾清凡的碗里。
“顾总，尝一尝这个，应该不错的。”
柳如雪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白白净净的脸蛋，时不时的或侧目、或直视顾清凡。
每一个小动作都仿佛能走进心里。
除此之外，对于别的顾清凡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
跟余韵锦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差点就连嚼都不用自己嚼。
还是被惯坏了。
“嗯好，谢谢。”
“您准备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啊？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啊。”
“还不确定情况，会的。”
顾清凡躲都来不及。
还叫……不可能的。
夸张一点的说，他怕自己被柳如雪“卖掉”，还帮她数钱。
主要是柳如雪这样的人啊……你永远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如果换个人，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他顾清凡，而是另一个王总、赵总，柳如雪依然还是为如此的表现。
县长是谁她不管，她就想做县长夫人。
顾清凡一直没变过，他向来看得清自己。
人最怕的就是拎不清，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就像柳如雪。
她觉得自己成功了，站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甚至左右逢源。
或许可以得到一时的利益，但是却失去了长久的保障。
战术上的成功无法掩饰战略上的失败。
于是现在开始着急，急切的想要获得顾清凡的支持。
一顿饭吃的顾清凡晕头转向。
不管怎么说，柳如雪的恭维依然好听。
夏之美则是和龙丹唇枪舌剑，听的顾清凡都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