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高途换鞋时，沈文琅自然地接过他手中拿着的那束自己亲手制作的捧花，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客厅——简约的布局，浅灰色的沙发，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分明每天都来这里，但是今天感觉高途这间公寓格外不同，或许是自己的身份终于转变了，所以来到高途家之后觉得这里显得格外温暖。
之前到高途家就一心扑在高途身上，这么久都没好好仔细的观察一下这间房子。
心情超级好的沈文琅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小物件，看什么都觉得可爱且讨人喜欢。
当沈文琅的视线掠过书架角落时，忽然被一个熟悉的物件勾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深棕色的皮质笔记本，封皮边缘有些磨损，烫金的logo早已褪去大半光泽。沈文琅的呼吸微微一滞，那是他刚创业时常用的笔记本，后来高途做他的秘书后他某次带高途去外地出差，匆忙间落在了酒店，后来派人回去找过，却被告知已经遗失，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高途换好鞋回头，见他盯着书架出神，顺着目光看去，耳尖悄悄泛起薄红，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
沈文琅抬手指了指那个笔记本，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本子，是我当年落在江城酒店的那个？”
高途的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走到书架旁，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取下来，转身递给他：“嗯，当时收拾东西看到的，想着你可能用得上，就先收起来了。”他刻意说得云淡风轻，却没提自己当年发现笔记本时，连夜联系酒店工作人员确认，又特意托人将本子带回，本想还给沈文琅，但是叫他没觉得这个本子重要，就产生了一丝丝私心，留在了自己手里，给自己做个念想。此后的许多年里，即便知道沈文琅或许早已不需要，也从未想过丢弃。
沈文琅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熟悉的皮质纹理，翻开封面，扉页上是他当年潦草的签名，内页里记满了创业初期的项目规划、市场分析，甚至还有几页随手勾勒的产品草图。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有些页面的空白处，多了几行纤细的字迹，是对他规划中漏洞的补充，对市场趋势的延伸思考，字迹工整，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写下的。
“这些是你写的？”沈文琅抬头看向高途，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想起当年那个项目最终能成功落地，离不开高途在背后默默完善的细节，可那时的自己，只当是高途本职工作做得好，从未想过这份用心背后，藏着怎样的深意。
高途避开他的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轻声道：“当时看你写的规划，觉得有些地方可以再完善一下，就随手记下来了，没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沈文琅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密密麻麻的疼意顺着血管蔓延。他抬头看向高途，目光里满是珍视与温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心疼：“高途，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傻？”他将笔记本紧紧攥在手中，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握住了高途这十年沉甸甸的心意。
“你把我放在心上十年，我却到现在才看清自己的心。”
想起过去那些年，高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为他操心，替他补漏，将他的每一件事都放在心上。他合起笔记本，紧紧攥在手心，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高途，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
高途抬头看他，眼底带着几分释然的温柔：“因为是你啊。”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颗石子，在沈文琅的心湖里激起千层涟漪。
“你坐会儿，我去泡茶。”高途怕气氛太过沉重，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走向厨房。沈文琅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心里像是被温水浸泡着，又酸又软。从前他总觉得高途离自己很远很疏离，如今才明白，是自己一直站在原地，而对方早已跨越山海，走到了他的身后。
沈文琅没有坐下，而是缓步跟在他身后，靠在厨房门口，目光灼灼地落在他忙碌的身影上。高途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正动作轻柔地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素雅的白瓷茶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时，侧脸的轮廓柔和得不像话，这样的画面，沈文琅在心里偷偷描摹了无数次，如今终于能坦然凝望。
“看什么？”高途侧头时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脸颊微微发烫，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他早已习惯了沈文琅的注视，从前是偷偷的、带着莫名情绪的，如今却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他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沈文琅回过神，耳根微微泛红，却没移开目光，反而迈步走近，声音低沉而认真：“看你。”他的视线落在高途握着茶壶的手上，那双手纤细修长，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正是这双手，陪他走过了不少项目的艰难，处理了无数繁杂的工作，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以前总是把你当作我的私有，占有欲爆棚。后来才知道，是我自己把心门关上，不肯承认你早已在我心里。”
高途动作一顿，手里的茶叶差点洒出来。他转头看他，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与无奈：“你啊，总是后知后觉。”他想起那些年，自己无数次欲言又止，无数次在沈文琅的冷漠面前退缩，却又因为心底的执念，一次次选择留下，“不过没关系，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
沈文琅喉结滚动，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是我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目光里满是愧疚与珍视，“以前我被自己的偏执蒙住了眼，明明早就对你动心，看到你和别人走得近会烦躁，你生病时会担心，却偏偏用冷漠推开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想起高途某次重感冒，发着高烧还坚持来公司处理紧急文件，他看到后分明是想让高途回家休息，却以“免得传染我”为理由，让助理把人“赶”回了家；想起公司年会时，高途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引来不少人的瞩目，他心里莫名烦躁，借着酒意说了些伤人的话，让高途在众人面前难堪。那些过往的画面，此刻一一浮现在眼前，化作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口生疼。
高途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软，反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他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语气带着释然，“那些委屈，在你说出告白的那一刻，就都烟消云散了。你能跨出那一步，就够了。”
沈文琅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过，泛起阵阵酸涩的暖意。他低头，额头轻轻抵在高途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彼此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茶香：“高途，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这句话，他在心里憋了太久，如今终于能亲口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真诚。
高途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躲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鼻尖萦绕着沈文琅身上熟悉的鸢尾气息，混合着厨房淡淡的茶香，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这时，茶壶里的茶已经泡好，淡淡的茶香萦绕在两人鼻尖。高途轻轻推开他，笑着拿起茶杯，倒了两杯茶：“尝尝看，这茶很润，应该是适合你口味的。”
沈文琅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目光却依旧落在高途脸上。他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茶香在口中散开，带着几分清甜，却远不及眼前人的笑容来得醉人：“很好喝。”他由衷地说，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两人拿着茶杯回到客厅，并肩坐在沙发上。沈文琅侧身看着高途，目光落在他的小腹上，眼神不自觉地放柔。他想起医生的叮嘱，想起高途如今需要静养，心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上次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能太累。”
高途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语气轻松：“放心吧，我有好好照顾自己。也很少熬夜了。”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沈文琅，眼底带着几分调侃，“倒是你，以前天天泡在公司，恨不得住在办公室里，以后可得少熬夜，不然以后怎么陪我……我们走更远的路。”
提到“我们”，沈文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他伸手，轻轻将高途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地避开他的小腹，只牢牢圈着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好，以后我每天都早点回来，陪你吃饭，陪你散步，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公司的事我会合理安排，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等我到深夜。”
高途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茶香。他闭上眼，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想了又想，一直隐忍内敛的高途终于开口轻声说：“沈文琅，你知道吗？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从初见时的心动，到后来的默默陪伴，每一个日夜的等待，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沈文琅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些，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后，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把过去亏欠你的时光，一点点都补回来。”他轻轻吻了吻高途的发顶，动作虔诚而珍视。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窗外的夜色渐深，室内的灯光温暖柔和，将两人相拥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温馨。沈文琅低头看着怀中人柔软的发顶，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一刻，沈文琅和高途终于都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再也不会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