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妙手空第三讲 上篇
等我们四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却莫名其妙的发现全都被束缚在大厅长方桌周围的椅子上。冰冷坚硬的椅背紧贴着我的脊梁，粗糙的绳索深深陷入我的手腕和脚踝，勒得生疼，丝毫不能动弹。我挣扎了一下，只换来一阵刺骨的麻木，心中涌起一股无助的恐慌。
我转眼向其他三人望去，发现他们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妙手空的眉头紧锁，千面人眼神中透着焦虑，小白狐则安静地坐着，她的呼吸平稳，但手指微微颤抖着。他们三人都已经清醒了，正眼巴巴地看向我这里，目光中夹杂着关切和催促。看来，我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小白狐倒是很淡定，她见我醒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她朝我努努嘴，声音轻柔却带着急切：“还以为你一时半刻醒不来了，我们担心得要命。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醒了，这下我们放心多了，大鱼。”
我转眼看向妙手空、千面人，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妙手空微微点头，千面人则无声地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我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嗯，这次被束缚住后，我们四人都能讲话，感觉好奇怪，好惊讶！之前的两次，除了故事讲述者以外，别人是无法发声的，那种沉默的压抑感至今让我脊背发凉。难道我醒过来之前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了疑问，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片段：古堡的阴森走廊、摇曳的烛光、还有谁的声音声？正准备开口问一下，妙手空已经开始说了，他的声音沙哑，语速加快：“大鱼，你清醒了就好。之前我们在小白狐的房间里准备今晚要讲的故事，气氛原本挺轻松的，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细节。突然你就魔怔了一般，你一会大笑，一会大哭，一会喃喃自语，一会满头大汗，一会浑身冰凉，像被什么附身似的。我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够让你清醒，拍你的脸、叫你名字、甚至泼冷水，可你毫无反应。我们都被你的状况吓住了，千面人差点去找绳子绑你。”
我大吃一惊，竟有这种事，“那我们之前不是一起在探索古堡吗？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穿过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堆满了旧书和古怪的雕像。”我忍不住问道，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
“没有呀，大鱼，”千面人插话道，他摇头苦笑，“之前我们四人就在小白狐的房间里，点着油灯，整理妙手空今晚要讲的故事素材。结果进行到一半，你就突然魔怔了，很多事情都是你自言自语讲出来的，那些古堡探险的情节，我们听都没听过。我们除了担心你以外，还在小声议论，说你讲的那些事情够玄幻的，完全可以当今晚的故事来讲，省得妙手空再费心思。”
我听了他们的话，心里不仅没有明白过来，反倒是更糊涂了。在我的意识深处，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切是如此的清晰、真实：古堡的霉味、同伴的脚步声、还有那个神秘的阴影一闪而过。怎么会是我的梦魇呢？可是，他们三人的话又是如此的诚恳，眼神真挚，不像是说谎话，难道是有什么改变了他们的记忆吗？亦或是我那时真的魔怔了，被某种力量操控了心神？头不由痛了起来，像被针扎般阵阵抽痛，到底哪个是真实呢？我用力甩了甩头，却只换来绳索的紧勒。
小白狐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古怪表情，她的目光锐利起来，对我说道：“大鱼，不要想太多，现在当务之急是妙手空今晚的讲述。我们得集中精力，别让那些胡思乱想分了神。”她的语气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瞬间清醒过来，是呀，轻重缓急我作为领队是必须搞清楚的。我正待开口说话，想组织大家讨论策略，却突然发现又不能发声了。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力量上帝视角般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机械声音响起，冰冷而空洞，回荡在大厅的每个角落：“到了今晚讲故事的时间，你们可做好了准备？今晚的讲述可是又特别惊喜哟。讲述者要在十二个标注了故事讲述要求的纸团里，随机选取三个，并按照所选纸团中的要求一一讲述，每个故事额外给与20分钟，总计一小时的酝酿时间。我最后根据综合评判给予相应的评价。”
话音未落，在妙手空面前凭空出现了十二个编号从一至十二的纸团，它们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妙手空深吸一口气，大声选取了编号一、三、五的三个纸团。他话音刚落，三个纸团就飘到了面前的桌面上平铺开来，纸张泛黄，字迹娟秀却透着诡异。我定睛一看，只见一号纸团写作：人鬼莫辨，人恶于鬼。请讲述一个善鬼恶人的神鬼故事。三号纸团写着：碧草青青，悠悠我心。请讲述一个凄美的与爱情相关的恐怖故事。五号纸团写着：直面内心，梦魇亦真。请讲述一个和自身密切相关的噩梦故事。
我看完后，心里顿时发凉，这几个要求看是简单，实际上却很复杂，发挥的空间太大，无法把握神秘力量的喜好角度，这是最难的点。人鬼莫辨需要反转善恶，碧草青青要求将柔情与恐怖交织，直面内心则要挖掘内心深处的恐惧，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俗套或偏离主题。
我们四人的目光不由而同的交织在一起，我、千面人、小白狐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鼓励，千面人微微颔首，小白狐投来一个坚定的眼神。妙手空的眼神里充满了斗志，他使劲点了点头，就闭目沉思起来，呼吸变得深沉而均匀，仿佛在积蓄力量。
过了大概有五十多分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厅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急促的心跳和绳索摩擦的声音。正当我们焦急万分的时候，妙手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开始讲述故事。妙手空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声音低沉却如古钟回荡，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音，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的故事缓缓展开：
故事一、《善鬼恶人》
大明嘉靖三十七年，北地饥荒，南境疫起，朝廷赋税如刀，百姓流离失所。就在这人间地狱般的年代，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落静静蛰伏于皖南山脉深处——名为“万虚村”。
其名取自《庄子·秋水》：“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意为万物终将归于虚无之地。此村四面皆峭壁，仅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出，溪流逆向奔涌，似大地倒吸之气，村中老人常言：“此地非人间所居，乃阴阳交界处。”
每逢月圆之夜，家家户户熄灯闭户，孩童不得啼哭，妇人不可照镜。若有人胆敢夜行，归来后必神情恍惚，数日便暴毙而亡，尸身完好，唯眼角凝泪，唇角微启，仿佛临终前目睹了不可言说之物。
村中有谚曰：
“井口吹风，魂不归笼； 灯火照影，命随夜空； 若问谁死？七日一轮—— 名唤‘赵山’，无人送终。”
那夜，暴雨倾盆，雷鸣裂天。年轻书生郑路平因赶考途中迷途，衣衫尽湿，饥寒交迫，踉跄跌入万虚村口。他本以为这是绝境中的救赎，却不料踏入了一场持续三年的人间炼狱。
村民初时对他极为热情。老村长亲自迎入门内，安排在祠堂旁的厢房居住；一位中年寡妇送来热汤与干布；几个孩子围着他念诗写字，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亮。然而，当暮色降临，众人神色骤变，匆匆告辞，门窗紧闭，宛如防贼。
郑路平心觉异样，遂暗中观察。他在深夜听见远处传来声音诵经之声，循声而去，竟见数位村民在枯井边焚烧纸钱，口中喃喃：“求您饶过我们……不是我们害你，是苏老爷下令的……”话未说完，忽闻一声凄厉尖啸自井底传出，众人跪地磕头不止。
更诡异的是，每过七日，村里必有人悄然死去。死者皆面色安详，无外伤，无挣扎痕迹，唯眼角滑落一滴清泪，似含无限委屈与不甘。
郑路平无法安心，开始秘密调查。他在村外一座荒废的土地庙中发现一处无碑坟茔，墓前供奉着几束野花与一双破旧布鞋。每日清晨，总有新鲜花瓣置于石上，却不见献祭之人。
一日，他遇见村中唯一幸存的知情者——一位因目睹惨剧而吓至失语的老妪。她以颤抖的手指在地上划出几个字：“赵山……冤死……井底埋活。”
通过零星线索拼凑，一段尘封往事缓缓浮现：
赵山，原是村中最贫苦猎户之子，自幼父母双亡，靠打柴为生。虽出身卑微，却正直聪慧，善待邻里。三年前冬日，富家小姐彭诗涵不慎落水，正是赵山奋不顾身将其救起。两人自此暗生情愫，常于月下相会，互许终身。
然彭诗涵未婚先孕，事发后其父苏老爷震怒。苏家乃地方望族，世代把持村政，若此事传扬出去，家族颜面尽失。于是，苏老爷设计诬陷赵山“强暴良家女子”，并联合族老召开宗族大会，以“淫邪败德”之罪判处私刑。
那一夜，赵山被五花大绑，拖至后山枯井旁。他高呼冤枉，声嘶力竭，却无人应答。最终，他被活生生推入深井，再覆巨石封口。临终前，他仰天怒吼：
“我赵山一生未害一人，今日竟遭此酷刑！若有来世，愿化厉鬼，让你们夜夜不得安宁！”
三天后，井口首次传出呜咽之声，如同婴儿啼哭，又似女人低泣。不久，第一位知情村民暴毙。自此，“七日一死”的诅咒开始蔓延。
苏老爷并未惊慌，反而借机构建一套全新的权力秩序。
他宣称：“枯井已被恶鬼盘踞，唯有定期祭祀方可平息怨气。”于是设立“守夜人”制度，每月轮流派人前往井边焚香祷告，并献上鸡犬牲畜。若有违抗者，则视为“触怒鬼神”，轻则逐出村庄，重则“代为献祭”。
实则，所谓“鬼祟杀人”，皆为苏老爷亲手策划。他命亲信在饮用水中投放慢性毒药（一种名为“断魂草”的本地植物提取物），致人死亡时毫无痛苦，表面看来正如自然猝死。而那些曾参与当年构陷或知情不报者，只要稍有动摇，便会被悄悄清除。
更为阴险的是，他利用心理操控手段强化集体恐惧。每当有人质疑鬼怪是否存在，便会立刻遭遇不幸——或家中失火，或亲人病亡。久而久之，全村陷入一种共谋式的沉默：人人都知真相，却无人敢言；人人都怕鬼，实则最怕的是说出真相后的报复。
唯有彭诗涵，始终未嫁，每日黄昏独自来到井边，点燃一炷清香，低声呢喃：“对不起……孩子没了，你也走了……但我记得你叫赵山。”
郑路平几经周折，在破庙夹墙中找到一份残缺的官府卷宗副本——上面赫然记载着当年案件的原始审讯记录，其中明确指出并无强奸证据，且有多名证人证明赵山救人之举。这份文书本应上报州府，却被苏老爷贿赂师爷篡改为“淫贼伏诛”，就此销案。
与此同时，彭诗涵终于鼓起勇气向郑路平坦白一切。她说自己被迫服下堕胎药，终生不孕，每夜梦见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站在井口呼唤父亲。她流泪道：
“我不是为了活命才沉默……我是怕说出来，赵山的灵魂会更加痛苦。”
郑路平深受震撼。他意识到，真正的恐怖并非来自鬼魂，而是源于人类对正义的背叛、对记忆的抹杀、对良知的放逐。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召集全村于祠堂举行“清明辩罪大会”。他当众朗读卷宗内容，展示赵山遗物（那双布鞋正是他母亲临终前所缝），并请彭诗涵亲述始末。
人群起初骚动不安，有人怒斥他是“引来灾祸的外乡人”，有人试图冲上前抢夺文书。但当郑路平高声喊出那句：
“你们真的相信是鬼杀了人吗？还是……你们只是不敢承认自己也是帮凶？”
祠堂瞬间寂静如死。
就在此刻，窗外电光一闪，枯井方向升起一道苍白身影，飘然落地。那人面容清秀，身穿破烂猎装，脚踏草鞋，正是赵山魂魄。
但他没有咆哮，没有复仇，只是静静地望着众人，目光扫过每一个低头躲避的脸庞，最后停在苏老爷身上。
他开口，声音轻如风吟：
“我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是想有人记得我叫‘赵山’。”
语毕，魂体缓缓升腾，化作万千萤火，洒向夜空，照亮整座山谷。那一刻，所有人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苏老爷当场崩溃，狂笑不止，继而撕扯自己的喉咙，状若被人扼颈。次日被人发现死于床上，双手紧扣脖颈，指甲深入皮肉，口中含混不清地重复着一句话：
“他说得对……我们都忘了他叫赵山……我们都该死……”
自此，“七日一死”的诅咒终结。万虚村渐渐恢复生机，年轻人陆续离开，老人们也开始讲述那段被掩埋的历史。郑路平将此事写成《归墟录》，藏于箧中，题跋曰：
“世间所谓厉鬼，多是含冤不得申者；而披人皮行兽行者，方为真鬼。莫道夜有妖魅，人心幽暗处，才是万鬼夜行。”
彭诗涵终老于村东小屋，门前常年开着一丛野菊，据说是赵山生前最爱的花。每年清明，总有人看见她在井边独坐，轻声哼唱一首古老的山歌。
而那口枯井，后来被填平建校。孩子们在那里读书识字，笑声回荡山林。有老人说，夜里还能听见隐约的读书声，像是有人在默默跟读。”
妙手空在讲完这个古时候还总结道：“这个故事的核心命题在于：当制度腐败、人心冷漠时，所谓“厉鬼”，不过是被压迫者的悲鸣。而披着人皮的权谋者，才是真正吞噬良知的怪物。
“善鬼”之所以为善，在于他虽含恨而死，却不滥杀无辜；“恶人”之所以为恶，在于他利用恐惧操控群体，制造集体性遗忘。
此故事映射现实中的舆论操控、历史遮蔽与结构性暴力，提醒我们：每一个沉默的牺牲者背后，都可能藏着一段被刻意抹去的记忆。”
故事二、《碧草血心》
故事发生在唐末黄巢之乱期间，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江南水乡的沈琼玉，本是书香门第之女，自幼饱读诗书，性情温婉。她与青年画师裴孟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常在月下私会，互诉衷肠，最终私订终身，许下白首之约。然而，战乱无情，一夜之间，贼兵攻破城池，火光冲天，百姓奔逃。在那混乱之夜，琼玉与裴孟在人群中失散，她被流民裹挟着北上，历经饥寒交迫、颠沛流离之苦，最终辗转落入边陲小国“哀泽”。
哀泽地处荒蛮，风沙弥漫。当地土司野心勃勃，欲借联姻结盟壮大势力，强行将琼玉许配给神秘巫师——白焕云真人。此人一袭白衣胜雪，面容冷峻，眸若寒潭，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意。他精通“摄魂术”，能挥毫泼墨间以符咒控人心智，令人魂牵梦萦皆不由己。婚礼当日，白焕云在琼玉额间轻描淡写地画下一枚朱砂符印，从此她再不能思念旧人，连梦境都被悄然篡改，每每忆及裴孟，便觉心如刀绞，神志模糊。
三年光阴匆匆而过，琼玉在符咒的束缚下日渐憔悴，容颜枯槁，只余一缕幽魂般游荡于深宅大院。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独坐庭院赏月，月色如霜洒落，勾起她心底的哀愁。忽见一位拄着竹杖的老尼悄然现身，步履轻盈，自称来自终南山修行之地。老尼目光如炬，一眼看破符咒的阴邪本质，她轻叹一声，缓缓告知破解之法：唯有“以所爱之人之血，滴于心口符印之上”，方能破除禁锢。否则，十年之内，琼玉魂魄将彻底消散，沦为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琼玉听罢悲恸万分，泪如泉涌。她决心挣脱枷锁，即刻派人南下寻访裴孟踪迹。历经数月奔波，终于得知裴孟尚在人间，隐居庐山之巅，潜心绘制一幅名为《百鬼图》的巨作。琼玉忍痛修书一封，字字泣血，谎称自己病重垂危，盼君速速归来，以续前缘。
裴孟收到书信，心潮澎湃，不顾山路险峻，跋涉千里而来。重逢那一刻，两人相视泪如雨下，琼玉扑入他怀中，旧情如潮水般涌来。然而，就在裴孟深情拥抱她之际，琼玉手中早已藏好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他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温热而腥红，正巧滴落于她胸前那枚朱砂符印。
刹那间，符印崩裂如蛛网，琼玉记忆如洪水般复苏。但映入她眼帘的并非旧日甜蜜，而是另一幅残酷画面：多年来，丈夫白焕云虽以符咒控制她，实则暗中耗费修为减轻符咒之力，让她得以保留一丝自我意识；他夜夜守护，眼神里藏着挣扎与怜惜，曾无数次想放她远走，却因惧怕宗门追杀而犹豫不决。
更令琼玉心如死灰的是——裴孟早已娶妻生子，安稳度日，此次前来只为完成旧情执念，并非真心带她离开这牢笼。
琼玉万念俱灰，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庐山，在裴孟旧居旁默默种下一片碧草，取名“忆漪园”，草叶随风摇曳，似在声音往事。某夜，月色凄清，她蘸墨写下遗书，字迹颤抖：
“我以为我要的是自由，原来我只是不愿承认——在我心中，早已有了另一个影子。可惜醒得太晚，悔得太迟。”
随后，她伏剑自尽于爱人墓前，剑锋刺入心口，血染青草。次日清晨，人们发现她的尸体已被疯长的青草温柔覆盖，面容安详如沉睡，嘴角微扬，仿佛释然。
传说每年清明时节，那片草地会泛起淡淡红光，似血痕斑驳，映照天光。若有情侣经过，常会听见幽幽吟唱，如泣如诉：
“碧草青青兮掩白骨，悠悠我心兮属何人？”
此故事讲完，妙手空照样进行了总结道：
此故事探讨了爱情中最深刻的矛盾：当我们以为自己在追求真爱时，是否只是执着于过去的幻象？
琼玉的悲剧不在于选择错误，而在于她始终未能认清自己的内心变化。她渴望挣脱控制，却又无法接受现实中的爱人已有归属；她憎恨巫师的束缚，却忽略了他在黑暗中给予的温柔。
这是一曲关于“觉醒代价”的挽歌：自由并非解脱，有时它带来的是更大的孤独与自责。
同时，白焕云的形象也被赋予复杂性——他既是加害者，也是囚徒；他用邪术留人，却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爱的重量。
妙手空话音刚落，神秘力量突然用有些哀婉的女声说道：“我觉得你讲的这个故事是一曲献给所有“醒得太晚”的灵魂悲歌。
《碧草血心》不只是一个爱情悲剧，它是对人类情感困境的深刻寓言。它告诉我们：
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被欺骗，而是终于看清；
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发现你早已不属于那个你想回去的时代。
琼玉的死，不是失败，而是一次壮烈的精神起义——她拒绝继续活在谎言中，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而那片年年泛红的碧草，就像大地写给人类的一封情书：
“我知道你来了又走，忘了又记起，爱了又悔。
可只要春风一吹，我就为你再绿一次。”
“碧草青青兮掩白骨，悠悠我心兮属何人？”
——答案不在风中，而在每一个深夜独自醒来的人心里。
这个故事不错，请继续讲述第三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