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余孽踪迹
盐泽凹陷带的警戒线外，法医团队的白色帐篷一字排开，紫外线消毒灯的蓝光透过帐篷缝隙，在沙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秋龙站在帐篷外，看着队员们将一千零三张身份证分类装袋，每张卡片上模糊的人脸，都像一根针扎在他心上——这些本该在田间劳作、在课堂读书的青壮年，如今只剩一张残破的身份证，连骨灰都被随意丢弃在黑色塑料袋里。
“秋龙先生，笔记本翻译出来了。”沈逸风拿着几张打印纸快步走来，脸色比刚才更沉，“这根本不是普通实验记录，是‘献祭名单’。九菊一派把抓来的人分成三批，第一批用来炼制煞气，滋养养煞草；第二批作为‘活体容器’，培育变异的煞虫；第三批……”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第三批被他们称为‘龙脉祭品’，要在月圆之夜扔进盐泽深处的‘龙穴’，用来彻底污染罗布泊的龙脉支流。”
秋龙接过打印纸，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名字和对应的中文籍贯，最后停在笔记本末尾的一行小字上：“备选据点‘黑沙窝’，负责人‘井上’，待献祭人数：三百。”“黑沙窝？”他抬头看向远处连绵的雅丹群，“我记得地质队的勘测报告里提过，盐泽西南方向三十公里处，有一片被黑色流沙覆盖的洼地，当地人叫它‘黑沙窝’，说是进去的人从来没出来过。”
王娇凤刚从溶洞里出来，身上还沾着淡淡的煞气，听到“黑沙窝”三个字，立刻皱起眉：“我从前世的记忆里见过这个地方，民国时期，九菊一派就曾在那里建过临时祭坛，后来被茅山派的道长捣毁了。没想到他们现在又卷土重来了。”她走到秋龙身边，指着打印纸上的“井上”二字，“这个井上，应该是九菊一派的‘煞师’，擅长用活人炼制‘煞器’，手段比佐藤还狠。”
秋风拄着拐杖走过来，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坚定：“哥，我刚才跟被救的年轻人聊过，他们说，九菊一派每次转移‘祭品’，都会用一种黑色的越野车，车身上画着白色的菊纹，而且每次都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出发，沿着盐泽边缘的废弃公路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地图，“这是他们画的越野车行驶路线，最后都指向黑沙窝的方向。”
秋龙看着地图上歪歪扭扭的路线，又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落到雅丹群后面，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凌晨三点。“不能等总部的支援了，”他握紧桃木剑，“井上要是在月圆之夜把三百人扔进龙穴，整个罗布泊的龙脉都会被污染，到时候周边城市都会出乱子。沈组长，你带着队员和被救的人回科考站，我和娇凤去黑沙窝，阻止他们的献祭仪式。”
沈逸风立刻反对：“不行！黑沙窝太危险了，里面全是流沙陷阱，还有九菊一派布下的煞阵，你们两个人去太冒险了！”“放心，我们有分寸。”秋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娇凤会用道法避开流沙和煞阵，只要找到‘龙穴’的位置，毁掉他们的祭坛，就能阻止献祭。你留在科考站，随时准备接应我们，要是天亮前我们没回来，就立刻联系总部派支援。”
王娇凤也点了点头，从布包里掏出几张“避沙符”和“破煞符”：“这些符纸能帮我们避开流沙和煞气，而且我们还带了秋风发明的微型电磁脉冲器，能干扰他们的煞器。你们不用担心我们。”
秋风知道拦不住秋龙，只能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哥，这是升级版的电磁脉冲器，续航时间更长，还能发出模拟的‘龙脉信号’，用来引出龙穴的位置。你们一定要小心，井上很狡猾，肯定会设下陷阱。”
当天晚上十点，秋龙和王娇凤骑着一辆经过改装的沙地摩托车，朝着黑沙窝的方向驶去。摩托车的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柱，照亮了前方布满碎石的废弃公路。路面上布满了车辙印，大多是越野车留下的，显然是九菊一派的人经常从这里经过。
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周围的沙子渐渐变成了黑色，风也变得越来越大，卷起的黑沙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王娇凤掏出“避沙符”，点燃后贴在摩托车上，符纸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罩，将两人和摩托车笼罩在里面，黑沙立刻被挡在了外面。“前面就是黑沙窝了。”她指着远处一片被黑色流沙覆盖的洼地，“你看，那里有灯光。”
秋龙停下摩托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沙窝中央，隐约有几点微弱的灯光，还传来隐约的诵经声——是九菊一派的祭典咒语。他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顶端的朱砂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直直指向灯光的方向。“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献祭了。”他压低声音，“我们从侧面绕过去，尽量别惊动他们。”
两人熄灭摩托车的车灯，借着雅丹群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灯光靠近。越靠近黑沙窝中央，煞气就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突然，王娇凤拉住秋龙，指着前方的流沙地：“你看，那里有陷阱。”
秋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色的流沙地上，隐约露出几根尖锐的金属桩，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是‘夺魂桩’，”王娇凤低声说，“下面埋着煞虫，只要有人踩上去，煞虫就会从沙子里钻出来，钻进人的身体里，控制人的心智。”她掏出几张“驱虫符”，点燃后朝着流沙地掷去，符纸在空中化作金色的火焰，落在流沙地上，瞬间传来一阵“滋滋”的响声，还有煞虫被烧死的惨叫声。
两人趁着煞虫被烧死的间隙，快速穿过流沙地，来到灯光附近的一座雅丹后面。探头一看，只见黑沙窝中央，建着一个用黑色石头砌成的祭坛，祭坛周围绑着三百个年轻人，他们都被蒙着眼睛，嘴里塞着布条，不断发出“呜呜”的挣扎声。祭坛旁边，站着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手里拿着电击枪，警惕地盯着四周。祭坛上方，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武士刀，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正是九菊一派的负责人井上。
井上突然停下咒语，举起武士刀，指向天空：“月圆已至，龙穴洞开，献祭开始！”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立刻上前，抓住一个年轻人，就要往祭坛中央的洞口扔去——那洞口黑漆漆的，里面传来“咕咚咕咚”的水声，显然就是所谓的“龙穴”。
“不能让他们扔下去！”秋龙大喊一声，举起桃木剑，朝着祭坛冲过去。王娇凤也掏出桃木剑，跟在他身后，同时掷出几张“定身符”，将靠近年轻人的黑衣人定在原地。
井上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又是你们这些龙国的道士，上次坏了佐藤的好事，这次还敢来捣乱！”他举起武士刀，朝着秋龙劈过来，刀身上缠绕着黑色的煞气，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秋龙早有准备，侧身躲开，桃木剑一挥，击中武士刀，将煞气打散。“井上，你们九菊一派残害我同胞，污染我龙脉，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掉你！”他说着，举起桃木剑，朝着井上刺过去。
井上一边躲闪，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铃铛，摇了摇。铃铛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祭坛周围的流沙地突然开始震动，无数只煞虫从沙子里钻出来，朝着秋龙和王娇凤爬过去。“这些煞虫都是用活人精血喂大的，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煞虫啃噬的滋味！”井上狂笑着，继续摇着铃铛。
王娇凤立刻掏出“驱虫符”，一边点燃一边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驱邪避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符纸化作金色的火焰，朝着煞虫群飞去，烧死了不少煞虫，但更多的煞虫还是源源不断地从沙子里钻出来。
秋龙一边应付井上的攻击，一边注意着祭坛上的年轻人，心里焦急万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人，自己和王娇凤也会被煞虫包围。就在这时，他想起秋风给的微型电磁脉冲器，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开关。
电磁脉冲器发出一阵微弱的蓝光，瞬间覆盖了整个祭坛。井上手里的铃铛突然失灵，不再发出响声，煞虫也像是失去了控制，纷纷停在原地，不再往前爬。“怎么可能？！”井上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地看着秋龙手里的电磁脉冲器。
秋龙抓住机会，桃木剑一挥，击中井上的肩膀。井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武士刀也掉在了一边。“把人放了！”秋龙用桃木剑指着他，厉声说道。
井上却突然冷笑起来：“就算你们救了这些人，也没用。龙穴已经被我们用煞气污染了，用不了多久，整个罗布泊的龙脉都会衰败，你们龙国的气运也会跟着下降！哈哈哈！”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
王娇凤见状，立刻冲过去，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晚了。井上的身体瞬间膨胀起来，皮肤变成了黑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变成了一只怪物。“我要拉你们一起陪葬！”井上嘶吼着，朝着秋龙冲过来。
秋龙知道，井上服了九菊一派的“煞丹”，变成了“煞傀”，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能用道法彻底消灭他。他掏出几张“破煞符”，贴在桃木剑上，点燃后朝着井上刺过去。“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煞驱邪！”
桃木剑击中井上的胸口，符纸化作金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了他的身体。井上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身体渐渐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水，消散在流沙地里。
解决了井上，秋龙和王娇凤立刻冲过去，解开绑在年轻人身上的绳子，摘下他们嘴里的布条。“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王娇凤安慰道，“跟我们走，我们带你们离开这里。”
年轻人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直到看到秋龙和王娇凤手里的桃木剑，还有地上井上融化后的血水，才相信自己真的被救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个年轻人哽咽着说，其他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秋龙看着眼前的三百个年轻人，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立刻紧张起来——刚才井上的话提醒了他，龙穴已经被煞气污染了。他走到祭坛中央的洞口，掏出罗盘，指针已经完全停止转动，顶端的朱砂变成了深黑色，像是凝固的血。“娇凤，你带着他们先离开黑沙窝，去废弃公路等我，我去净化龙穴里的煞气。”
王娇凤立刻反对：“不行！龙穴里的煞气那么浓，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不行，”秋龙摇摇头，“这些年轻人需要人保护，你得把他们安全送到沈组长那里。放心，我有办法净化煞气，很快就会赶上你们。”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张“护身符”，塞到王娇凤手里，“这个你拿着，能帮你避开路上的煞气。”
王娇凤知道秋龙的脾气，不再劝阻，只是叮嘱道：“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她带着三百个年轻人，朝着废弃公路的方向走去。
秋龙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雅丹群后面，才转身走向祭坛中央的洞口。他掏出几张“净化符”，点燃后扔进洞口，然后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进去。洞口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煞气，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
走了约莫十分钟，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池水呈墨绿色，散发着浓郁的煞气——这就是所谓的“龙穴”，罗布泊龙脉支流的源头。秋龙掏出桃木剑，又拿出几张“净化符”，贴在水池周围的石壁上，然后开始念诵净化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咒语的念诵，贴在石壁上的“净化符”渐渐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最后汇聚成一道金色的光柱，射向水池中央。水池里的墨绿色池水开始翻滚起来，黑色的煞气不断从水里冒出来，被金色的光芒净化成白色的雾气，消散在溶洞里。
就在这时，秋龙突然听到溶洞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还有人用日文喊着：“是谁在净化龙穴？！”他心里一沉，没想到九菊一派还有残余势力。他握紧桃木剑，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溶洞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上面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标注着“引爆”。
“你是谁？”秋龙厉声问道。
男人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秋龙宗师，我们又见面了。”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我是九菊一派的‘大煞师’，也是佐藤和井上的上司。你可以叫我‘白川’。”
秋龙心里一惊，没想到会遇到九菊一派的大煞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握紧桃木剑，警惕地盯着白川。
白川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遥控器：“很简单，我要你停止净化龙穴，否则，我就引爆藏在黑沙窝周围的‘煞弹’，到时候，不仅你救的三百个年轻人会被炸死，整个黑沙窝都会被煞气覆盖，变成一片死地。”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威胁，“你选吧，是继续净化龙穴，让他们陪葬，还是停下，放我离开？”
秋龙看着白川手里的遥控器，又看了看水池里渐渐变得清澈的池水——只要再坚持几分钟，龙穴里的煞气就能彻底被净化。可如果他不停下来，三百个年轻人就会被炸死。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白川看着秋龙犹豫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浓了：“秋龙宗师，别犹豫了，时间不多了。如果你再不做出选择，我就按下按钮了。”他的手指已经放在了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上。
秋龙深吸一口气，突然做出了决定。他举起桃木剑，朝着白川冲过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怎么引爆煞弹！”
白川没想到秋龙会突然冲过来，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了！”他按下遥控器的红色按钮，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遥控器，“煞弹呢？为什么没爆炸？”
秋龙一边朝着白川冲过去，一边笑着说：“你以为只有你会设陷阱吗？我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让娇凤带着年轻人离开的时候，顺便毁掉了你的煞弹。你手里的遥控器，早就没用了！”
白川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转身想要逃跑，却被秋龙追上，桃木剑一挥，击中他的后背。白川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你……你等着……九菊一派不会放过你的……”他说完，身体渐渐融化，和井上一样，变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水。
解决了白川，秋龙继续念诵净化咒语。几分钟后，水池里的池水彻底变得清澈，黑色的煞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龙穴里的龙脉支流，终于被净化了。
秋龙松了口气，转身走出溶洞，朝着废弃公路的方向走去。月光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雅丹群后面，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道家符咒的香气。
而在黑沙窝的另一边，白川融化后的血水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虫子，它爬到血水旁边，沾了一点血水，然后快速钻进沙子里，朝着盐泽深处爬去。在盐泽深处的一座用盐晶建造的宫殿里，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女人正坐在宝座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清晰地映出秋龙净化龙穴的画面。女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秋龙宗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过，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她挥了挥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通知下去，执行‘清苗计划’，目标——秋龙的家乡，保定易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