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盯着脚边那块石头，影子的动作慢了半拍。
他没动，李昊也僵在原地。
“你看到了吗？”墨轩低声问。
“看到了。”李昊咽了口唾沫，“它……迟了一瞬。”
墨轩弯腰捡起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表面普通，毫无异样。他把石头丢给李昊：“你踩上去试试。”
李昊犹豫了一下，一脚踏上。
影子同步。
“换我。”墨轩接过石头，再次踩下。
还是慢。
“不是错觉。”墨轩皱眉，“这玩意儿有问题。”
他回头看向山谷深处，被绑的三人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太阳快落山了，光线斜照进谷底，碎石泛着暗红光。
“先走。”墨轩收起石头，顺手把真灵囊往怀里塞了塞，“这地方不能久留。”
两人沿着北侧小路钻进密林，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找到一处背风岩洞。洞不大，勉强能容两人盘坐，地上铺着干草，显然是野兽窝，但早已没了气息。
墨轩靠墙坐下，掏出灵囊，打开布袋。
发光石头安静地躺在里面，表面多了几道细纹，像是被人用针尖刻出来的符号。
“刚才还没有这些。”李昊凑过来，“是不是和你踩的那块石头有关？”
“不清楚。”墨轩伸手碰了碰纹路，指尖传来轻微震动，“但它现在有反应了。”
他闭眼，调动体内星力，缓缓注入石头。光芒一闪，随即黯淡，纹路却亮了一下，像被激活了。
“有用！”李昊眼睛一亮。
“别高兴太早。”墨轩睁开眼，“只能触发一次，第二次就没反应了。”
“会不会是需要特定方式？”李昊摸着下巴，“我家族老宅里有些古籍提过类似的东西，说是‘星核残片’，必须用血脉共鸣才能唤醒。”
“你家？”墨轩挑眉，“你确定不是你爹藏私房钱的钥匙？”
“这时候你还开玩笑？”李昊瞪他。
“不笑难道哭？”墨轩把石头放在膝盖上，“说说，你记得多少？”
李昊想了想：“纹路结构有点像‘星篆体’，据说是上古大能用来记录功法的文字。但失传很久了，只有少数世家保留了残篇。”
“那你认得吗？”
“认不全。”李昊摇头，“但我可以画下来，回去对照族谱里的图录。”
墨轩拿出随身带的纸笔，递给李昊：“画吧。”
李昊接过纸，俯身临摹石头上的纹路。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墨轩则盯着洞口，耳朵微动，听着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刻钟后，李昊把画好的图递过来：“就这些。”
墨轩接过一看，线条复杂，排列成环状，中间有个类似眼睛的图案。
“这玩意儿看着不像功法。”墨轩嘀咕，“倒像是地图。”
“也可能是阵法核心。”李昊补充，“我爷爷说过，星篆体分三种用途——修行、封印、指引。这个结构更接近第三种。”
“指引？”墨轩抬眼，“指哪儿？”
“不知道。”李昊老实回答，“但有一点很奇怪，这些纹路的走向，和我手臂上的胎记很像。”
他卷起袖子，露出左臂内侧一块暗红色印记，形状歪歪扭扭，但仔细看，确实和石头上的某段纹路重合。
墨轩盯着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该不会是某个远古大佬的备份U盘吧？”
“什么U盘？”李昊没听懂。
“没事。”墨轩摆手，“总之这东西不简单。它出现在秘境，我们拿到后开始显形，现在又和你胎记对应——说明它想找人。”
“找谁？”
“要么是你，要么是我。”墨轩把石头收回灵囊，“也可能，是我们俩加起来才行。”
李昊沉默片刻：“所以接下来怎么办？”
“两种选择。”墨轩竖起两根手指，“一是找个安全地方慢慢研究，二是主动去找能解读这玩意儿的人。”
“有区别吗？”
“当然。”墨轩咧嘴，“第一种是等死，第二种是找死。我选第二种。”
李昊苦笑：“你就不能选个正常的？”
“正常人能活到今天？”墨轩拍拍他肩膀，“别忘了，咱们刚把三拨探子打包送进局子。现在整个洪荒都在传——有个疯子设局坑人，还留字条警告：‘尔等行踪，早已尽知’。”
“那是你写的吧？”
“我写得很有文化。”墨轩得意，“重点是，消息传开了。那些原本想动手的，现在都缩着脖子观望。这就是震慑。”
“可他们迟早会查到是你。”
“查到又怎样？”墨轩耸肩，“我又没杀人。绑了人，搜了身，拿了装备，全程文明执法。顶多算防卫过当。”
李昊无语：“你还给自己洗白？”
“这不是洗白，是舆论管理。”墨轩正色，“我现在在他们眼里是个疯批加智障混合体，既敢动手，又难预测。这种人最好别惹，万一哪天半夜爬你床头贴符咒呢？”
李昊听得头皮发麻：“你真会干这种事？”
“我没试过，但你可以帮我试试。”墨轩笑嘻嘻。
李昊翻白眼，不再搭话。
夜色渐深，洞外虫鸣四起。
墨轩盘腿而坐，再次取出异宝，尝试以星力引导。这次他改变了频率，模仿白天测出的波动节奏。
石头微微发烫。
纹路亮起，比之前更清晰。
“有门。”墨轩低声道。
他继续输入星力，突然，灵囊外层闪过一道微光，像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呼应。
“玉佩？”李昊注意到异常。
墨轩解下腰间玉佩，靠近石头。
两者相距三寸时，空气中出现极细的光丝，连接片刻后消散。
“果然有关联。”墨轩眯眼，“这玉佩不是普通赠礼，它是钥匙的一部分。”
“那破剑呢？”李昊问。
“剑估计是配角。”墨轩掂了掂破剑，“工具人，主打一个能砍就行。”
李昊忍不住笑出声：“你说它是工具人？”
“不然呢？”墨轩理直气壮，“你看它平时也不说话，战斗时冲最前，受伤了还不喊疼——标准工具人三大特征。”
李昊笑完，脸色又凝重起来：“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你真只是个被赶出山门的懒蛋？”
墨轩沉默了几秒，把玉佩挂回腰间。
“我不知道。”他声音平静，“但我知道一点——它们选了我，不是别人。”
洞内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一声兽吼，旋即消失。
墨轩将异宝放在膝上，闭目凝神，试图用意识接触纹路。李昊则守在一旁，手里握着笔记，随时准备记录变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
石头的温度逐渐升高。
纹路开始流动，像水一样缓缓旋转。
墨轩眉头紧锁，额头渗出细汗。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深长，整个人进入一种奇异状态。
突然，石头剧烈震动。
一道微弱的光柱从表面射出，投在洞壁上，显现出一幅模糊图案——山峦叠嶂，中央有一座巨塔，塔顶悬浮着一颗星辰。
“这是……”李昊猛地站起。
墨轩睁眼，光柱瞬间消失。
“记下来。”他声音沙哑，“那个位置，我们必须去。”
李昊快速画下图案轮廓，手有些抖：“你觉得这是遗迹坐标？”
“八九不离十。”墨轩揉了揉太阳穴，“而且它主动显示，说明时机到了。”
“可我们连怎么解读都没搞明白。”
“不用全懂。”墨轩收起石头，“只要知道方向就行。”
李昊还想说什么，墨轩忽然抬手示意噤声。
洞外，一片落叶缓缓飘过入口。
没有风。
叶子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