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与人宗的顶尖强者并肩而立，面对那名神秘来者，总算有了抗衡的资本。
逍遥子气息平稳，手中长剑横于胸前，雪霁剑锋泛着冷光。
“请。”
……
“连天人两宗的掌教都不得不联手应对，此人之强，已非寻常可度量。”
机关城内，班大师凝视远方，神情震撼。
墨家与道家人宗素有渊源。
过往数次大难临头，皆因逍遥子出手相援，方得以化险为夷。
他的实力，在墨家众人眼中早已毋庸置疑。
可今日所见，却令班大师心头一震——
身为大宗师后期境界的逍遥子，竟也走到了必须联手的地步！
但他并未感到不解。
那男子展现的力量，确实在逍遥子之上。
至于晓梦，虽不知其深浅，但从她主动提议合战之举便可推知：
单凭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压制对手。
更令人忌惮的，是那诡异莫测的符箓之术。
方才一击，完全跳出了常理中的攻防范畴。
那种手段，近乎逆天而行。
只能说，道家之人，果然藏有惊人之术。
……
“大事不妙！”
“道家两大宗主共御外敌！”
“此等场面，百年难得一见！”
“活着看到这一幕，值了！”
“仇敌当前，昔日对手也能站在一起，世事莫过于此。”
人群中有人低语。
“道家讲求天人合一，如今两宗联手，岂非正应其道？”
“未必能胜，毕竟对方至今仍未尽全力。”
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牵动所有人的心神。
……
庭院寂静。
晓梦执秋骊在手，脚下青石微响。
水池波澜乍起，一圈圈涟漪向外扩散。
她一步向前。
轰——
池水如被无形之手托起，凝聚成球，悬浮半空，映着天光云影。
正是天宗绝学，“望穿秋水”。
逍遥子立于侧翼，雪霁轻鸣，剑意如霜。
二人目光锁定前方，不曾稍移。
“两位掌门联手施压，这般阵势……”
神秘男子负手而立，语气淡然，“是在下荣幸？”
晓梦唇角微扬，冷笑未出声。
空中水球缓缓旋转，仿佛天地之眼，即将睁开。
……
“这股控物之力……与之前驾驭秋骊如出一辙！”
“不对，操控一柄剑，远比操纵整池之水容易百倍。”
“能在如此年纪掌握‘望穿秋水’，怕是唯有天纵奇才。”
“她还不到二十，竟已达此境地……”
“难怪晓梦能坐上道家天宗掌门之位，年纪轻轻便统领一方。”
目睹她方才那一式，围观之人无不震惊，口中喃喃，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
“心如止水，万象皆映。”
小圣贤庄内，儒门重地。
荀子与伏念遥望远方景象，眉宇间浮起惊意。
“师叔，这恐怕还远非她的极限。”
伏念低声开口，神情肃然。
荀子侧目，静待下文。
“早年我曾与晓梦交手一次。”
伏念顿了顿，声音略沉。
“她若真全力施为，胜负未可知。”
“至于弟子……实难言胜。”
此言一出，荀子眼中精光一闪。
虽未明说高低，但伏念语气中的敬意与挫败，已不言而喻。
……
“逍遥子，该你了。”
晓梦手腕轻转，剑势微收。
先前凝聚如镜的水面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水珠，纷纷扬扬升腾而起，在日光下闪烁如碎星，却透着凛冽杀机。
逍遥子会意，体内真气奔涌而出。
“梦蝶之遁——！”
浩荡内力随风扩散，缠绕于每一粒悬浮水珠之上。
刹那之间，水雾翻涌，泛起幽蓝光晕，似幻似真，仿若梦境游走于现实边缘。
“心若止水，梦蝶同归。”
观战者中有人失声叫道：“晓梦掌门竟一出手便是这等绝学！”
天宗诸长老面色剧变。
“昔日与伏念论道，尚且点到为止，以水代招。”
“如今面对此人，竟直接动用心若止水？！”
他们原以为，晓梦邀逍遥子联手，只为稳妥行事。
毕竟逍遥子修为已达大宗师后期，近年更隐隐触及巅峰门槛。
而晓梦本人，一年前便已踏入大宗师巅峰之境，天赋震古烁今。
原本设想之中，此战若成，雪霁号必归天宗所有。
不仅可压人宗一头，更能令天宗威望登顶江湖。
一切筹谋周密，胜算在握。
可偏偏此人突至，搅乱全局。
此刻，众长老盯着那神秘身影，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恨不得立斩其首。
而晓梦出剑之初，便祭出道家天宗至高秘技——心若止水。
天宗的长老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心若止水，乃道家修心之法，为天宗不传之秘。”
“与万川秋水同出一脉，皆属天宗至高武学。”
“可一主收敛，一主奔涌，内息运转如昼夜分明。”
“昔日晓梦与儒家伏念交手之时，竟将二者合于一式。”
“三十六重真气随心而动，楚南公曾断言——此人堪称天宗翘楚。”
咸阳宫中，大殿高阔，金瓦映光。
晓梦再度使出那融合“心若止水”与“望穿秋水”的招式，气息如渊。
扶苏凝神注视，脑海中忽地浮现出小圣贤庄那一战的情景。
“听闻当年你与伏念比试，晓梦所用正是此招？”
荀子轻抚长须，目光落在伏念身上。
“确是如此，师叔。”
伏念望着空中流转的气劲，神情肃然。
当日他以“借花论道”化解攻势，用谦退之道收场。
扶苏曾言：“胜负已无关紧要。”
儒家体面得以保全，天下亦未起波澜。
但伏念清楚，若仅论武功高低，自己已然败北。
“一敛一放，一寂一驰。”
荀子低声呢喃，“看似简朴，实则契合阴阳轮转之理。”
“晓梦年岁尚浅，却已窥大道门径。”
“这般才情，老夫生平仅见一人可比。”
“仅有一人？”
伏念心头微动，即便素来沉稳，也不禁侧目。
“此人曾执掌天宗，名动诸子。”
荀子缓缓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敬意。
伏念垂首静听。
“便是北冥子。”
这个名字一出，伏念眉梢轻颤。
“竟是那位传说中的北冥子前辈？”
随即他忆起一事。
“先前扶苏公子携晓梦大师、赵高等人来访小圣贤庄时，曾提及……”
“晓梦，乃是北冥子亲授关门弟子。”
荀子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追忆。
“原来如此。既得其真传，有此造诣，便不足为奇了。”
北冥子与他同辈论交，提起旧日风云，荀子思绪飘远。
他沉浸在往昔光影之中，未曾察觉伏念欲开口却又止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