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每日往返于银月阁与耶律将军府之间,耶律宏的腿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初只是施针时能感受到微弱的热流,如今即便在平日,右腿也不再是往日那般冰冷麻木。最让老将军欣喜的是,银针刺入时那清晰的痛感——这曾被他鄙夷的疼痛,如今却成了最珍贵的感知。
哎哟!轻点轻点!这日施针时,耶律宏又是一阵夸张的哀嚎,眼角甚至渗出泪花。
守在门外的耶律津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些日子,祖父每次施针都要闹出这般动静,不知情的还以为沈神医在用什么酷刑。
就连墨画都忍不住在回程的马车上嘀咕:小姐,耶律将军当年真是威震沙场的战神吗?怎么每次扎针叫得比妇人生产还惨?
沈清辞但笑不语。她明白,那泪水并非因为疼痛,而是重获希望的狂喜。一个在轮椅上困了三载的将军,终于看到了重新站起来的曙光,这份激动,远胜过肉体的痛楚。
消息如春风般吹遍朝野。起初还有大臣不信,亲自登门探望后无不啧啧称奇。更有人暗中打探这位神秘神医的来历,却只知她来自药王谷,是慕容肃的亲传弟子。
这日朝会后,赫连决特意留下太医署的刘医官。
耶律将军的腿疾,当真有好转?
刘医官躬身回禀:启禀王上,臣亲自查验过。耶律将军的右腿确实恢复了知觉,肌肤温热,肌肉也开始有了反应。更神奇的是,沈神医说再有不到二十日,将军就能站立行走了。
赫连决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当年太后中毒,太医署束手无策,连神医谷都推说无解。如今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竟有这般本事?
王上,内侍总管轻声进言,老奴听说,这位沈神医虽年纪轻轻,医术却已青出于蓝。即便不能根治太后娘娘的顽疾,请她为娘娘调理凤体,也是好的。
赫连决沉默良久。这些年来,他请遍天下名医,每次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深。可想到母后每次发病的情况,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明日你去请沈神医入宫。他顿了顿,特意嘱咐,态度要恭敬些,莫要吓着人家。耶律将军的腿疾还要靠她医治。
......
次日清晨,沈清辞刚走出耶律将军府,就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
一辆装饰华丽的宫车停在府门外,车前站着一位身着深紫色宫服的内侍,身后跟着两名佩刀侍卫。见沈清辞出来,内侍立即上前行礼:
咱家给沈神医请安。王上有旨,请神医入宫一叙。
沈清辞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惶恐:敢问公公,不知王上召见所为何事?
内侍和颜悦色地道:神医莫慌,王上是请您入宫为太后娘娘请个平安脉。
沈清辞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墨画道:你先回客栈等候。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她登上了那辆华贵的宫车。
马车驶过繁华街市,最终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门前。与沈清辞在现代见过的故宫不同,西夜王宫完全是一派异域风情。
整座宫殿以白色为主调,建筑多采用圆顶和拱门设计,墙壁上镶嵌着彩色琉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光彩。宫门是两扇巨大的青铜门,上面雕刻着西夜人崇拜的月神图腾——一轮弯月环绕着繁星,月神莎拉姆手持权杖,俯瞰众生。
穿过宫门,是一条铺着白玉石的甬道。道旁立着两排侍卫,个个身着银甲,头盔上装饰着新月徽记。更令人惊叹的是,宫殿之间以悬空廊桥相连,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星月纹样。
沈神医请随咱家来。内侍在前引路,前面就是太后的圣泉宫了。
沈清辞微微颔首,目光却不露声色地扫过四周。
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完全由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宫殿出现在眼前,殿前种满了各色奇花异草。最引人注目的是庭院中央的一池清泉,泉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
这是月神赐予的圣泉,内侍见她驻足,主动解释道,太后娘娘最喜在此赏月。
沈清辞轻轻点头,心中却是一动:或许这就是圣泉城之名的由来。
殿门缓缓开启,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沈清辞整了整衣袖,从容步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