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即墨繁叹了口气,“虽然认得出这是南疆的文字,但我却不知道具体的含义。”
他挥手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纸笔,仔仔细细把上头的文字誊抄下来。
“稍后我会把这陶罐物归原主,不会让黎歌越发现甚端倪。”他把陶罐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
“现在,我先为你主持认主仪式。”
即墨繁与林居安归队之后,众人又在原地休整了一小会。
等到黎歌越勉强恢复意识,他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自己方才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小陶罐。
“在这里。”即墨繁在他面前摊开手来,“你方才在战斗中不小心弄掉了,是林师弟帮你捡了回来。”
黎歌越当即伸手把陶罐夺了过来,即使才包扎好的伤口被扯痛也不顾,只把这小东西相当珍惜地护在掌心。
即墨繁眸光暗了暗。
“师弟,你这次太莽撞了。”他双手揣进袖口,垂眸看着半坐半靠在树根处的黎歌越。
黎歌越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小少爷难得没跳着脚跟他犟嘴。
“这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豁出命去拿吗?”即墨繁微微提高了声音。
寒意充盈满了二人周身的空气,原本待在旁边的医峰弟子连忙不动声色悄咪咪把自己挪远了点。
这俩师兄弟自己玩什么都好,不要波及他们这种无辜群体啊!
黎歌越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灵力威压使得它额角冷汗直冒,身上所有伤口都隐隐发痒发痛,简直有如遭受凌迟一般。
“我......我也不知道。”他咬着牙,最终还是只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即墨繁冷然地居高临下盯了他一会。
他撤去了黎歌越身上的威压。
“一会你自己撕了传送符,回了云沧剑宗之后,主动找师尊请罪吧。”他转身离去,衣摆翻起的涟漪里裹着寒凉的风。
“在历练中不听领队指挥,擅自行动害其他同门遇险,按照宗门律例,该去忆苦崖待上半个月。”
黎歌越默默低头,声音很小地应了声是。
他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临进秘境以前,宁微生发给他们每个人的传送符。
抬头最后看了即墨繁的背影一眼。
“大师兄。”宁微生好巧不巧在此时走上前来,刚好隔绝了黎歌越看向即墨繁的视线。
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
“黎师弟才刚刚受了重伤,是不是应该让他缓一缓再去受罚?”偏他嘴上还是关心的话言。
“师弟已经突破到了金丹期,想来忆苦崖的冷风也对他没有太大压力。”即墨繁的声音毫无波动的越过宁微生,一字不漏地传进黎歌越的耳中。
“大师兄说得对。”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大师兄上次还在刚被焰雀伤了之后,就直接去忆苦崖待了半个月呢。我现在这样,没什么的。”
“多谢宁师兄关怀。”这话黎歌越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说完他也不管在场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捏碎了手里的传送符。
即墨繁看着黎歌越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默默松了口气。
黎歌越这颗定时炸弹已经炸出来了,答应林居安的机缘也已经帮他弄到手,三桩心事已经了了两件,最后一个......
“呦,这么巧,这不是云沧剑宗吗?”
一个相当欠揍的声音,唐突从峡谷对岸传了过来。
即墨繁:......
他是重生后多了什么心想事成的特异功能吗?
不止一次了,想到什么人就能见到什么人。
他转过身来,果然看见对面一行鲜绿色的身影正陆续御剑停下,为首的男青年脚踩天残封,飘然而至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方弦。”即墨繁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沉不住气。”
“废话少说。”方弦摆了摆手,“你是要自己跟我打,还是带着你们云沧剑宗的废物们一起跟我打?”
“方道友,我们大师兄才刚因探索秘境而受过伤,你不能趁人之危。”即墨繁还没说话,宁微生先上前一步,拦住了方弦的视线。
“你怎么又受伤了。”方弦皱了皱眉,从宁微生的头顶看向他身后的即墨繁,“遇到你才几次?你身上就没有健康的时候。”
“你们云沧剑宗会不会养人?不会养趁早送到我们长风谷算了。”他随手一指身后的一众长风谷弟子。
“即墨首席要是来我们长风谷,我们全宗门上下一定举双手双脚欢迎!”后面有长风谷弟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架秧子。
“是啊,即墨首席考虑一下?我们长风谷一个山头的资源就比整个云沧剑宗还要贵了。”
“两位师弟,方师弟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凌以寒明显就是和稀泥,她等两个人话音都落下了才缓缓开口。
状似斥责,但却不轻不重,没有任何杀伤力。
毕竟身为长风谷的首席,她当然是以宗门强盛为第一要务,从前用各种手段去其他小宗门里挖墙脚的事干得也不少。
商人逐利,修仙者则追求更好的修炼资源,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所以她当然希望即墨繁能转投到长风谷,这样一来只要不出其他意外,明年的问道大会天榜第一,就必然会落在长风谷头上了。
不过是即墨繁和方弦之间的内斗而已。
而到时候长风谷也能顺利重回五大宗门之列。
“多谢诸位诚心邀约。”即墨繁在修仙界的形象向来是温和的,这会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对云沧剑宗感情深厚,并非为了其中的资源利益才留在这里,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感情当然深厚了,不让那些他恨的人、害过他的人都付出代价,他怎么舍得离开云沧剑宗。
“那还真是遗憾。”凌以寒眼中流露出的忧伤倒是真情实感。
她是真的可惜于不能与即墨繁这样的天才成为同门。
三年前在擂台上被即墨繁亲手打落,也让一直自傲的凌以寒真正从那些恭维中如梦初醒。
如果不是即墨繁的出现,她或许会不知不觉在修炼一途中道心迷惘也说不定。
虽说是即墨繁击败了她,但说到底,她还反而应该感谢对方才对。
乃至于他也真的可惜,如果不是成为首席之后被宗门事务拖累,天才如即墨繁,不会三年来修为还在近乎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