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小院内寂静无声。林枫盘膝坐在榻上,目光在桌上的玉瓶与陨星神铁之间来回逡巡,眉头紧锁。
强行尝试让两者共鸣的风险太大,刚才那一下异动让他心有余悸。但韩小月的情况不容乐观,乌先生的威胁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找到安全利用这两件奇物的方法。
“不能蛮干,得用巧劲……”林枫摩挲着下巴,回忆着柳清音那份玉简中的内容,以及“九转玲珑丹心”传承中关于能量调和与材料特性的浩繁知识。
“星辰泪,至阴至寒,蕴太阴星辰本源。”
“陨星神铁,天外奇物,能记录法则碎片,其性……中正?还是偏阴寒?”
林枫仔细感知着陨铁的气息,它似乎并无明显的阴阳属性,更像是一种纯净的“载体”或者“平台”,这也是它能记录各种法则碎片的原因。
“或许……问题不在于强行让它们‘碰撞’,而在于找到一个‘缓冲’或者‘翻译’?”林枫脑中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自己的混元一气。混元一气包罗万象,中正平和,或许可以作为沟通的桥梁?更重要的是,他想到了识海中那卷神秘的《太初衍道图》!此图连残缺的丹方都能推演补全,对于能量调和与轨迹推演,定然有奇效!
说干就干!
林枫再次屏息凝神,但这一次,他并未直接引动星辰泪的力量。他先是以一丝精纯的混元一气缓缓包裹住陨星神铁,如同最轻柔的触手,去感受其内部那微弱的星辰之力波动,尝试建立初步的、温和的联系。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沉入识海,观想《太初衍道图》。古朴的画卷缓缓展开,散发出朦胧的清辉。林枫将自己感知到的陨铁波动、星辰泪散发出的微弱寒意气息,以及混元一气作为中介的种种细微变化,全部作为“信息”,投入那画卷之中。
起初,《太初衍道图》并无明显反应。但林枫并不气馁,持续输出神念和感知。
渐渐地,画卷上的清辉开始流转,如同水波荡漾。一些模糊的、由光点与线条构成的简易模型,开始在画卷上浮现、组合、拆解、再重组……它似乎在以林枫无法理解的方式,推演着这两种能量在混元一气介入下的各种交互可能!
这个过程对林枫的神识消耗极大,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咬牙坚持,知道这是关键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漫长的一夜。《太初衍道图》上的推演终于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定格在一种相对稳定的能量流转模型上——混元一气如同一个柔和的漩涡,缓缓带动陨铁内的星辰之力旋转,形成一层薄薄的、无形的“力场”,而这层力场,恰好能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吸引和承载星辰泪逸散出的极寒本源之气,使其不再狂暴,反而如同被驯服的涓流,可以被引导!
“成功了!”林枫心中大喜,《太初衍道图》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退出识海,按照推演出的模型,小心翼翼地实践。混元一气按照特定的韵律波动,包裹着陨铁,在其上方再次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无形的能量漩涡。然后,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揭开玉瓶的一道封印缝隙。
一丝精纯的湛蓝色寒气逸散而出,果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狂暴四溢,而是被那无形的能量漩涡所吸引,如同归巢的倦鸟,温顺地融入其中,在陨铁上方盘旋,与那点紫色星芒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与和谐!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冰冷、却又带着玄奥意境的感悟,顺着混元一气搭建的桥梁,缓缓流入林枫的心田。那是关于“太阴”、“冰寒”、“寂灭”与“星辰”的零星法则碎片!
虽然依旧破碎不堪,难以直接领悟,但林枫能感觉到,自己的《太初经》运转似乎更加圆融了一丝,对天地间阴属性能量的感知也敏锐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温和的引导,他完全可以控制引动寒气量的多少!
“太好了!这样不仅我能慢慢感悟,也能用这被‘驯化’后的寒气,尝试为韩小月驱寒了!”林枫精神振奋,疲惫一扫而空。
他没有耽搁,立刻带着陨铁和玉瓶,再次来到了韩铁山家。
韩铁山正守在女儿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看到林枫到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枫示意他稍安勿躁,来到床边,再次检查了韩小月的情况。女孩体内的本源阴寒之气依旧盘踞,生机在缓慢流逝。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太初衍道图》推演出的方法,引动一丝被陨铁力场“驯化”后的星辰泪寒气,通过混元一气的包裹,极其缓慢、小心地渡入韩小月体内。
这是一个精细无比的操作,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林枫全神贯注,额头再次见汗。
那丝被驯化的寒气进入韩小月经脉后,并未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反而像是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吸引,缓缓流向盘踞在她心脉和识海附近的那团本源阴寒之气。
两者接触,并没有发生激烈的冲突。那团原本沉寂的本源寒气,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微微活跃起来,开始一丝丝地“吸纳”林枫引入的那丝驯化寒气。
有效!
林枫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持续控制着引入寒气的量和速度,如同细流汇入江河。
随着这个过程持续,韩小月苍白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周身的寒意也略微收敛了一些。虽然距离苏醒还早,但至少恶化的趋势被止住了!
韩铁山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见到女儿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些,激动得热泪盈眶,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枫感觉神识消耗颇大,便停了下来。一次性不能引入太多,需要循序渐进。
“韩师傅,令嫒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但根源未除,还需要多次治疗。”林枫收功,对韩铁山说道。
“足够了!足够了!多谢恩公!只要能稳住,就有希望!”韩铁山噗通一声又要跪下,被林枫连忙扶住。
“我需回去调息,明日再来。你好好照顾她。”林枫嘱咐道。
“是是是!恩公大恩,韩某没齿难忘!”韩铁山连连应承,看着林枫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叮!宿主成功稳定韩小月伤势,隐藏任务‘驱散极寒’完成度提升至30%!】
【咸鱼点+500!】
【与‘韩铁山’关系度提升至85\/100(莫逆之交)!】
【同步天赋:‘炼器感悟’效果增强!】
系统的提示音让林枫心情稍缓。虽然任务还没完成,但总算找到了方向,而且和韩铁山的关系也更进一步,这位未来炼器大师的“投资”看来是稳了。
回到小院,林枫正准备打坐恢复,院门却被轻轻叩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林枫警惕地散开神识,随即微微一愣,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沈心言。只是此刻的她,脸色带着一丝急促和凝重。
“沈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林枫心中一凛,知道必有要事。
沈心言快步走进院内,随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压低声音道:“林公子,天机阁刚传来紧急消息!我们的人发现,皇陵东南方向的‘困龙渊’附近,阴煞之气在入夜后异常暴涨,远超以往!而且,有疑似黑煞教高手活动的踪迹!”
“困龙渊?”林枫回忆着皇都周边的地图,那是位于皇陵边缘的一处险地,传说曾是前朝龙脉断裂之处,地势险峻,深不见底,常年被迷雾和阴气笼罩,人迹罕至。
“没错!结合公子之前从黑煞教头目口中拷问出的信息,以及柳清音可能被带去做准备的情况,我们怀疑,乌先生的主祭坛,极有可能就隐藏在那困龙渊之下!”沈心言语气肯定。
林枫眼神锐利起来:“消息可靠吗?有没有更具体的位置?”
“八九不离十!”沈心言道,“我们的一位擅长地脉勘探的长老,冒险靠近查探,感应到渊底有大规模阵法运转的波动,且与‘九幽唤魔’仪式的特征极为吻合!只是那里地势复杂,煞气浓郁,又有阵法遮掩,无法确定精确坐标,也不敢贸然深入,怕打草惊蛇。”
困龙渊……地势险要,煞气浓郁,确实是建立隐秘祭坛的绝佳地点!
“看来,乌先生丢了星辰泪,虽然可能暴怒,但仪式筹备已久,他未必会因此放弃或推迟,反而可能因为我们的行动,而更加警惕,甚至……已经开始了某些前置步骤!”林枫分析道。
“很有可能!”沈心言忧心忡忡,“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了!一旦仪式真正启动,再想阻止就难了!”
林枫在院中踱了几步,大脑飞速运转。直接强闯困龙渊无疑是送死,那里必然是龙潭虎穴,乌先生肯定布下了重重防御。
“硬闯不行,得想办法混进去,或者……把他们引出来?”林枫思索着,“柳清音是关键……如果她能配合我们里应外合……”
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柳清音被乌先生控制,自身难保,风险太大。
“沈姑娘,天机阁能否弄到困龙渊更详细的地形图?以及黑煞教在码头区‘四海赌坊’和东市‘百草堂’那两个据点的详细情报?”林枫问道。他想从侧面入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地形图阁内应该有存档,我立刻去调取。至于那两个据点……”沈心言略一沉吟,“四海赌坊背景复杂,与朝中某些势力有牵连,调查需要时间,以免打草惊蛇。百草堂倒是相对容易,我可以派人暗中监视,摸清其人员往来和规律。”
“好!那就麻烦沈姑娘了!”林枫抱拳,“我们先从百草堂这个软柿子捏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困龙渊布防或者人员调动的线索!同时,我需要尽快掌握运用星辰泪寒气的方法,多一份底牌!”
“嗯!”沈心言点头,“我这就去安排!公子你也小心,乌先生丢失星辰泪,定会全力追查,皇都内恐怕不会太平。”
两人迅速商议定下初步计划,沈心言再次匆匆离去,身影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林枫站在院中,望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那一丝鱼肚白,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星辰泪的初步掌控只是第一步,韩小月的治疗任重道远,而最大的挑战——困龙渊下的乌先生和那座邪恶祭坛,已然近在眼前。
风暴,即将来临。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混元一气和识海中沉浮的《太初衍道图》,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管你是龙潭还是虎穴,我这关系户,这次也要把这天,给它捅个窟窿出来!”
只是,他隐隐有种预感,困龙渊之行,恐怕不会像之前那般顺利了。乌先生经营已久,那里等待他的,必然是前所未有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