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娘浅浅叹了口气,却没再反驳她,又左右看了看这一桌人,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浮现:“你说你这几个师兄师弟和你年纪相仿……”
乌萧赶紧打断她:“咱们这都是一个师门的,算自家人,大家都情同手足,我们和长明的亲哥亲弟弟没什么两样,哪能这样凑姻缘呐?”
柳落临身上带着酒气,但走路四平八稳地过来,轻笑道:“怎么了?是谁乱点鸳鸯谱了?”
“师父,您这是喝了多少?”乌萧赶紧起来把柳落临扶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顺便简单地说明刚才的事情,“长明她娘想让咱们师兄弟们当女婿,我正劝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身体调养的太好,柳落临刚才一直被百姓们敬酒,但居然喝到现在还是清醒的。
他听完事情原委,笑着说:“好姐姐,长明她懂事,能挣钱养家,有了徒弟也不怕养老,还能四处行医长见识,如今的日子过得舒心,那就让她去好了,您不想看她开开心心的吗?”
长明娘看看她,再看看柳落临,她终究是疼爱女儿的,还是点了点头。柳落临得到应答也满意了,跟她唠叨起自己的事情。
“我呢,原本也不想成亲的,这不是听到传闻太多,说我斩断情丝,只好娶了个最好看的回来。但我有这么多徒弟在,也不想再要孩子了,到时候若是还有传闻说柳大夫的门下都是绝后的,我可就没办法喽。或许零落医馆每一任的馆主都不留后,零落医馆才能更好的传承下去吧。”
一旦有了后代,就会跟皇权更替一样,用内斗把禅让制变成世袭制,最后湮灭于历史长河。
白芨拿着酒杯过来,用眼神表达坚定,说:“师父,您放心,我会做到这条规矩的!”
“倒也不必如此恪守成规,”柳落临拍了拍他的两边,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说,“你要记住,我们这里仅有的两个规矩,第一是收徒看品性,与他们的经历无关,只看人品,一定是上好的人品才行,第二是随心而为,就像我对你们一样,没有要求,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还有一条针对馆主的规矩,看缘分,无论是收徒还是成亲还是别的什么,都看缘分就好。”
“如果能把第一条规矩严格遵守下去,零落医馆一定可以长久传承。”
“明白了!师父。”
他们这边严肃得不行,为了缓解气氛,长明打趣白芨说:“四师弟,这么大好的日子,你的面具也不摘下来吗?你看大师兄的面罩都摘掉了。说起来当初就见了你几眼,我都要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大家其实都知道白芨是要躲什么人,只是不清楚其中细节,柳落临作为唯一知情人和他确认道:“你现在,还用躲着吗?”
白芨摇了摇头,抬手把面具摘下来,二十来岁的美少年对人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所有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哇出声音。
柳落临摸着下巴评价:“有我当年的风范。”
二四拿着鸡腿啃,嘟嘟囔囔地说:“师父你就吹吧。”
其实如果见过柳落临二十岁模样的皇帝在这里,就会告诉他,他师父没有自吹自擂。二十岁的柳落临比现在的白芨还要惊艳四座,甚至因为脸被其他太医抨击成花架子。
到后来的评价就成了:明明长得比后宫的娘娘还水灵,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医术?
可惜岁月不饶人,柳落临再怎么风韵犹存也很难和白芨比美,他现在走的是成熟叔圈赛道。大堂已经关了门,屋内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白芨吸引,柳落临就趁机去多吃几口菜。
把客人送走,所有徒弟齐心协力地收拾完医馆,大家再分批去洗澡,准备就寝。乌萧带着十九往后的一溜小萝卜头,还想着闹个洞房。
出师未半,领头的被乌笛农一只手提溜回去。后面的小朋友们不知道具体怎么闹,柳落临随便几下就把他们都赶回去了。
房间里,花穗还带着盖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柳落临不用猜都知道她是待机到现在。拿起称杆挑开盖头,是花穗纯素颜但依旧美艳的脸。
“哇……你说花穗有这种颜值,怎么还能到同意你的契约的地步?”
花穗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看了记忆,她被曾经定了终身的情郎背叛了,然后前两天被老妈妈自作主张,送去了好几个男人的床上,那些人还骂了她。在我搜索到她时,她正在准备上吊的绳子。”
“……”
柳落临闭了闭眼,无力地卸下一口气,把秤杆往桌上一丢,说:“那你准备睡觉吧,我去洗澡了。现在没那么好的条件弄榻给你睡,分房也会被人蛐蛐,所以咱俩得睡一块,你记得给我留一半位置。”
花穗点点头,开始卸头饰。
等柳落临洗完澡回来,花穗穿着中衣平躺在床里侧,闭眼仿佛睡着了,其实是待机了。面对的是自己家统子,柳落临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衣衫不整的就跟着躺上去。
和统子睡的好处是她不会抢被子,但柳落临喜欢卷被子,为了不让统的躯壳着凉,他还得强行扼制自己的行为。
“夫君,我可以再拿一床被子来。”
“啧,今天太晚了,明天拿吧。”柳落临被自己整烦了,干脆翻个身,把花穗当抱枕揽进怀里,被子将他们俩一起裹住。
“这下能睡着了。”
柳落临睡觉需要用什么东西暖呼呼地把自己裹起来,而且很不适应跟别人一张床,总要照顾着另一个人的感受,让他浑身不自在。好在这个“别人”是他的系统,还是个不能感知情绪的系统,柳落临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她不开心。
因为拖的太晚才睡,柳落临多赖了会儿床。没能及时起床的后果就是,他们的房门被乌萧大力推开。
“掌柜!馆主!师父!您快起床呀,陛下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