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盯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未动。窗外的阳光正好,苏晚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几上的陶瓷兔子——自从桃木符的灵力与她融合后,她的身影已与常人无异,只是触碰实物时仍会泛起淡淡的光晕。
“是谁?”苏晚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林墨摇了摇头,按下接听键:“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请问……是林墨先生吗?我是陈建国,三十年前,你被收养的那户人家,是我的远房亲戚。”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看向苏晚。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手中的陶瓷兔子差点滑落。
“您……您找我有什么事?”林墨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关于你的亲生父母。”陈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他们找了你三十年,最近通过亲戚辗转联系到我,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砸在林墨的心上,让他瞬间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突然接到亲生父母的消息。他转头看向苏晚,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林墨匆匆挂了电话,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们……他们终于找来了。”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的陶瓷兔子微微晃动,“三十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从小就离开了亲生父母。现在,他们终于要和你重逢了。”
林墨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这不怪你,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平安长大。”他顿了顿,“只是,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想见他们,我陪你一起去;如果你不想见,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林墨沉默了很久。他想起了从小到大苏晚的陪伴,想起了收养他的爷爷奶奶(虽然早已过世),也想起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亲生父母的好奇。三十年来,他无数次在梦里想象过亲生父母的样子,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无法轻易放弃。
“我想见他们。”林墨终于做出了决定,“我想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会把我送走。”
苏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好,我陪你一起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安静的茶馆。林墨带着苏晚走进茶馆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女人穿着朴素的衣服,眼角有明显的皱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林墨的心跳瞬间加速,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苏晚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林墨能感受到她的鼓励):“别紧张,我在这里。”
林墨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请问,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吗?”
男人猛地抬起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我,我是你的爸爸,林建军。这是你的妈妈,赵秀兰。”
赵秀兰也抬起头,看着林墨的脸,泣不成声:“我的儿啊,妈妈找了你三十年,终于找到你了。”
林墨看着他们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有很多话想问,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坐,快坐。”林建军连忙起身,给林墨拉了一把椅子,“孩子,对不起,当年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林墨坐下后,苏晚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像一个守护者,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墨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建军叹了口气,缓缓说起了三十年前的往事:“当年,你妈妈生下你后,身体一直不好,家里条件也差,根本无力抚养你。正好那时,你苏云阿姨(苏晚的本体)家出了变故,她的孩子被怨婴缠上,急需找人收养。你苏云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她知道我们的难处,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就提议把你送给她认识的一户好人家抚养,这样她也能通过残魂一直陪伴着你。”
赵秀兰擦了擦眼泪,补充道:“我们当时也是万般无奈,才做出了这个决定。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只是当年的信息太少,又怕打扰你的生活,所以一直没能找到。直到最近,我们通过陈建国亲戚才知道了你的下落。”
林墨转头看向苏晚,发现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原来,当年的一切都是误会,不是父母不爱他,也不是苏晚的过错,而是命运的捉弄和无奈的选择。
“那……苏云阿姨呢?”林墨轻声问道。
林建军的眼神黯淡下来:“你苏云阿姨在把你送走后,因为过度思念和灵力消耗,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临终前嘱托我们,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
苏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透明的泪珠落在地上,化作点点星光。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完整的结局——当年的苏云,在封印怨婴、送走孩子后,就带着无尽的牵挂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一缕残魂,在旧宅里等待着与孩子重逢的那一天。
“原来如此。”苏晚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释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只有对你的牵挂,却没有自己去世的画面。”
林建军和赵秀兰惊讶地看着苏晚,虽然他们看不到她的身影,但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你是……苏云妹妹的灵体?”赵秀兰轻声问道。
苏晚点了点头:“我是她的一缕残魂,因为牵挂林墨,才在人间停留了三十年,一直陪伴着他长大。”
林建军和赵秀兰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苏云妹妹,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们的孩子。”
“不用谢。”苏晚的声音带着温柔,“我答应过你们,会好好照顾他,就一定会做到。”
林墨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他知道,当年的父母并非不爱他,而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苏晚的陪伴,也不仅仅是因为残魂的执念,更是源于一份跨越生死的承诺。
“爸爸妈妈,”林墨轻声说,“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当年也是没办法。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有苏晚阿姨的陪伴,还有收养我的爷爷奶奶的照顾。”
林建军和赵秀兰听到“爸爸妈妈”这三个字,激动得浑身颤抖:“好,好,不怪我们就好。孩子,以后我们会好好补偿你,把这些年欠你的都补回来。”
“不用补偿。”林墨笑了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只要知道你们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他顿了顿,“以后,我们可以像普通亲戚一样来往,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赵秀兰连忙点头:“好,好,只要能看到你,我们就满足了。”
茶馆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林墨和亲生父母聊着这些年来的生活,苏晚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阳光透过茶馆的窗户洒进来,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临走时,赵秀兰从包里拿出一个绣着莲花的手帕,递给林墨:“这是你苏云阿姨当年送给你的,她说等你长大了,让我们亲手交给你。”
林墨接过手帕,指尖触到上面细密的针脚,心里充满了温暖。手帕上的莲花栩栩如生,和他记忆里苏晚裙摆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图案。”苏晚轻声说,“她希望你能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坚强地长大。”
林墨把手帕小心翼翼地收好:“我会好好珍藏的。”
告别了亲生父母,林墨和苏晚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开了。”林墨轻声说,“当年的误会,你的过往,还有我的身世,都有了答案。”
苏晚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是啊,三十年的牵挂,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她顿了顿,看向林墨,“以后,你不仅有我,还有亲生父母的陪伴,再也不会孤单了。”
林墨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不管有没有其他人,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你陪我长大,是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伴着我,这份情谊,我永远不会忘记。”
苏晚的身影微微闪烁了一下,变得更加清晰。她看着林墨,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泪水:“我也是。能陪伴你三十年,看着你从一个小不点长成现在的样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两人继续往前走,身影在阳光下紧紧相依。林墨知道,虽然过去有很多遗憾,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圆满。他有了亲生父母的关爱,有了苏晚的陪伴,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充满阳光和温暖。
走到小区门口时,林墨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晚:“苏晚,你说,我们的故事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苏晚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她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以前,我是陪你长大的鬼;现在,我想做陪你变老的人。虽然我无法真正触碰你,但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林墨的眼眶湿润了,他用力点头:“好,我们一起,直到时间的尽头。”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墨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苏晚在身边,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新家里,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一段跨越时光的温暖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