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的烟花余韵还飘在心头,一周后的周末,林晚带着阿柚去镇上买东西,刚走到街口,就看到上次那位卖糖人的老人坐在老槐树底下,手里摩挲着一枚青绿色的玉佩,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
“老先生!”林晚主动走上前打招呼,阿柚也跟着停下脚步,手里还攥着上次老人送的糖人模具——这些天他总学着做糖画,虽做不出完整的形状,却乐在其中。
老人抬起头,看到他们,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笑意,招手让他们坐下:“正巧,我在这里等你们。”他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来,玉佩通体呈青绿色,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间是一个模糊的“安”字,边缘带着岁月磨过的温润光泽,“这枚玉佩,你们拿着。”
林晚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玉佩上的纹路凹凸有致,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这是……”
“这是我家传下来的护身符,”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专门用来安抚有执念的魂魄,能帮他稳定气息,避免被阳气过盛的地方反噬,也能让普通人更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阿柚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周身的光影轻轻晃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玉佩散发出的温和气息,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包裹着他的魂魄,让他格外安心。“老先生,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们不能收。”
“拿着吧,”老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阿柚身上,带着几分了然,“你虽是林家的亲人,魂魄却滞留阳间多年,全靠亲情羁绊支撑。但随着你能触碰实物,气息会越来越强,久而久之,不仅会消耗你的魂力,也可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影响。这玉佩能帮你稳住魂力,是最适合你的东西。”
林晚低头摩挲着玉佩上的“安”字,忽然想起雪莲花瓣上的刻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上面的‘安’字,和阿柚名字里的‘安’是巧合吗?”
老人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巧合。这玉佩原本就属于林家,当年你外公的弟弟林柚安去世后,你太外公(外婆的爷爷)曾托人求来这枚玉佩,希望能安抚他的魂魄,只是后来战乱,玉佩遗失,机缘巧合下被我家祖辈得到,一直传到我手里。”
阿柚愣住了,眼底满是震惊。原来这枚玉佩,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玉佩,指尖刚一接触,玉佩就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开来,瞬间,他感觉周身的光影变得更加稳定,之前偶尔出现的虚幻感也消失了许多。
“这玉佩不仅能稳定气息,”老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几分神秘,“还藏着一个关于魂魄安息的秘密。”
林晚和阿柚同时看向他,眼里满是疑惑。
“凡是滞留阳间的魂魄,都有未完成的执念,”老人缓缓说道,“有的是放不下亲人,有的是有未了的心愿。这玉佩能感知到持有者的执念,当执念消散,魂魄就能得到真正的安息,去往该去的地方。反之,若执念加深,玉佩的光芒就会变得黯淡,甚至失去作用。”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身边的阿柚,眼底满是不舍。她一直希望阿柚能永远陪着自己,却从未想过,对阿柚来说,真正的幸福或许是放下执念,得到安息。
阿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别担心,我现在很幸福。能记起自己的身世,能触碰你,能感受这人间的温暖,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他顿了顿,看向老人,“老先生,您是说,只要我的执念消散,就能安息吗?可我现在只想陪着林晚,这算执念吗?”
老人摇了摇头,目光温和:“执念是束缚,是遗憾。你对林晚的感情,是亲情,是守护,不是执念。真正的安息,不是被迫离开,而是心甘情愿地放下。当你觉得,林晚已经足够强大,身边有人陪伴,不再需要你的守护时,或许就是你安息的时候。”
林晚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紧紧握着阿柚的手,哽咽着说:“我永远都需要你,阿柚,你不能离开我。”
“傻孩子,”老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缘分自有天定,陪伴也不一定非要朝夕相处。只要心里记挂着,那份羁绊就永远不会消失。这玉佩你带着,它会指引你们找到答案。”
林晚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她抬头看向老人,真诚地说:“谢谢您,老先生。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都会好好保管这枚玉佩。”
老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拿起身边的糖人担子:“我也该走了,去寻找下一个需要这枚玉佩的人。”他转头看向阿柚,眼神里带着祝福,“后生,珍惜当下的时光,别留下遗憾就好。”
说完,老人挑着担子,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是融入了岁月的长河里。
林晚和阿柚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紧紧叠在一起。阿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晚,眼底满是坚定:“不管将来会不会安息,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林晚用力点头,将头轻轻靠在阿柚的肩膀上——尽管依旧无法真正触碰,却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温暖气息。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有离别,但只要有这枚玉佩,有这份跨越生死的羁绊,他们就不会孤单。
回到家后,林晚将玉佩挂在了阿柚常待的窗边。月光洒在玉佩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两人之间那份坚定不移的亲情与守护。
阿柚看着窗边的玉佩,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晚,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他知道,不管未来如何,只要心里有牵挂,哪里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