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沉默片刻,反问:“决裂?什么意思?”
“意思是,现在跟着‘他’根本没胜算。就算以前是黑魔王,如今只剩这副狼狈模样,还能成什么事!”
彼得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微弱却真切的鄙夷,这只小老鼠,真的背弃了伏地魔?
似是察觉到卢平内心的动摇,彼得咧开嘴露出脏污的牙齿,声音发颤地笑道:“听、听着,月亮脸,我们能再做回好朋友的,对吧?我知道好多关于‘他’的事,只要你答应保护我,答应不把我送回阿兹卡班,我就把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
简而言之,彼得这是在提议交易,用出卖伏地魔,换取自己过往罪孽的一笔勾销。
卢平内心一阵慌乱,眼下彼得掌握的信息,无疑是对付伏地魔时,千金难买的珍贵信息。
可下一秒,因为这只小老鼠而丧命的詹姆的脸,便浮现在脑海。
正当他在过往与当下间犹豫不决,身旁传来唐克斯的嗤笑:“真可笑,区区一只小老鼠而已,直接抓住逼他吐信息不就行了?卢平,你在纠结什么?”
唐克斯的话点醒了卢平,是啊,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择。
他举起魔杖抵在彼得下巴上,沉声道:“说得对,彼得。你竟敢出卖詹姆,还指望得到宽恕?”
“我、我也没办法啊,月亮脸!在‘他’面前,我能做什么?你真觉得当年的我们能对抗黑魔王吗?”
“闭嘴!就算打不过,至少也不该背叛!再说一遍,立刻放下魔杖!”
见卢平怒不可遏,似乎随时要发射咒语,彼得吓得尖叫起来:“好、好………我、我知道了!我放!我放就是了!”
彼得举起右手表示没有攻击意图,然后左手慢慢将魔杖放到地上。
“手彻底离开魔杖,两只手都举起来。”卢平喝道。
彼得瑟瑟发抖地点点头,但忽然他歪了歪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喃喃道:“看来谈判还是破裂了啊。”
唰!
下一秒,彼得的身影骤然消失。
卢平惊声道:“不见了?他用了幻影移形?”
“不是幻影移形,是………呃!”消失的彼得瞬间出现在唐克斯身前,用魔法狠狠将她推开。
他盯着摔在地上的唐克斯,喃喃道:“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计划全被打乱了,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彼得,你想逃到哪去!昏昏倒地!”
卢平发咒。
唰!彼得再度瞬移,咒语打中了空气。
到这一步,卢平才摸清他的套路,极快的阿尼马格斯变身。
彼得本就能变成不起眼的小老鼠,在草木茂密的树林里,从人瞬间变鼠,简直像凭空消失一般。
变回人形的彼得气势汹汹地举魔杖对准唐克斯,嘶吼道:“月亮脸,认输放弃吧!现在接受我的提议,这女人还能活命!”
卢平咬牙怒喝:“虫尾巴,你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躲开我?在这满月之夜!”
没等彼得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卢平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手镜。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变形。
这变形比阿尼马格斯慢,却更粗野、更具野性,而小手镜反射的光线,能护住他体内人类的理智。
片刻后,化身狼人的卢平低吼起来,彼得脸色惨白,骂道:“梅林的裤子,这下糟了。”
嗷呜!!!
卢平化作狼形朝彼得猛扑过去,受惊的彼得瞬间变作老鼠,钻进草丛躲了起来,可卢平丝毫未慌。
【狼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下一秒,他猛地转头锁定一个方向,再度狂奔而去。
自古以来老鼠便是狼与狗的猎物,卢平能清晰分辨出那只小老鼠身上肮脏的气味。
噗。
片刻后,狂奔的卢平沉重的脚掌下,正按着一只老鼠。
他刚要将锋利獠牙刺入彼得体内,彼得便用老鼠的叫声嘶吼求饶:
【吱、呜………月亮脸,放过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那你当初就不该害死别人。】
即便被踩得喘不过气,彼得仍喋喋不休:【看、看看你后面!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就为了杀我一个,再次被大家厌恶吗?】
卢平本想无视他的话,直接咬断他的脖子,或者将他打晕制服,可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狼、狼人?!”
不知何时醒转的唐克斯,望着狼形卢平,瞳孔不住颤抖。
【尼、尼法朵拉!不是你想的那样!哦!糟糕!】
卢平慌乱着想转身解释,彼得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瞬间从狼爪间溜走,变回人形后幻影移形消失不见,这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冗余,堪称逃跑的极致境界。
卢平紧紧闭上眼,愤怒与恐惧交织翻涌,既气自己放走了彼得,又怕唐克斯会厌恶自己。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卢、卢平?是你吧?天啦,毛好软啊。”
【尼法朵拉?!】
可出乎他意料,唐克斯非但没逃跑,反而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他蓬松竖起的毛发。
这辈子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卢平眼睛瞪得圆圆的,直打转。
满月西沉,卢平的身形从狼变回人类。
按理说,变身时衣服定会被撕碎,他本该光着身子面对唐克斯,窘迫得抬不起头,可多亏艾森给的小手镜,他的衣服竟像阿尼马格斯的衣物一般,完好保留着变身前的模样。
卢平内心忽然对那位神秘的大魔法师涌起了深深的感激。
唐克斯拍掉斗篷上的狼毛,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阿尼马格斯吧?”
“………嗯,我是狼人。”
世人皆知狼人无法控制理智,虽卢平的情况与常识不符,唐克斯却没追问,只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不问点别的吗?”
“有什么好问的?你救了我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狼人也好,阿尼马格斯也罢。”
想起他瞬间变狼救自己的模样,唐克斯脸颊微微泛红:没想到看着内敛,竟这么可靠,还挺有反差感。
她忽然对卢平这个人,生出了兴趣。
卢平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追踪这下该结束了。彼得和他分开,我们再想追踪也难了。”
“那我们的任务,也到这里了吧,这段时间谢谢你。”
“………嗯。”
察觉到要分别,卢平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舍。
看着他这般别扭的模样,唐克斯随口抛来话题:“对了,我们一起执行任务都超过一周了,却几乎不了解彼此。分开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之前说,不久前还在霍格沃茨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怎么离职了?”
“………是邓布利多校长给了我一个机会,他说有比当教授更需要我的事,所以我重新回到了凤凰社。”
“嗯?这样吗?我听到的,好像有点不一样呢。”
卢平身子猛地一僵,唐克斯在心里偷笑,只觉心底有什么在发烫。
“我明明听说,霍格莫德传过些奇怪的谣言,不是吗?”
唐克斯其实只知道“有谣言”,可卢平慌得脚都发软,竟自己把谣言内容说了出来,刚好中了唐克斯的圈套。
“那、那是假的!是我从狼变回来后衣服被撕碎,才传出来的瞎话!说我是喜欢在霍格莫德暴露的教授,全是骗人的!”
“是吗?可你这次变狼回来,衣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没在撒谎?”
卢平瞬间语塞:不对,是真的啊!他突然有点埋怨那面小手镜了。
唐克斯条理清晰地反驳:“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从狼变回来后,用魔法召唤件衣服穿上不就行了?”
“是、是这样没错,可………”
唐克斯了然点头,笑着说:“嗯,卢平先生,你是变态吧。”
话虽这么说,她眼里没有丝毫厌恶,反倒藏着几分像捕食者盯着猎物般的炙热目光。
卢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