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转,转眼便到了1961年3月初。这半年多来,四九城的逃荒者与日俱增,就连95号四合院里,也有个别人家已经开始勉强温饱。不过,何雨水和贾张氏两人显然不在此列。
这里需特别提一句,1960年11月,贾张氏除了给陈浩送去两双棉鞋,还特意为他的四个孩子,每人赶制了两双合脚的小棉鞋。
3月18日,又到了轧钢厂一年一度的工级考核日。令人意外的是,易中海竟成功考取了7级工,更让陈浩留心的是,考核结束后,易中海径直走向杨厂长,两人相谈甚欢,脸上都挂着笑意,不知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此次考核结果各有分晓,刘海中同样评上7级工,闫埠贵作为教员,获评8级;贾东旭成绩稍逊,拿到4级工评级,傻柱手艺出众,一举拿下9级工的好成绩。此外,许大茂现任宣传科股长,小耳朵依旧担任着食堂主任一职。
下午五点,陈浩开着车,赵丽娟坐在副驾,两人正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娟子,老四那小子,是真看上杨婵了?”陈浩目视前方,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那还有假。”赵丽娟侧头看他,语气笃定。
“就杨婵那大体格子,还练过八极拳,再瞧瞧老四那瘦得跟小鸡子似的,他能扛得住?”陈浩咂咂嘴,满是质疑。
“这我哪能知道。”赵丽娟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杨婵本人怎么说?”陈浩追问不休。
“我问过了,她说‘行’。”赵丽娟模仿着杨婵的语气,顿了顿又笑道,“还补了句,只要老四经得住揍就行。”
“哈哈。”陈浩忍不住笑出声,“这老四,难不成还有受虐倾向?”
“别光顾着说老四了。”赵丽娟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强硬,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今晚你得给我加班,我都跟雪茹商量妥当了。”
“得嘞,遵命。”陈浩笑着应下,又快速的搂过她的脑袋,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讨厌,这还在大街上呢!”赵丽娟脸颊微红,嗔怪地抬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陈浩边笑着边握着她的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朝着家的方向慢慢驶去。
晚上10点多,陈浩正美滋滋的搂着赵丽娟陈雪茹睡觉呢,熟睡的三人,突然被一阵哀嚎的哭声吵醒。陈浩坐起身来,仔细听着,就听见,“我的东旭啊,你怎么跟你爸一样把我丢下就走啦......”
“卧槽,是贾张氏的声音,这是小贾没了。”陈浩连忙抓过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转头对刚被吵醒、还带着几分迷糊的赵丽娟和陈雪茹吩咐,“你们俩赶紧起,去隔壁喊上瑞雯,一块儿去东厢房睡。西厢房挨着贾家,这哭声太吵,别扰了你们休息。我先过去瞅瞅。”
陈浩来到95号四合院贾家时,就看见贾东旭的黑白遗像摆在屋里中央,照片前面摆着一口棺材。贾张氏刚被邻居架着站稳,便猛地挣开,一头抱住棺材,头发乱蓬蓬黏在脸上,混着眼泪鼻涕。
“我的儿啊,东旭,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贾张氏趴在棺材上,手狠狠拍打着木板,指节红得发紫,哭声从压抑的呜咽陡然炸成撕心裂肺的号啕,“你才多大年纪,撇下妈、撇下淮茹,连没出世的娃都没来得及见,就走啦,往后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秦淮茹站在一旁,一手紧紧扶着隆起的小腹,一手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皮肤里。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泪水无声地顺着脸往下流,落在衣服上打湿了一小片。她的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呜咽终于忍不住溢出来:“东旭......你怎么能丢下我们......独自就走了,我肚子里孩子等着见你呢......”
傻柱挤在人群前,见秦淮茹哭得浑身发颤,连忙上前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胳膊,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嘴上却装得恳切,“秦姐,你别太难过,怀着孕呢,当心身子。”秦淮茹虚弱地靠在他胳膊上,泪水糊了满脸,压根没留意到傻柱嘴角那点藏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易中海眉头拧成了疙瘩,背着手站在灵堂侧方,往日里沉稳的脸上满是沮丧,望着灵床轻轻叹气。他原还想着让贾东旭帮着养老呢,可如今人没了,自己的养老大计,算是夭折了,看来还得另做打算。
棒梗和小当早就被易中海媳妇领到易中海家里了,哄着两个孩子别出来添乱。
四合院的大妈们都安慰着贾家婆媳,先是拍了拍贾张氏的背,柔声劝,“老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这么哭,身子该垮了,还得指望你照看着淮茹和孩子呢。”说着又给秦淮茹倒了杯水,“淮茹,喝点水缓缓,你这怀着孕,可不能这么熬。”
围在院中的邻居们也都红了眼眶,有眼窝浅的婶子悄悄抹着泪,低声叹着贾家的命苦,年轻些的媳妇看着秦淮茹隆起的肚子,也忍不住揪心。贾张氏的哀嚎、秦淮茹的呜咽,混着邻居们的叹息,让这个夜晚更加悲伤。
“陈叔。”
身后突然传来许大茂的声音,陈浩回头便见院角的水池旁,许大茂正朝着他挥手,手里还夹着半截烟。
陈浩快步走过去,烟瘾也被勾了起来,开门见山便问,“大茂,贾东旭到底是怎么没的?”
许大茂立刻凑上前,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陈浩,又麻利地掏出火柴“嚓”地划着,帮陈浩点上,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叔,我也是刚从厂里听同事说的。今儿个跛海考工升了7级,他心里高兴,就主动要求留下来加班。您也知道,贾东旭是他徒弟,师傅都加班了,他哪好意思先走,就跟着一块儿留了下来。谁能想到,干活的时候贾东旭不知道怎么了,就一头栽进了轧钢机里......”
说到这儿,许大茂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声音又低了些,“那场面,真是没法说。等把人从机器里弄出来的时候,都变成一块一块的,想想都头皮发麻。”
陈浩吸了口烟,烟雾从鼻腔里缓缓溢出,他看了看西厢房,缓缓点头附和:“确实是太惨了。”
“叔,别在这儿站着了,夜里风凉,再听着那哭声,怪瘆人的。”许大茂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叔,要不您跟我回家,咱爷俩喝两盅暖暖身子。正好,我还有点小事想跟您求个帮忙。”
陈浩瞥了眼许大茂那副明显有事相求的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掐灭烟头丢进旁边的泔水桶,爽快点头,“行。”
话音刚落,许大茂立刻眉开眼笑地在前头引路,二人一前一后,朝着许大茂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