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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的灯火彻夜未熄。孙神医不愧圣手之名,施针用药,手段老辣,硬生生将阿依莎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当孙神医捻着胡须,带着一身药香从内室走出,对守在堂外的沈砚和林岚说出“命保住了,需静养数月”时,窗外天色已透出蒙蒙的青灰。喧嚣的长安城终于在一夜的惊魂与疲惫中沉沉睡去,只余下零星更鼓。

沈砚向孙神医郑重一揖,又向回春堂管事交代了诊金药费务必由县衙支付后,才看向倚在门框边,脸色同样透着苍白的林岚。她身上那件鹅黄襦裙的袖口和前襟,还沾染着阿依莎呕出的暗红血点,像几朵刺目的残梅。

“累坏了?”他走到她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岚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摇摇头,目光却还下意识地瞟向内室方向:“还好。只是……这种大出血,太凶险了。孙老说她是先天肝脉有损,加上长期高强度练舞……唉。” 她叹了口气,现代医疗条件下都属危急重症,更遑论古代。能救回来,实属万幸,也让她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疲惫。

“走吧。”沈砚温声道,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一缕碎发,“此处有孙老和医馆的人照料,已无大碍。你也需要休息。”

林岚被他这个过于亲昵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避开,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动。他指尖的温度很暖,拂过皮肤的触感带着薄茧的粗糙,驱散了一点彻夜未眠的寒意。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弥漫着苦涩药味的回春堂。

清晨的长安,褪去了昨夜灯火的喧嚣,显露出另一种清冷的生机。青石板路被早起的洒扫人冲刷得湿漉漉的,倒映着灰蓝色的天空。坊门刚刚开启,挑着新鲜菜蔬的农夫、推着独轮车的货郎、挎着篮子的妇人,汇成一股细流,开始填充这座庞大都市的脉络。空气里是潮湿的泥土气、淡淡的炊烟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寺庙晨钟。

两人并肩走在空旷了许多的街道上,一夜惊魂后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宁静笼罩着他们。林岚低头看着自己裙角的血迹,微微蹙眉。

“先去换身衣裳?”沈砚留意到她的目光,提议道,“西市那边有成衣铺子,这个时辰也该开门了。”

“嗯。”林岚应了一声,随即又有些犹豫,“只是……”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想起自己那点可怜的俸禄,上次买药几乎花光了。

沈砚了然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绣花钱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出悦耳的铜钱碰撞声:“林仵作昨夜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救人性命于顷刻,此乃大功。些许置装之资,权当县衙犒赏。”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底却带着促狭的笑意,冲淡了昨夜的血腥沉重。

林岚被他逗得也弯了嘴角,心头那点窘迫散去不少:“那……多谢沈大人‘犒赏’了。”

西市果然已经苏醒。虽不及灯会的盛况,但店铺林立,货物琳琅,行人穿梭,自有一番烟火热闹。沈砚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相对清净些的支巷,在一家挂着“彩云轩”招牌的铺子前停下。铺面不大,但布置雅致,各色成衣整齐地挂在架子上,从素雅的襦裙到鲜艳的胡服,一应俱全。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见沈砚气度不凡,立刻堆起笑脸迎上来:“郎君、娘子,快请进!可是要选些新衣?” 她目光在林岚身上那件沾血的鹅黄襦裙上飞快地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掩饰过去,只热情地招呼。

沈砚微微颔首:“烦请老板娘为我这位……友人,挑一身合宜的襦裙,素雅些便好。” 他刻意在“友人”二字上顿了一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岚,见她并无异色,才转向老板娘补充道,“要快。”

“好嘞!包在奴家身上!”老板娘心领神会,立刻手脚麻利地从架子上取下几套不同颜色的衣裙,热情地招呼林岚到里间屏风后试穿。

林岚看着那些繁复的系带和层叠的裙摆,头皮有点发麻。在现代,她习惯了套上白大褂或者简便的衣物,这种精细的古代服饰对她而言简直是精密仪器。老板娘在一旁热情地指导:“娘子,先系这根带子……对,绕过这里……哎呀,这边错了,是交叉系……”

屏风外,沈砚负手而立,看似在欣赏墙上挂着的一幅工笔花鸟,实则唇角微扬,听着里面传来林岚有些笨拙的应答和老板娘耐心的纠正,夹杂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他能想象出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折腾了好一会儿,屏风才被拉开。林岚有些不自在地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套新换上的衣裙:上身是水蓝色的交领窄袖短襦,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银线缠枝莲纹;下配一条月白色的高腰长裙,裙摆处晕染着由深至浅的淡淡靛青,如同雨后的远山,行走间裙裾轻摆,素雅又灵动。她脸上还带着一丝试衣后的微红,几缕碎发落在颊边,冲淡了眉宇间惯有的冷静锐利,添了几分温婉。

沈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很合身。”

老板娘也在一旁啧啧称赞:“哎呀,娘子穿这身真是清雅脱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郎君好眼光!”

林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褶皱:“老板娘过奖了。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对沈砚道,“这颜色……会不会太素了?” 她习惯了现代或简洁或专业的衣着,总觉得这身打扮过于柔美,与她“林仵作”的身份有些不符。

“素净些好,”沈砚的声音温醇,带着安抚的力量,“不惹眼,也衬你。” 他转向老板娘,“就这身了。再劳烦取一支素净些的发簪来。”

老板娘很快取来一支簪子。簪身是温润的白玉,打磨得极其光滑,簪头简洁地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蕊处点缀着一点极小的金箔,在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不过分张扬,却自有一股清雅贵气。

沈砚接过簪子,并未假手于人,而是直接走到林岚面前。清晨的光线透过店铺的窗棂,柔和地勾勒出他的侧影。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此刻微微垂首,专注的目光落在她随意绾起的发髻上,那眼神认真得仿佛在勘验一件至关重要的物证。

林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被他身上那股清冽又沉稳的气息定在了原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耳后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地拆开她原本用来固定头发的、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半截布条,小心地将那支玉兰簪插入发间,调整位置。

屏风后的老板娘早就识趣地退到一边整理货架去了,小小的店铺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发丝被轻轻拢起的细微声响。

“好了。”沈砚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低沉而清晰。他退后一步,端详了一下,唇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果然相宜。” 他的目光落在她新换的衣裙和发间的玉簪上,那眼神专注而温和,仿佛清晨的阳光都汇聚在了他的眼底。

林岚只觉得脸颊的温度在不受控制地攀升,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簪身,触手生温。那句“相宜”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砚付了钱,两人走出彩云轩。晨光正好,洒在青石板上,也洒在两人身上。林岚穿着新衣,发间簪着那支温润的玉兰,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昨夜的阴霾和疲惫似乎真的被这崭新的晨光洗涤干净。

“饿了吧?”沈砚很自然地引着她往人流渐多的主街走,“西市有家‘张记’馎饦(bo tuo,一种汤饼),汤头极鲜,面也筋道,正好暖暖胃。”

林岚确实饿了,点点头。刚走了几步,一阵诱人的甜香便飘了过来。她循着香味望去,只见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围了几个眼巴巴的小孩。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小马扎上,身前支着一个光滑油亮的石板,旁边熬着一小锅金黄透亮的糖稀。老人手持一把小巧的铜勺,手腕灵活地翻飞着,金黄的糖稀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冰冷的石板上流淌、勾勒。眨眼功夫,一只活灵活现、振翅欲飞的小鸟便已成形。老人用一根细竹签粘住,轻轻一挑,那糖画小鸟便稳稳地递到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童手中,引来一阵欢呼。

“糖画?”林岚眼睛一亮,这种充满童趣的民间手艺,在她那个时代几乎绝迹了,只存在于影像资料里。她忍不住拉着沈砚的袖子,像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快看!”

沈砚见她难得露出如此鲜活的好奇与兴奋,眼中笑意更深:“想吃?”

“嗯!”林岚用力点头,看着那晶莹剔透的小鸟、鲤鱼、猴子,充满了兴趣,“能……能画个别的吗?”

沈砚便上前一步,对那老者温言道:“老丈,烦请为我这位……画个新鲜有趣的样式,不拘什么。” 他递过几枚铜钱。

老者乐呵呵地接过钱,打量了一下林岚,又看看沈砚,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嘞!小老儿给这位俊俏娘子画个‘巧’的!” 他重新舀起一勺滚烫的金黄糖稀,手腕悬在石板上方,凝神静气。只见他枯瘦的手腕异常稳定,糖勺微微倾斜,一缕细细的金线便流淌下来。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时而如行云流水般连贯,时而如蜻蜓点水般精准。那糖稀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生命,蜿蜒盘绕,勾勒出极其复杂而对称的螺旋结构,像是某种奇特的藤蔓,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号,盘旋上升,最终在顶端收拢成一个精巧的结。

“哇!”林岚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惊叹出声,“好厉害!这……这像dNA的双螺旋结构!”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

果然,沈砚侧头看她,眼中带着询问的笑意:“‘底恩诶’?又是你们那儿的‘奇技’?”

林岚脸一红,赶紧接过老人递来的糖画,那复杂的螺旋结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她掩饰性地咬了一口,甜脆的糖片在口中化开,带着纯粹的麦芽香气,瞬间抚慰了疲惫的感官。“唔……好吃!”她含糊地赞道,试图转移话题,把糖画举到沈砚面前,“你也尝尝?很甜的。”

沈砚看着她像只小松鼠一样满足地啃着糖画,腮帮子微微鼓起,唇边还沾了一点细小的糖屑,眼神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憨。他心头微动,没有去接那糖画,反而伸出手指,用指腹极其自然地、轻轻拂过她的唇角,拭去了那点碍眼的糖屑。

指尖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却像带着微小的电流。林岚整个人瞬间僵住,啃糖画的动作都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砚却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神态自若地收回手,指尖上那点微不可见的糖屑被他随意捻去。他的目光坦荡而温和,甚至还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沾上了。这么大个人,吃东西还像小孩子。” 语气里没有半分狎昵,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仿佛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林岚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比手中的糖画还要鲜艳。她猛地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糖画上那复杂的螺旋纹路,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在胸腔里咚咚作响。那点被他触碰过的皮肤,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她心里乱糟糟的,有羞窘,有慌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沈砚看着她几乎要埋进糖画里的脑袋和通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不再逗她,只是温声道:“走吧,去吃馎饦,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便率先转身,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林岚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小口小口地啃着糖画,那甜味似乎比刚才更浓了,一直沁到了心底。

傍晚时分,上元灯会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但白日里的喧嚣已沉淀下来,长安城换上了另一种更为精致、也更为暧昧的面纱。各坊间的主街上,造型各异的花灯次第点亮,虽不如昨夜那般铺天盖地,却更显匠心独运,灯火勾勒出亭台楼阁、花鸟鱼虫的轮廓,在渐深的暮色中如梦似幻。

沈砚并未带林岚回县衙,而是引着她穿行在挂满彩灯的长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烛火气、食物的香气,还有仕女们身上飘散的混合脂粉幽香。白日里林岚在糖画摊前的羞赧似乎已被风吹散,两人之间的气氛恢复了自然的融洽,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近。

“白日里那糖画,老丈的手艺着实精湛。”沈砚的声音在灯火阑珊中显得格外温润,他侧头看向林岚,她发间那支玉兰簪在灯影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你方才说的‘底恩诶’,究竟是何奇物?竟让娘子那般惊讶。”

林岚正被一盏巨大的走马灯吸引,灯上绘着西游故事,随着热气流缓缓旋转,光影流转,孙悟空正举棒打向白骨精。听到沈砚的问话,她回过神来,组织了一下语言:“嗯……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构成生命最基础的、极微小的‘图纸’。” 她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就像盖房子需要图纸一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长相、高矮、甚至容易得什么病,都藏在身体里无数这样微小的‘图纸’里。每个人的‘图纸’都独一无二,就像指纹……哦,就像每个人的掌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标记。” 她伸出自己的手,借着旁边的灯光,指着掌心的纹路比划了一下。

“生命之图?独一无二之印?”沈砚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虽无法完全理解那微观的世界,却被这个奇妙的比喻深深吸引,“若依你所言,此‘底恩诶’既存于发肤血肉,岂非……比户籍黄册、比丹书铁券,更能确凿无疑地证明一个人是谁?”

林岚眼睛一亮,没想到他领悟得如此之快:“对!就是这个意思!在我们那儿,如果案发现场留下凶手的一滴血、一根头发,甚至一点皮屑,只要能提取出他的‘底恩诶’,就几乎等同于抓到了他本人!再高明的伪装也无所遁形!” 她语气中带着职业性的兴奋,随即又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可惜,在这里……没有那些精密的仪器,这‘图纸’再神奇,也只能是‘图纸’了。”

“精密的……仪器?”沈砚捕捉到这个新词,饶有兴致地问,“可是如同浑天仪、地动仪那般,能窥测天机、洞察幽微的器物?”

“呃……比那些要复杂得多,也小得多。”林岚比划着,“大概……就像把一座巨大的、能观测星辰的观星台,缩小到可以放在桌面上,甚至握在手里?还要配上能解析其中奥秘的……嗯,‘算器’?” 她发现解释这些概念实在困难,最终只能无奈地笑笑,“总之,就是些非常非常复杂精巧的玩意儿,这里做不出来啦。”

沈砚看着她略带沮丧又努力解释的模样,非但没有觉得荒谬,反而眼中赞赏更浓:“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娘子胸中丘壑,每每听来,都令人眼界大开。或许有朝一日,后人能造出此等神器,亦未可知。” 他的话语里没有半分嘲讽,只有真诚的感叹和对未知的敬畏。

这番对话让林岚心头一暖。在这个时代,能遇到一个不把她的话当成疯言疯语,反而认真倾听、努力理解的人,何其难得。她看向沈砚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这时,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前方一处十字街口,人头攒动,比别处更显热闹。几株高大的灯树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花灯,每一盏灯下都垂着一张写有墨字的红纸条。

“是灯谜!”林岚来了兴致。猜灯谜,这可是古代元宵节最富雅趣的活动之一。

沈砚见她兴致勃勃,便也含笑跟上:“可要一试?”

两人挤到灯树下。谜题五花八门,有字谜、物谜、人名谜、地名谜。不少文人打扮的士子或摇着折扇凝神苦思,或三五成群低声讨论。也有衣着鲜亮的闺秀,在侍女的陪伴下,指着灯谜掩口轻笑。

林岚的目光扫过一盏盏灯下的谜面。有些过于文雅晦涩,她看不太懂;有些又过于浅显直白,缺乏趣味。忽然,一盏绘着骷髅幽草图案的黑色灯笼下的谜面,让她脚步一顿。那红纸上用清隽的小楷写着:

“剖骨见髓非为害,辨伤析死证清白。非医非巫通幽冥,只求真相昭日月。”(打一称谓)

这谜题……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林岚心头一跳,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法医!”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正捻着胡须苦思的青衫文士猛地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法医?娘子此言……何解?” 显然,这答案并不在他所知的词汇库中。

周围也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林岚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超前”了,顿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沈砚清朗沉稳的声音:“此谜底,当为‘仵作’。”

那青衫文士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妙极!妙极!剖骨见髓辨伤析死,非医非巫只求真相,可不正是仵作之职!沈大人高见!” 他显然认出了沈砚,语气带着敬意。

沈砚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林岚身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低声道:“虽非‘法医’,却也贴切。娘子以为如何?”

林岚对上他含笑的眸子,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解围,心头微甜,也笑着点了点头:“嗯,很贴切。”

“这位娘子好敏捷的心思!”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襦裙、披着雪白狐裘的年轻女子款款走来,她容貌秀丽,气质温婉,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侍女。她目光盈盈地落在林岚身上,带着善意的赞赏,“方才听娘子脱口而出‘法医’二字,虽非正解,却别有一番新意,令人耳目一新。不知娘子师从哪位名医?竟通晓如此精深的勘验之术?” 她的语气温和,带着世家贵女特有的矜持与好奇。

林岚还未答话,沈砚已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林岚半护在身后,对那女子拱手道:“原来是杜家小娘子。这位是林姑娘,乃本官衙门中协助勘验的……特殊幕宾。粗通些家传的验伤之法,当不得‘精深’二字。方才失言,让小娘子见笑了。”

这位杜家小姐显然出身不凡,沈砚的态度客气中带着疏离。杜小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再次打量了林岚一番,尤其在她发间那支玉兰簪上停留了一瞬,才抿唇笑道:“原来是沈大人麾下的能人,失敬了。小女子杜蘅,最是敬佩有真才实学的女子。今日得见林姑娘,幸会。” 她姿态优雅地福了一礼。

林岚也连忙依葫芦画瓢地回礼:“杜小姐谬赞了。”

杜蘅的目光在沈砚和林岚之间流转片刻,笑意更深:“今日灯谜雅集,得遇沈大人与林姑娘,亦是缘分。前方‘揽月楼’设了诗谜彩头,不知二位可有兴致同往一观?”

沈砚正待婉拒,旁边一个负责看守灯谜、收取彩头的小吏却拿着那盏黑色骷髅灯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对林岚道:“恭喜这位娘子!方才您虽未猜中正解,但您那‘法医’二字,新奇贴切,立意高远,更胜原谜一筹!这是此谜的彩头,请娘子笑纳!” 说着,递过来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巧玲珑的锦囊。

林岚有些意外,在沈砚鼓励的目光下,接过了锦囊。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对用白玉雕成的、极其精致的——微型骸骨模型!小巧的头骨、脊椎、肋骨、四肢骨……每一块都惟妙惟肖,用极细的金丝巧妙地串联在一起,可以灵活摆动,如同一个微缩的解剖教具。在灯火下,白玉温润,金丝闪耀,诡异中透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着迷的美感。

“这……”林岚惊讶地看着手中这奇特的“彩头”,简直是为她这个法医量身定做的。

杜蘅也凑近看了一眼,掩口轻呼:“呀!好生别致!倒像是……专为林姑娘备下的似的。”

沈砚看着林岚捧着那对白玉骸骨,眼中闪烁着惊喜又有些哭笑不得的光芒,唇角也忍不住扬起。他朝杜蘅拱手道:“杜小娘子美意,本官心领。只是林姑娘奔波一日,颇为疲惫,恐难再赴雅集。改日若有机会,再向小娘子讨教诗谜。”

杜蘅是何等聪慧之人,闻言便知趣地不再强邀,只笑道:“如此,小女子便不打扰二位了。沈大人,林姑娘,告辞。”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岚一眼,才带着侍女袅袅婷婷地离去。

人群渐散,林岚还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对小小的白玉骸骨,指尖感受着那光滑微凉的触感。“这彩头……也太应景了。”她忍不住感叹。

沈砚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眼中笑意温柔:“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物,便当是长安城对你这位‘法医’的认可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星河初现,灯火如织,“走吧,送你回去。明日……怕又是不得闲了。”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宫城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岚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收好,放入怀中。那对微凉的骸骨紧贴着心口,仿佛某种无声的宣告与归属。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流光溢彩的灯市长街,点了点头,跟上了沈砚沉稳的步伐。新换的衣裙在灯影下如水波轻漾,发间的玉兰簪温润生光。昨夜的惊魂,清晨的甜蜜与悸动,连同这谜题与骸骨带来的奇异宿命感,都交织在一起,沉淀为长安城在她心底烙下的、越来越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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