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一匹轻纱,悄无声息地铺进房间,把黑暗裁成一片片温柔的银白。屋内静得能听见心跳——“咚、咚、咚”,缓慢却清晰,仿佛时间也被这夜色冻住了脚步。
寒初雪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脸色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换作从前,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下场不是被废掉传宗接代的本钱,就是直接去阎王殿报到。她向来不是好惹的主,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可偏偏,叶晨峰这个家伙,一次又一次地“误入禁区”——搂腰、扶肩、甚至把她扛在肩上穿越丛林……按理说,早该血溅三尺了。奇怪的是,她心里除了羞恼泛红,竟硬是生不出半点恨意。于是她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他……好歹救过我性命,我这是念旧情,才懒得计较。”
一分钟,两分钟……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躺着,呼吸交错,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像一场没说出口的对峙。
叶晨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眉如远山,唇似樱落,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失控,差点就想伸手去触碰她的发丝,把她拉进怀里狠狠抱住。
但他猛地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动作略显僵硬地帮她拉了拉被角,干咳两声,尴尬道:“刚才我……那个……”
毕竟,从边境交易市场第一次遇见她开始,他就像是开了挂一样,频频“占便宜”。虽然大多数真·纯属意外,比如她摔进他怀里、他背她逃命时手滑扶到了不该扶的地方……但次数多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巧合还是命运捉弄。
“哼~大混蛋,你还想解释什么?”寒初雪一把拽紧被子,声音娇嗔中带着三分恼怒,喉咙里像含着一颗滚烫的糖。
叶晨峰本想道歉两句,话到嘴边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里是**我的**房间啊!是你这个女人莫名其妙闯进来睡下的!怎么反倒成了我占你便宜?
他嘴角一扬,懒洋洋一笑:“我是大混蛋?我看你是蓄意勾引吧?睁眼看看,这可是我的领地。”
“你胡说!”寒初雪立刻反驳,“欣儿明明说这是给我安排的房间!”
没错,就在叶晨峰一行人前往李家云海制药厂后不久,唐欣便回到了别墅。得知寒初雪是叶大哥的朋友,小姑娘热情得不得了,拉着人家又是倒茶又是介绍房间,俩人迅速打得火热。
然后——唐欣就把寒初雪推进了叶晨峰的卧室。
至于为啥她会光溜溜地上床?原因很简单:从边境撤离太急,寒初雪只带了一套衣服。洗澡时,机灵鬼唐欣顺手就把那身脏衣扔进了洗衣机,心想“反正哥哥的衣服多的是”,压根没想到后续发展会如此……微妙。
叶晨峰耸耸肩,走到衣柜前“哗啦”一声拉开:“寒大美女,请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满柜子男式衬衫、t恤、运动裤,哪一件写着你的名字?”
借着月光扫了一眼,寒初雪顿时语塞。的确,全是男人的衣物,整齐挂着,还隐约飘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属于叶晨峰独有的气息。
她倔强地咬唇:“有男人衣服就能证明是你的房间?说不定……是你偷偷潜入我房间呢!”
叶晨峰挑眉,坏笑渐起:“哦?那你再看看枕头底下。”
“你什么意思?”她狐疑地掀开枕头——下一秒,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
一条男士内裤赫然藏在那里,深灰色,没洗过的那种。
“你!!!”她气得说不出完整句子,卷着被子坐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叶晨峰双手插兜,一脸无辜:“哎呀,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你是第一个枕着我贴身衣物入睡的女人哦,还是‘原味’的。”
“你、你无耻!”她几乎要跳起来砸枕头,却又顾忌自己没穿衣服,只能缩回被窝,像只炸毛的猫。
其实她不知道,唐欣那小丫头压根就没问她吃没吃饭。从边境回到天海后,寒初雪滴米未进,肚子早就悄悄抗议了。
低头间,一套宽大的男士睡衣“啪”地甩到她脸上,布料还带着点体温。
“先穿我的凑合一下,”叶晨峰转身走向门口,“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见她不动,他又补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穿我衣服了,害羞啥?要不要我帮你穿?”
“你出去!”寒初雪猛抬头,美目含嗔,声音都颤了。
叶晨峰这才拍拍脑袋:“哦对,男女有别。”说完退出房间,顺手关门。
屋内窸窸窣窣响起穿衣声,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是夜风拂过树叶。五分钟后,门开了一条缝。
寒初雪走了出来——宽大的白衬衫垂到大腿,袖口遮住手掌,裤腰勉强系住纤细的腰肢。整个人被吞没在男性气息之中,却意外透出一种慵懒性感的反差美:清冷如霜的美人,披上了情人的衣裳。
叶晨峰看得微微一怔,随即咧嘴一笑:“走吧,宵夜时间。”
已是深夜,他不想吵醒熟睡的唐欣,也没心思下厨,干脆牵着她出门觅食。
十来分钟后,街角一家灯火通明的大排档映入眼帘。招牌虽旧,桌椅却擦得发亮,空气中飘着炭火与孜然的香气。
“不介意吃路边摊吧?”他侧头问。
寒初雪轻轻摇头。对她而言,只要干净,吃什么都是次要的。
两人落座,叶晨峰熟练地点了一堆烧烤:羊肉串、鸡翅、烤茄子,再来几盘小炒,外加一扎冰镇啤酒。
大排档原本冷冷清清,结果他们一坐下,气氛立马变了。男顾客偷瞄寒初雪的绝色容颜,女食客则频频回头瞧叶晨峰的俊脸。不知不觉,店里人气飙升,老板乐得合不拢嘴,连加了三张临时桌。
酒过半巡,寒初雪握着啤酒杯,指尖微微泛凉,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大混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晨峰仰头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眼神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放下杯子,轻笑一声:
“对你好,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