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主任！你快来看！”
里面的医生不耐烦地吼道：“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
“不是……是……是她的脸！”
抢救过程中，医生为了确保呼吸顺畅，摘掉了女人脸上的口罩。
这一摘，整个抢救室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张脸，根本不能称之为脸了。
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红肿发脓的痘痘，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有些地方甚至在溃烂流脓，看上去恐怖又恶心。
“这……这是什么皮肤病？也太严重了。”一个年轻医生喃喃自语。
急诊主任经验丰富，他皱着眉上前，仔细查看。
可当他看清那张脸的轮廓和眉眼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一下……这张脸，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旁边那个最先惊叫的护士，颤抖着拿出手机，搜出一张照片，和病床上的人对比了一下。
“天呐！真的是她！是思璐！那个新晋影后思璐！”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思璐！那个前途无量，正欲大红大紫，却突然因为“皮肤问题”而销声匿迹的天才女演员！
网上那些嘲讽她烂脸的恶毒言论，和眼前这张恐怖的脸重合在一起。
原来，传闻是真的！而且比传闻中更可怕！
柳箐月站在门口，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思璐？她好像在短视频上刷到过，是个很有灵气的女演员。
原来，她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孩。
真实之眼？
这四个字在柳箐月脑中浮现的瞬间，她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样。
不再是简单的医生护士和一辆平车。
躺在车上的思璐，身体被一团浓郁的、仿佛有生命的黑灰色雾气死死缠绕。
那雾气像无数条怨毒的小蛇，尤其在她那张溃烂的脸上，几乎凝结成了墨汁般的实质。
紧接着，一行行冰冷的金色小字，如同代码流一般在柳箐月视野里展开，只有她能看见。
【目标：思璐】
【状态：生命垂危（药物中毒、失血过多）、气运衰败（重度）】
【衰败原因：遭受‘腐肌散’慢性毒素侵害。毒素源头：日常使用粉底液。】
【备注：此毒素非致命，但会持续破坏肌肤组织，阻碍气血运行，长期使用会导致容貌尽毁，气运断绝，心神崩溃。】
粉底液……下毒……
柳箐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是何等恶毒的手段！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对于一个靠脸吃饭、星途璀璨的女演员来说，毁掉她的容貌，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残忍一百倍。
难怪她会选择用这么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都愣着干什么！送抢救室！快！”
一个年长的医生最先反应过来，一声断喝惊醒了所有人。
护士们这才手忙脚乱地推着平车，冲向那扇亮着红灯的大门。
“砰”的一声，抢救室的门关上了，隔绝了所有的视线和嘈杂。
柳箐月独自站在原地，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她看着“抢救中”那三个红得发慌的字，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她就是想出门吃顿人均四位数的大餐而已，怎么就捡回这么大一个麻烦？
柳箐月低头划拉着手机，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屏幕上，银行App的扣款通知短信刺眼得很。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x月xx日18:32支出.00元。】
五万三千八百块。
她辛辛苦苦跟原始人“跨界贸易”，刨去给红姐的分成和各种成本，刚到手热乎没几天的二百万里，就这么哗啦一下蒸发了一小块。
【我的铁板和牛……我的蒜蓉帝王蟹……我的法式大餐……全没了，全变成这张缴费单了……】
柳箐月内心哀嚎，感觉心口被挖掉一块肉。
她本来是去犒劳自己的，结果现在倒好，钱没花自己身上，还倒贴进去一笔巨款，救了个不知名不知姓的自杀女。
她烦躁地点开搜索软件，输入了护士们惊呼的那个名字——“思璐”。
词条瞬间跳了出来，附带着一张笑靥如花的精修宣传照。
照片上的女孩明眸皓齿，气质灵动，正是前段时间凭一部文艺片爆冷拿下影后桂冠的新生代演员。
然而，往下滑，画风突变。
“思璐烂脸近照曝光，昔日影后惨变‘脓包怪’！”
“深扒思璐跌落神坛内幕，疑得罪资本大佬遭封杀。”
“‘最美影后’成过去式，广告代言全面解约，面临天价违约金！”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下，配着各种角度的偷拍图。
照片里的女人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偶尔露出的额角、下巴，都布满了骇人的红肿痘痘。
评论区更是恶臭不堪。
“卧槽，吓死我了，晚上要做噩梦的水平。”
“活该，之前拽得二五八万的，现在遭报应了吧？”
“就这还当明星？赶紧滚出娱乐圈吧，别污染大家的眼睛了！”
柳箐月默默关掉手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从云端跌入泥潭，还要被无数人踩上一脚。对于一个靠脸吃饭、顺风顺水惯了的女明星来说，这打击确实是毁灭性的。
【唉，可怜是可怜……但我这五万三千八百块钱，不会打水漂吧？她这都众叛亲离了，上哪儿弄钱还我？】
她的小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
【要不……等她醒了，让她给我打个欠条？或者，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抵押？那辆粉色保时捷？不行不行，那是事故车，不值钱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病房的门被护士轻轻推开。
“家属，病人麻药快过了，可能要醒了，你进去看着点，有事按铃。”
柳箐月应了一声，起身走进病房。
VIp单人病房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思璐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无菌纱布，看不清表情。
柳箐月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再次动用了“真实之眼”。
视野中，那团缠绕在思璐身上的黑灰色雾气，比在抢救室时似乎淡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凝如实质的墨色。
显然，医院的抢救措施保住了她的命，让她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但是，那雾气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她脸上、身上，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散发着衰败、恶毒的气息。金色小字再次浮现：
【目标：思璐】
【状态：生命体征平稳、气运持续衰败（重度）】
【衰败原因：‘腐肌散’慢性毒素持续侵害中……】
柳箐月心里有了数。现代医学能救命，但解不了这阴毒的“咒”。
【看来，我的‘紫玉凝髓饮’是她唯一的翻盘机会了……这笔风险投资，好像……有得赚？】
想到这里，她看思璐的眼神，都不再是看一个麻烦，而是看一个潜在的、行走的、能让她把五万三千八百块连本带利赚回来的“投资项目”。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
思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被媒体盛赞“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死寂。
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渗进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