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氏早早出了门。
今日的目标很明确:找木匠定制店铺招牌,订做货架。而林兮瑶的懒病又犯了,只将昨天晚上画好的设计图纸交给柳氏,就赖在椅子上不肯动弹。
柳氏看了眼她这副没骨头似的懒散样子,也不勉强,只将两个小的也留在家里,让她照看。
小胖子看看整装待发的柳氏,又瞅瞅留在家里的林兮瑶和林盛泽,到底没有闹着要跟去。
瑶儿,记得督促他们练字。柳氏临走前叮嘱道,灶上温着粥,晌午要是饿了,记得先热来吃。
等柳氏一出门,小胖子立刻欢呼着蹦起来,那兴奋劲儿,活像脱了缰的小马驹。
林兮瑶伸了个懒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天教你们玩个新游戏,叫跳房子
这个游戏很简单,只需要在地上画出格子,用沙包投掷,单脚跳着捡回来就行。
等林兮瑶讲解完规则,两个小家伙果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要在院子里画格子。
林兮瑶从灶膛里取出一块未燃尽的木炭,蹲在地上仔细画出一个个方格子。又在针线筐里翻出碎布头,简单缝制了一个小布袋,在里面装进些细沙和米粒,一个简易的沙包就做好了。
我先示范一次。林兮瑶挽起袖子,将沙包轻轻抛进第一个格子,单脚跳着去捡。阳光透过树荫,在她灵动的身影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小胖子看得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姐!该我了该我了!
林盛泽虽然没说话,但亮晶晶的眼神也泄露了他的期待。
院子里很快充满了欢笑声。沙包落地的轻响,孩子们跳跃的脚步声,还有不时响起的争执——
二哥你踩线了!
明明没有!姐你看他!
林兮瑶坐在廊下的阴凉处,看着两个弟弟玩得不亦乐乎,嘴角不自觉扬起。这样悠闲的时光,也很好。
突然,院门被轻轻叩响。
林兮瑶猛地抬头,侧耳细听,院门真的被敲响了。
她疑惑地抬头,站在门内扬声询问:谁呀?
院外沉默了一瞬,顿了片刻,才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三丫?
林兮瑶一怔,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三丫。屋外人继续问道。
小舅,是小舅。林盛泽突然眼睛一亮。
小胖子也蹦了起来:是小舅的声音!
林兮瑶这才恍然,原来是王家小舅的声音。她赶忙跑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王家小舅,他脸色并不太好,能看出来他出门前修整过,但还是透着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但眼神却很亮。
小舅,你怎么来啦!林兮瑶惊喜地将人迎进屋。
小胖子一点也不认生地扑上去抱住王小舅的腿:小舅,我可想你了!
林盛泽也腼腆地喊了声:小舅!
王小舅爽朗一笑,摸摸小胖子的脑袋,又牵起林盛泽的小手,这才跟着林兮瑶往里走。
等到他将带来的包袱都放下,王小舅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上次让石头带来的图纸,我试着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林兮瑶惊喜地瞪大眼睛。
王小舅点点头,等两个孩子都围过来,才从背后的包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精巧的弩机。
林兮瑶凑近细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跟她画的诸葛连弩外形极为相似,虽然她只画了个缩小版的外形图,约莫单个手臂那么长,简单描述了一下基本原理,内部构造一点都没细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只是想着试试,没想到,王小舅竟然真的复原出来了!
小胖子和林盛泽对着这把精巧的弩机一阵惊叹:哇——
林兮瑶也难掩激动:小舅,这能装多少支箭?
最多可以连发十支,不过距离会受影响。王小舅解释道。
走,我们去试试!林兮瑶迫不及待地提议。
一行人转战到后院,选了一棵粗壮的枣树作为靶子。王小舅熟练地装填箭矢,林兮瑶先在十米的距离外站定,抬臂、瞄准、扣动扳机。
咻咻咻!
十箭齐发,瞬间钉入树干。
哇——小胖子和林盛泽齐声惊呼。
林兮瑶也眼睛一亮,这射速,简直是古代版冲锋枪!
上前取下箭矢,后退到二十米处,再次装填、抬臂、瞄准、扣下扳机。
咻咻咻!
箭矢再次稳稳命中树干。
哇——哇——哇——两个孩子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小胖子立刻扯着林兮瑶的袖子:姐姐——我也想玩!
林盛泽也眼巴巴地看着她:二姐——
林兮瑶坚决摇头拒绝,开玩笑,这可是杀伤性武器,怎么可能给两个几岁的小孩子玩?
再次装填箭矢,这次退到三十米外。
咻咻咻!
毫不意外,箭矢又一次命中目标。
林兮瑶很是满意,可惜院子空间有限,无法测试更远的距离。
王小舅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解释:有效射程约五十米,超过这个距离,准度就难以保证了。
林兮瑶由衷赞叹:王小舅,你简直就是天才!
王小舅却摇摇头:不,我只是照着你给的图纸琢磨。要说天才,你才是那个天才。
林兮瑶连连摆手:王小舅,我只是听说的,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居然真的能做出来。
这个天才之名,林兮瑶可不敢认领。她只是随口说了一些现代武器的概念,还都是道听途说的皮毛知识,并非她自己想出来的创意。有些细节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但王小舅居然就真的根据她那些模糊的描述,将这件精巧的连弩复原出来了。
古人的智慧,真的时常让她叹为观止。
林兮瑶轻轻抚摸着弩机上精细的纹路,每一处榫卯都严丝合缝,每一道机关都运转流畅。这哪里是一件武器,分明就是一件艺术品。
小舅,这弩机的材质...她好奇地问道。
用的是上好的铁木。王小舅解释道,弓弦是用牛筋和蚕丝绞成的,既柔韧又有力道。
小胖子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忍不住伸手想摸,被林兮瑶一把拦住:这个可不能乱碰,很危险的。
王小舅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制玩具:给你们带了这个。
那是一个缩小版的弩机模型,虽然不能真的发射,但机关构造一模一样。两个孩子立刻欢呼着接过去,跑到一旁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