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看到这种级别的首饰,还是在博物馆的展柜里。那套首饰的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红珊瑚与黄金的搭配不仅没有显得俗气,反而在精湛的工艺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古典美。
林兮瑶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些首饰,心里既震撼又感慨。这样的礼物,未免太过贵重了。
但是,她更多的是疑惑,这三套首饰的价值相差太大,两套银制的首饰虽然制作精细,价值至少五十两,但加起来也不及她手里这套黄金首饰贵重。
这套红珊瑚配黄金的首饰,工艺复杂,价值至少五百两。这样的送礼方式,显得有些不协调,就像在现代送两瓶茅台酒时,还加了两瓶二锅头一样。
而此时,落水县县衙后院。
“你说,你把那套首饰放哪里去了?”平日里温柔的李夫人此刻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慌乱。
她面前站着的,是她前一天失而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摔了的小儿子。
小男孩一派天真地回答:“我放箱子里啦!”
“哪个箱子?你给娘找出来,那可是我给你表姐准备的及笄礼!”李夫人听说首饰被放进了箱子,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她口中的“表姐”,是万户侯大房的嫡孙女。
李夫人是万户侯庶出三房的嫡长女,作为三房的女儿,她从小就知道,万户侯的爵位将来肯定是由大房继承,虽然是降等袭爵,但那也是嫡支的荣耀。
她能有今天的地位,还能嫁给穆大人的学生,虽然只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学生,那也是她打败了众多竞争者才得来的。
她凭的是什么?就是她万户侯林家女的身份。所以,她绝不会怠慢嫡支一脉,哪怕这位“表姐”不占长,也不是最受宠的,但只要她占个“嫡”字,就值得她精心准备。
李夫人为这位“表姐”准备的这套首饰,确实花费了她极大的心血。
图样是她特意请了京城的大师亲手绘制的,那位大师技艺精湛,设计出的样式既典雅又独特,尤其是上面的红珊瑚,更是她亲自挑选的。
那红珊瑚色泽纯正,质地细腻,每一颗都经过精心打磨,呈现出温润的光泽,正红色的珊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高贵。
不仅如此,制作这套首饰的工艺更是非同寻常。那采用的是“点翠”工艺,全大乾会这种工艺的匠人不超过一双手。
点翠工艺复杂,需要将翠鸟的羽毛精心镶嵌在金银底座上,每一片羽毛都要经过细致的处理,才能呈现出那种独特的蓝绿色光泽。
李夫人托人精心打造,历经数月,才最终完成了这套首饰。这前前后后光银子就花了不下八百两,更不用说那些精力和心思了。
她的丈夫在落水县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已经任职满六年了,眼看着又要面临考核。李夫人心里清楚,如果这时候不提醒京城林家不要忘记在偏远县城还有这么一个孙女、孙婿,帮忙在京中打点关系,难道她们又要在这么一个偏僻县城再待上三年吗!
虽然丈夫的老师是那位穆大人,但穆大人是出了名的公正严明,对丈夫的仕途并不会特别关照。
尽管丈夫总是说不着急回京,但李夫人心里明白,丈夫是有大志向的人,心中也有抱负,怎么能一直困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地方呢?
所以,她这次打算先打点好关系,然后再给丈夫一个惊喜。夫妻嘛,就是要互相扶持,共同进退。
然而,她面前的小男孩并不知道母亲的苦心,小男孩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母亲,奶声奶气地说道:“箱子陈伯伯带走了呀!”他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陈伯伯?带哪里去了?”李夫人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男孩歪着头,一脸无辜:“就是陈伯伯啊!他说要去给竹蜻蜓姐姐送礼物。”
李夫人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连忙呼喊:“张妈妈,快、快叫人去把陈忠给我追回来——”
她的声音几乎颤抖,周围的丫鬟婆子看到女主人这副模样,也是一阵慌乱,纷纷行动起来。
李夫人心里又急又气,那套首饰可是她精心为小男孩表姐准备的及笄礼,不仅价值连城,更是她向嫡支一脉示好的重要礼物。如今却被儿子随手送了出去,这让她如何是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还来得及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