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南风,林兮瑶转身,正巧撞见林正德拎着包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闺女,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林正德搓着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要不爹还是请个假……”
“爹,放心吧!”林兮瑶踮脚把他歪斜的衣领翻正,“我今天就在家研究新玩意儿,哪儿也不去。不是您跟小舅回来,就算天王老子敲门我也不开。”她学着大人的口气,还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胸脯。
林正德仍不放心,从怀里摸出把铜钥匙:“还有啊,灶膛的火记得……”
“知道啦、知道啦!”林兮瑶推着他往门口走,像赶小鸡似的挥着手,“你快走吧,再磨蹭隆老板该扣你月钱了!”
“对了!”林正德一脚跨出门槛又猛地回头,“午饭你能自己热吗?要不爹买了烧鸭回来……”
“不用!”林兮瑶叉腰打断,“您一来一回得一个时辰,我都能把后院的菜地浇三遍了!”她眨眨眼,“昨晚剩的鸡汤还在灶上温着,我待会儿下碗面就行。”
林正德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走出老远还扯着嗓子喊:“拜拜——”
“拜拜——”林兮瑶噗嗤笑出声——这词儿还是她上辈子带来的口头禅,如今倒被爹爹学去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她“咔嗒”一声落了门闩。
晨光透过树叶洒在青石板上,她深吸口气,撸起袖子直奔后厨。
灶台上堆满了昨日备好的材料——猪油、草木灰、蜂蜡、米酒,还有几个洗净的陶罐。林兮瑶盯着这些简陋的工具,长长吐出口气,又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打气。
希望能一次成功吧……
她前世确实做过手工皂,但那是在现代——有精准的温度计,现成的皂基和电子秤,只要按教程一步步来,基本不会失败。可现在,所有的原料都要从零开始制备,连碱水都得亲自从草木灰中提取。
不管了,开工!
她先将昨日买的猪油摊在案板上,用刀细细剔除筋膜,再切成小块。铁锅架在灶上,猪油块在锅中慢慢融化,冒出细密的油泡。她小心地撇去浮沫,又用细纱布过滤了一遍,得到一盆泛着微黄的脂膏。
还不够纯净……
咬咬牙,她又将脂膏回锅熬炼了两次,直到油色澄澈如琥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一步非常关键——若杂质残留过多,做出来的皂体就会浑浊不堪,顶多只能当普通香胰子用,根本达不到透明效果。
接着是制备碱水。草木灰加水煮沸后,她用细棉布反复过滤了三遍,直到碱液呈现出清透的黄褐色。
接下来就是最麻烦的配比了……
她将熬好的脂膏分成三份,每份约一斤重。蜂蜡能提升透明度,但她记不清具体该放多少,只能一点点尝试。古籍记载蜂蜡过则硬如石,不及则软似糜,她估算着一斤油脂最多不能超过一两蜂蜡,便谨慎地将蜂蜡分成三钱、半两、八钱三份,准备分别试验。
第一份脂膏隔水加热融化后,她加入三钱蜂蜡,慢慢搅匀。待温度适宜,便缓缓倒入碱水,木勺始终朝着同一方向搅拌。皂液渐渐变得黏稠,她分次加入温过的米酒,混合物开始泛出琥珀色的光泽,透光时能看到细密的云纹。
好像……还行?
她小心地将皂液倒入抹了茶油的竹模,覆上纱布防尘。接着如法炮制,完成后两份试验品。
当林兮瑶终于直起酸痛的腰背时,才发现夕阳已把窗棂染成金色——她居然忙了整整一天!灶台上冷透的午饭原封未动,而院外已隐约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