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猛地推开一道缝隙的瞬间,一块红砖猛地从门外砸了进来,“砰”地一声重重落在地面上。砖体上用塑料绳紧紧绑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因为撞击而微微松动。
砖头在地上滚了半圈后停下,那信封的一面正好朝上,门外,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只留下那砖块和信封静静地躺在门口的水渍里,仿佛一个沉默的警告。
李鹏飞用手机的照明看过去,捡起那块红砖,封面上用黑色笔写着几个大字:“你再查下去,就是第二个鲍建国。”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十年前的雨夜谋杀案。
暴雨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密集的雨帘将天地连成灰蒙蒙的一片。雨点狂乱地砸向地面,溅起无数水花。
街道瞬间化为浑浊的河流,湍急的水流裹挟着落叶打着旋儿奔向低处。树木在狂风中剧烈摇曳,树叶被雨水打得瑟瑟发抖。
行人狼狈地奔跑着,雨伞在狂风中被掀翻变形,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每一步都踏出四溅的水花。
整座城市在雨幕中模糊了轮廓,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统治着天地间的所有声响。
晚上八点五十分,老刑警鲍建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警车,雨水瞬间将他浇得透湿。他低声咒骂着这见鬼的天气,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他是位出色刑警,破获了很多要案。
刑事案件数量激增,但警力严重不足。鲍建国傍晚的时候在办公室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关于你手上正在调查的王奇的案子,我有重要情报跟你说,你晚上九点到城南废弃工厂来,只能是你一个人来,我不相信任何人。”
本来今天下这样的大雨,他是不愿意去的,但他那老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说的不像是假的。
工厂铁门锈迹斑斑,在风雨中发出吱呀的呻吟。鲍建国拔出手电筒,推开虚掩的大门。厂房内弥漫着霉味和雨水的湿气,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孤寂的轨迹。
“有人吗?警察!”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
角落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鲍建国立即警觉起来,手按在配枪上,缓步向声源处靠近。就在他转过一台生锈的机床时,在视角盲区,一个黑影猛地从暗处窜出。
鲍建国还来不及反应,一道寒光闪过。他感到腹部一阵灼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他踉跄后退,试图拔枪,紧接着第二刀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手电筒掉落在地,光束在水泥地上疯狂旋转。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鲍建国看清了袭击者的脸,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是..……你……”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鲜血从嘴角溢出。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执着。”
袭击者冷冰冰的说道,眼睁睁的看着鲍建国缓缓倒下,雨水从厂房屋顶的破洞倾泻而下,冲刷着鲍建国的身体,血水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又被更多的雨水稀释、冲淡。
凶手蹲下身,仔细检查鲍建国的伤势确认死亡后,拾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将凶器 扔在在雨水最密集的地方。暴雨疯狂地击打着刀身,鲜红的血丝顺着雨水流淌,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凶手回到尸体旁,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他最后看了一眼鲍建国苍白的面容,转身消失在暴雨之中。
雨越下越大,厂房内的积水已经没过了鲍建国的半个身子。雨水继续无情地冲刷着,将他身上的血迹一点点带走,同时也冲走了凶手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脚印、纤维、甚至是指纹。
直到第二天,从来不迟到的鲍建没有按时上班,队里的警车从少一辆,根据警车找到了厂房,在厂房内找到了鲍建国,几乎快认不出那被雨水浸泡得发白的尸体。
“总部!请求支援!鲍警官他……”年轻的警察小王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悲伤的他跪在雨水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刑侦队员很快赶到现场,但暴雨已经毁掉了一切可能的证据。现场找不到任何血迹,没有凶器,没有脚印,甚至连搏斗痕迹都被雨水抹去。
法医初步检查后摇头:“死亡时间难以精确判断,雨水降低了体温。伤口显示是利器所伤,但被雨水浸泡太久,无法提取凶器特征。”
刑侦队长站在厂房门口,望着外面如注的暴雨,一拳砸在门框上:“这场雨帮凶手洗掉了所有证据!”
没有人注意到,在厂房角落的一个排水口处,一小片被雨水冲来的树叶正好卡在了铁栅之间。树叶背面,沾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那是凶手在擦拭刀具时不经意间留下的唯一证据。
这时一名年轻的警察悄悄的拾起这把没有一点血色的刀。
而此刻的雨,依然下得又大又急,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罪恶都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