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过后,林默脚踏实地,一股远比外界精纯和古老无数倍的极致寒意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非刚刚得到那一缕“太初寒气”护住心脉识海,恐怕这一下就能让他受到不轻的冻伤。
他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窟,但并非天然形成。四周的冰壁光滑如镜,折射着幽幽的蓝光,冰壁之上,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自行吸收着空间中弥漫的寒气,发出微弱的毫光,维持着此地的存在。头顶是倒悬的冰棱,如同水晶宫灯,散发出柔和而冰冷的光晕,照亮了这片空间。
而他正站在一条宽阔的、完全由万年玄冰铺就的通道入口。通道笔直通向深处,看不到尽头,弥漫着浓郁的岁月气息和威严的法则余韵。
“这里就是冰帝遗迹的一角?”林默心中凛然。他能感觉到,此地的空间结构极其稳固,而且布满了强大的禁制,刚才的传送应该是触发了某个应急机制,将他这个身负吞噬之力、又与幽冥为敌的“有缘人”接了进来。
他尝试扩散神识,却发现神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探查到周身数十丈的范围,再远就被冰壁上的符文和浓郁的寒气阻隔。
“只能往前走了。”林默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小心翼翼地踏上玄冰通道。脚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寂静的古迹中传得很远。
通道两旁,偶尔可以看到一些被冰封的景象。有巨大无比的荒兽骨架,保持着生前挣扎的姿态;有身着古老服饰的修士遗骸,被封在冰层中,面目栩栩如生,却早已生机断绝;甚至还有一些残破的兵器、法器碎片,也被永恒地冻结于此。这些都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林默运转吞噬之力,一边缓慢吸收此地精纯的极寒能量炼化补充消耗,一边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禁制波动,避免触发不必要的危险。那缕太初寒气在他体内流转,让他对此地的冰系法则感应更加敏锐,偶尔能提前避开一些隐晦的能量陷阱。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通道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宏伟无比的大殿。
大殿同样由玄冰构筑,穹顶高耸,由无数根巨大的冰柱支撑。大殿中央,是一座高达百丈的冰雕王座,王座之上,空无一人,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俯瞰苍生、执掌冰寒的无上威严。王座下方,是一片广阔的平台,平台上铭刻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复杂阵图,阵图的线条中,有冰冷的蓝色能量如同血液般缓缓流淌。
而在大殿的四周墙壁上,则是一幅幅巨大的冰雕壁画,记录着古老的史诗。
林默的目光首先被那些壁画吸引。他走近细看。
第一幅壁画:混沌初开,一道先天寒气孕育出一道模糊身影,是为冰帝诞生。
第二幅:冰帝行走洪荒,点化冰雪生灵,建立冰之秩序。
第三幅:万族来朝,冰帝端坐王座,接受众生朝拜,神威无量。
第四幅:天地突变,无尽魔云笼罩,狰狞魔神大军入侵,与冰帝麾下的冰系神兽、修士展开惨烈大战。
第五幅:冰帝与一尊笼罩在幽冥之气中的恐怖存在殊死搏杀,打得星辰崩碎,虚空湮灭。
第六幅:冰帝王座崩碎,自身重伤坠落入无尽冰原,而那幽冥存在似乎也受了重创,退走时卷走了冰帝洒落的部分本源(寒髓)……
第七幅壁画最为模糊,似乎描绘着冰帝陨落前,将最后的传承和希望封存于某处,等待后来者……
“原来如此……”林默看完壁画,对上古那段历史有了清晰的了解。幽冥族,在上古时代就是冰帝的死敌!他们窃取的“寒髓”,正是冰帝的本源力量之一。如今的“寒渊计划”,很可能就是想利用这窃取的寒髓,结合幽冥死气,制造出毁灭性的“寂灭寒潮”,进而达成某种可怕的目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大殿中央的那个巨大阵图。阵图复杂无比,以他的阵法造诣,也只能看出这是一个汇聚、转化、封印能量的超级大阵,阵眼似乎就是那个王座。阵图中流淌的蓝色能量,精纯而浩瀚,带着冰帝的气息,但这能量似乎……被某种外来的、阴冷的力量侵蚀、阻塞了,运转得十分晦涩。
“难道……这大阵是镇压着什么?或者,是冰帝留下的后手?”林默心中猜测。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向阵图。
嗡!
就在神识接触阵图的刹那,整个大殿微微震动起来!王座之上,一道虚幻、模糊、却威严无比的身影缓缓凝聚出来。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子虚影,身着冰蓝色帝袍,眼神淡漠,俯瞰着林默。
虽然只是一道残存的影像或意念,但那股帝威,依旧让林默感到巨大的压力。
“后世之人……”虚影开口,声音宏大,仿佛自万古岁月前传来,“汝身负吞噬禁忌,却得吾一缕太初寒源认可……缘法奇妙……”
林默躬身行礼:“晚辈林默,机缘巧合闯入帝尊遗迹,惊扰帝尊安眠,望请恕罪。”
“无妨。”冰帝虚影语气平淡,“吾早已道灭,此不过一缕执念依托大阵残存。汝既能至此,可见幽冥之患未绝,且汝已与之交锋。”
“正是。幽冥族正在施行‘寒渊计划’,欲引动寂灭寒潮,冰封北冥,炼化众生。晚辈一友人为探查此事,身陷险境,晚辈特来相救,亦欲阻其阴谋。”林默直言不讳。
“寒渊计划……哼,果然贼心不死!”冰帝虚影冷哼一声,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彼辈窃吾寒髓,扭曲寒冰正道,妄图以死寂代天行罚,罪该万死!”
虚影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汝之吞噬本源,或可克制幽冥死气,净化被污染之寒髓。然汝修为尚浅,难当大任。”
林默心中一动,再次躬身:“请帝尊指点!”
冰帝虚影沉默片刻,指向大殿中央的阵图:“此乃‘万载玄冰封灵大阵’,既是封印吾最后本源传承之所在,亦是与被幽冥窃取之寒髓遥相感应、抑制其暴动之关键。然如今,阵基被幽冥死气侵蚀,运转不畅,长此以往,不仅传承无望,被窃寒髓亦将彻底失控,寒渊计划恐成。”
“汝需助吾,净化阵眼死气,暂稳大阵。作为回报,吾可引动大阵之力,助汝炼化那一缕太初寒源,提升汝对冰系法则之掌控,并传汝《太初寒帝诀》入门篇,增强实力,以应对后续危机。”
林默心中快速权衡。净化阵眼死气,必然凶险,但这也是获得冰帝传承、提升实力、了解幽冥阴谋的关键一步。他没有退路。
“晚辈愿尽力一试!”林默斩钉截铁道。
“好!”冰帝虚影点头,“阵眼便在王座之下。切记,幽冥死气阴毒无比,且有灵性,会反噬净化者。汝之吞噬之力,乃唯一依仗。凝神静气,随吾指引……”
林默依言,一步步走向那冰冷的帝者王座,一场与幽冥死气在冰帝遗迹核心的凶险较量,即将开始。而遗迹之外,幽冥族的强者,恐怕正在疯狂寻找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