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能量轰然爆开,将林默原本站立之处彻底湮灭,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狂暴的能量乱流肆虐,连那头巨兽守护者都被冲击得后退了数步,发出不满的咆哮。
然而,能量散尽,巨坑之中却空无一物。
没有血肉残骸,没有一丝生命气息残留。
巨兽守护者那充满疯狂的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它抽动着鼻子,感知着周围,那股窃取晶髓、被诅咒标记的气息……竟然消失了?并非被毁灭,而是彻彻底底地……不见了?
它困惑地围着巨坑转了几圈,发出几声暴躁的低吼,最终似乎无法理解,只能将这归咎于猎物已被彻底湮灭。它甩了甩巨大的头颅,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了那黑暗的洞穴深处,继续它的守护使命。沙滩上,只留下狼藉的战场和那个恐怖的深坑。
……
仿佛穿过了一条光怪陆离、扭曲无比的隧道。
林默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被强大的空间之力撕扯、挤压,附骨的诅咒之力在这过程中似乎也被空间波动削弱了些许,但依旧顽固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砰!
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
他艰难地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眼前不再是漆黑的沙滩和洞穴,而是一个巨大、空旷、肃穆的殿堂。
殿堂由一种黑色的巨石砌成,风格粗犷古老,石壁上雕刻着无数繁复的壁画。壁画的内容大多描绘着一种庞大无边的巨兽匍匐于黑暗之中,周身黑潮涌动,无数渺小的人形生物跪拜在地,向其祭祀奉献。而有些人形生物,在祭祀过程中,身体发生了异变,有的获得了力量,有的则变成了扭曲的怪物。
大殿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比壁画更加复杂深奥的符文,这些符文林默有些熟悉,正是与他元丹上道纹以及那黑潮源兽体表纹路同源,却更加系统化的某种古老阵纹!
祭坛的四周,矗立着九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散发着幽暗光芒的黑色晶石,提供着能量,维持着祭坛某种缓慢的运转。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精纯的黑煞圣力,比他在任何地方感受到的都要浓郁,但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宗教般的肃穆和压抑。
“这里是……黑煞族的祭坛大殿?”林默瞬间反应过来。那个突然爆发的罗盘,竟然是一个蕴含空间之力的宝物,在关键时刻被激活,将他随机传送到了这里!这恐怕是炼火谷为了深入敌后预留的逃命底牌,结果便宜了他。
他立刻检查自身状况。伤势不轻,但多为震伤,归墟元丹正在快速修复。麻烦的是那附骨的诅咒,虽然被空间传送削弱了些,依旧如毒蛇般缠绕在神魂和经脉中,不断侵蚀着他的力量,干扰灵力的运转,让他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
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扩散开来,探查大殿的情况。
大殿异常空旷,除了他和中央的祭坛,似乎没有其他人。但在大殿的几个出口处,都有强大的气息守卫,至少是神海境巅峰,甚至可能有法相境坐镇。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很难。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中央的祭坛上。
祭坛上的古老阵纹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他能感觉到,这些阵纹与他修炼的《万噬源经》,与他领悟的归墟真意,甚至与他身上的诅咒之力,都有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或许……这祭坛能帮他化解诅咒?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黑煞族崇拜黑潮源兽,这祭坛显然是沟通祭祀之用,必然蕴含着关于那种力量的本源奥秘。而诅咒之力同样源于那头守护巨兽,同根同源,或许能以此祭坛的力量反向化解?
风险极大!一旦触动祭坛,必然惊动守卫,甚至可能引来黑煞族真正的顶尖强者。
但不解决诅咒,他实力受损,迟早也会被发现。
权衡利弊,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向来不缺乏冒险的勇气。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祭坛,仔细研究着上面的阵纹。得益于元丹上的归墟道纹和之前的感悟,他竟能勉强看懂一部分阵纹的运作原理——这是一个汇聚、提纯、转化黑潮能量,并进行某种仪式沟通的庞大法阵。
他盘膝坐在祭坛中央,双手按在冰冷的阵纹之上,小心翼翼地调动一丝归墟灵力,注入其中,试图引导祭坛的力量,来冲刷体内的诅咒。
起初,祭坛毫无反应。他的归墟灵力品质虽高,但与祭坛阵纹并非完全同频。
林默沉下心,回忆着黑潮源兽的脉搏,回忆着那古老道韵的流淌,慢慢调整着自身灵力的频率,使其无限接近于最本源的“圣力”。
渐渐地,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微微亮起,九根石柱顶端的黑色晶石也散发出幽幽光芒。平静的大殿内,能量开始缓缓流动,向着祭坛汇聚。
一丝精纯无比、远超外界、甚至比那暗河之水还要精纯的黑色能量,从祭坛中心涌出,顺着林默的手臂,流入他的体内。
这能量一入体,林默浑身一震!
太精纯了!太磅礴了!而且其中蕴含的意志更加古老、纯粹,虽然依旧带着死寂,却少了许多狂躁和混乱。
他立刻引导这股精纯的圣力,冲向那附骨的诅咒。
两股同源却不同性质的力量在他体内相遇,立刻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诅咒之力如同遇到了天敌,疯狂反抗,但却被这更精纯、更本源的圣力不断消融、净化!
有效!
林默心中大喜,全力运转《万噬源经》,加速这个过程。
然而,好景不长。
随着他吸收的圣力越来越多,祭坛的反应越来越大。
嗡——
祭坛猛地一震,一道粗大的黑色光柱骤然从祭坛中心冲天而起,穿透大殿顶部,不知射向何方!
整个大殿被耀眼的光芒照亮,墙壁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那头巨兽的图案在黑光中蠕动,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不好!”林默脸色一变,这动静太大了!
几乎在光柱冲起的瞬间——
“什么人?!”
“胆敢亵渎圣坛!!”
数道强大的气息如同狂风般从大殿入口处席卷而来,怒吼声震耳欲聋!
守卫被惊动了!而且来的速度极快!
林默猛地睁开眼,看到至少三位身穿厚重骨甲、气息赫然达到法相境初期的黑煞族强者,以及十余名神海境守卫,正满脸惊怒地冲进大殿,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位老者,身形高大,面容枯槁,眼窝中跳动着幽深的黑焰,其气息更是达到了法相境中期巅峰,比之前那位长老更强!他死死盯着坐在祭坛中央、被黑色光柱笼罩的林默,以及他身上那正在被快速净化的、熟悉的诅咒气息,眼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滔天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是你!窃取圣晶,惊扰圣兽守卫的亵渎者!你竟然还敢潜入圣坛,窃取圣力?!”老者声音沙哑,如同刮骨磨砂,“给我拿下!死活不论!圣坛不容亵渎!”
一声令下,所有守卫同时爆发,各种强大的黑煞族战技、神通,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向祭坛中心的林默!
而此刻,林默体内的诅咒正处于被净化的关键时刻,根本无法中断,也无法全力应战!
他再次陷入了绝险的重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