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后的那个周末,宫城县的一栋普通民居里,正上演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这里是日向翔阳的家。
院子里,傍晚的微风带着初春的暖意,拂过一张张或成熟、或青涩、或搞怪的脸庞。烧烤架上,炭火烧得通红,油脂滴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汁的甜香,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勾动着每一个人的食欲。
“喂!影山!那块肉是我先看上的!”日向翔阳瞪着眼睛,手里的夹子几乎要和对面那个黑发天才的夹子打起来。
“呆子,烤肉的世界里只看速度。”影山飞雄面无表情地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五花肉夹进自己碗里,动作行云流水。
“可恶啊!”
“你们两个,要吵到什么时候?”一旁的月岛萤端着一杯乌龙茶,懒洋洋地吐槽,“肉都要被你们吵糊了。真是的都毕业了,还是这么幼稚。”
“阿月说得对哦,阿月好帅!”山口忠一边笑着打圆场,一边手脚麻利地将烤好的鸡翅分给众人。
院子的另一边,泽村大地、菅原孝支、东峰旭,这三位已经毕业多年的老前辈,正围坐在小桌旁与北川圭喝着啤酒,聊着未来。
“北川,真的决定好了吗?”大地队长喝了一口啤酒,神情严肃中带着关切。
北川圭笑了笑,点了点头:“嗯,决定好了。路已经看清了,接下来就是往前走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菅原孝支笑得一如既往地温柔,“毕竟,你可是我们乌野最骄傲的‘魔术师’啊。”
“说起来,最让人不放心的还是那两个家伙……”东峰旭留着标志性的小胡子,看着不远处还在为一块肉斗嘴的日向和影山,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担忧神色。
整个庭院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冰块在杯中碰撞的脆响,以及永远不会停歇的、属于乌野排球部的喧嚣与欢笑。这仿佛不是一场告别的聚会,而只是无数次训练结束后,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聚餐。
就在庭院里的气氛逐渐热烈到顶点时,屋子的推拉门被“哗啦”一声打开,一个清脆可爱、如同风铃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欧尼酱~!”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头和日向翔阳如出一辙的、灿烂的橘色短发,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眨巴着。小小的个子,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可爱的橘子味糯米团子。
正是日向的妹妹,日向夏。
小家伙大概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在被十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的瞬间,她的小脸“唰”地一下红了,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到日向翔身背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只探出半个小脑袋,偷偷地、好奇地观察着这群“巨人”。
“哦!是小夏啊!”菅原孝支立刻露出了他那“对小孩子特攻”的治愈笑容。
“这就是翔阳的妹妹吗?跟翔阳长得真像啊,不过比翔阳可爱多了。”西谷夕笑着说。
“喂!西谷前辈!”日向不满地抗议。
“哈哈,小夏,别怕,我们都是你哥哥的朋友哦。”田中龙之介试图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他那张标志性的“恶人脸”,反而让小夏往后缩了缩。
还是北川圭最有办法。他没有急着靠近,只是蹲下身,与小夏保持在同一高度,然后从烤架上夹起一串刚刚烤好的、刷着甜甜酱汁的鸡肉丸子,微笑着朝她晃了晃。
“小夏,要吃吗?这个很好吃哦。”
美食的诱惑是巨大的。小夏犹豫了一下,看看香气扑鼻的丸子,又看看北川圭那张帅气又温和的脸,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小步地挪了过去,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接了过来。
“谢谢……哥哥。”
有了这个突破口,大家很快就和小夏熟悉了起来。小家伙发现这群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哥哥们其实都很有趣,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不再躲在日向身后,而是开心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给大家分发饮料和纸巾。
当她跑到北川圭身边时,北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道:“小夏,这么喜欢看哥哥打球,你自己喜不喜欢排球呀?”
提到这个话题,日向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里面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闪烁。她用力地、疯狂地点着小脑袋,声音响亮而充满活力:
“喜欢!喜欢!我以后要像哥哥一样,成为可靠的王牌!”
这句充满童真的豪言壮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日向翔阳更是得意地挺起了胸膛,仿佛已经被妹妹当成了最伟大的偶像。
然而,小夏接下来的话,却让全场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她的小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补充道:“还有……还有,我觉得稻荷崎的宫侑学长,很帅!”
“噗——!”
影山飞雄刚喝进去的一口麦茶直接喷了出来,惹来了日向的怒吼。月岛萤更是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连东峰旭都忍俊不禁。
谁也没想到,这位“小王牌”的偶像名单里,除了亲哥哥,居然还有那个曾经让他们头疼不已的、关西最强二传手,宫侑。
北川圭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畅快。他觉得这孩子实在太有趣了。
他再次揉了揉小夏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和笑意:“是吗?觉得宫侑很帅啊。那可不行,他可是二传手,是我们王牌的敌人哦。”
“可是……可是还是很帅嘛……”小夏嘟着嘴,小声地辩解。
“好好好,”北川圭笑得更开心了,“那小夏要好好训练,打好基础。我跟你保证,以后等我们小夏长大了,要去打正式比赛的那天,我就亲自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在第一排给你加油,好不好?”
小夏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害羞地低着头,两只小手紧张地捏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足的声音用力地回应道:“嗯……嗯!”
夜色渐深,庭院里挂着的灯笼亮了起来,散发着温暖的橘色光芒。酒过三巡,肉也吃得差不多了,话题渐渐从排球转向了各自的未来和……感情生活。
这时,一直很敏锐的菅原孝支,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我说……田中,”他眯起眼睛,目光在田中龙之介和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清水洁子之间来回扫视,“你今天,是不是对洁子同学太殷勤了点?”
“哈?有、有吗?菅原前辈你看错了吧!我对洁子学姐一直都是这么赤胆忠心啊!”田中立刻提高了音量,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但他的搭档,西谷夕,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龙!你不对劲!”西谷夕一把搂住田中的脖子,表情严肃得像在分析对手的战术,“你以前给洁子学姐递东西,都是带着‘请收下我的忠诚吧!’的气势,恨不得跪下来。但刚才,你给洁子学姐递那杯茶的时候,动作太自然了!就像……就像……”
西谷夕卡壳了,他想不出那个词。
“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月岛萤在一旁冷不丁地补了一刀。
“什——么——?!”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所有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满脸通红的田中和耳根微微泛红的清水洁子身上。
“龙之介!你这家伙!”西谷夕激动地摇晃着田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最好的兄弟?!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守护洁子学姐,直到天荒地老吗?!”
“田中学长,坦白从宽哦。”日向也跟着起哄。
在众人,尤其是菅原和西谷的联合追问下,田中龙之介终于扛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宣布一件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清水洁子,在看到对方眼中那抹鼓励的笑意后,他猛地站了起来,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宣布:
“没错!正如你们所想!那个……我……我和洁子学姐……现在正在交往中!”
话音落下,整个庭院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手里的烤串掉了,杯子里的酒洒了,下巴掉了一地。
日向翔阳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排球。
影山飞雄的脸上露出了“信息处理过载”的茫然表情。
大地和东峰面面相觑,满脸的“难以置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西谷夕。
他的表情经历了一场从震惊到呆滞,再到悲愤,最后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兄弟的祝福与“失恋”的痛苦的情绪。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田中的衣领,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用他最大的嗓门怒吼道:
“龙之介!你这个混蛋!你居然……居然成功了!”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无比郑重和凶狠。
“听好了!你要是敢对洁子学姐不好!哪怕让她掉一根头发,流一滴眼泪!我西谷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面对西谷夕的怒吼,田中龙之介没有退缩。他紧紧握住西谷抓着他衣领的手,眼神炽热而坚定,用比西谷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
“不用你说!!”
他的声音响彻夜空,带着一个男人所有的决心与誓言。
“如果我让她受了半点委屈,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搞怪的、咋咋呼呼的光头小子。他是一个敢于承诺,也敢于承担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激昂的誓言在庭院里回荡。
“哦哦哦哦哦——!”
“田中前辈,太帅了!”
“干得好啊!田中!”
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响成一片。大地欣慰地拍着手,菅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日向和影山也跟着大家一起大声叫好。
西谷夕看着田中那坚定的眼神,也终于松开了手,然后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混蛋……一定要幸福啊!”
“嗯!”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清水洁子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田中的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牵起了田中的手。
乌野的飞鸦们,即将各奔东西,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但今夜,这炭火的温度,肉串的香气,妹妹的笑声,兄弟的誓言,以及那最终修成正果的爱恋,都将化为他们心囊中最温暖的记忆,永远地,连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