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体育馆,中央球场。
这里和乌野之前比赛的任何一个分场馆都截然不同。环形的、层层叠叠的观众席如山峦般高耸,巨大的穹顶之上,一排排聚光灯宛如天国投下的圣光,将中央那片浅黄色的木质地板映照得熠熠生辉。
场馆的四面悬挂着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正滚动播放着四强队伍的队徽和王牌选手的特写。几台黑色的转播摄像机在轨道上无声地滑行,如同巡视领地的钢铁猛兽。
“哇……哇啊啊啊啊——!”日向翔阳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里闪烁着无数颗小星星,“好、好大!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比赛吗?!”
“呆子,小声点!别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影山低声呵斥,但他自己那双不断四处扫视、充满了好奇与震撼的眼睛,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舞台啊。”泽村大地感慨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身边的菅原和东峰用力地点了点头,三人的眼中,是对梦想成真的感动。
乌养教练找到了观众席上为他们预留的位置,拍了拍手:“都坐下!别东张西望了!第一场比赛马上开始,都给我好好看,好好学!这说不定哪一个就是我们下一场的对手!”
队员们纷纷落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已经清空、准备迎接选手的球场。
随着激昂的入场音乐响起,两支队伍从球员通道中走出。
一边,是身穿黑金配色队服的枭谷学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他们的王牌——木兔光太郎。他顶着一头标志性的、黑白相间的猫头鹰发型,步伐夸张,双臂张开,对着观众席发出了他标志性的怒吼:
“hEY!hEY!hEY——!今天的主角就是我——!”
他那极具感染力的表现,立刻引爆了属于枭谷的应援区。
而另一边,身着深绿色队服的貉坂高中则显得沉稳许多。他们的王牌——桐生八,跟在队伍中间,默默地走着。他身材高大壮硕,肌肉线条分明,表情严肃,眼神却似乎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与张扬的木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了……”北川圭喃喃道。
“哦?北川,你很关注这场比赛吗?”乌养教练注意到了他专注的神情。
“嗯。”北川圭点了点头,“枭谷的木兔前辈,我们都在东京合宿时领教过他的厉害。但貉坂的桐生八前辈,是另一种风格的选手。”
“另一个风格?”日向好奇地凑过来。
北川圭的目光锁定在桐生八身上,缓缓解释道:“如果说牛岛若利前辈是‘绝对的力量’,那么桐生八前辈就是‘极致的威力’。桐生前辈的【坏球专杀】第一时间给人的感觉像是以一种完全依赖大力出奇迹的印象,但其实他是一位非常精明的选手。”
“特别是他的一步助跑扣杀,和平常单纯仰仗臂力的强悍扣杀,这是下半身强化训练带来的成果。“
“那他和木兔前辈谁更厉害?”日向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过去的战绩,是桐生前辈赢多输少。”北川圭平静地回答,“木兔前辈的发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情绪。而桐生前辈,就是那种最容易让木兔前辈陷入‘消沉模式’的对手。因为无论木兔前辈状态多好,桐生前辈总能用更不讲道理的进攻,把球给砸回来。”
这番话,让乌野众人心头一凛。
“所以……”月岛萤推了推眼镜,接话道,“木兔学长那个‘全国前三’或‘全国前五’不稳定的排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位桐生学长?”
“可以这么说。”北川圭点头,“对于高三的他们来说,这是高中时代最后一次交手了。对于木兔前辈而言,这更是一场赌上‘王牌’尊严、绝对不能输的复仇之战。”
就在乌野众人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时,场馆内的广播响了起来,解说员激昂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春高全国大赛半决赛的现场!即将上演的是——‘猛禽’枭谷学园与‘坚盾’貉坂高中的宿命对决!”
随着解说员的介绍,双方队员列队,准备进行赛前最后的致意。
“……而本场比赛最大的看点,无疑是两位全国顶尖王牌的正面碰撞!貉坂的桐生八选手,以其摧枯拉朽的力量闻名全国!而枭谷的木兔光太郎选手,同样是常年稳居全国前五,状态好时甚至有冲击前三实力的超级重炮手!”
“嗯?”
正在做着最后伸展运动的木兔听到了解说,不满地皱起了眉。
“前五?前三?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啊……”他小声嘟囔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发现自己最爱的烤肉被人分走了一大半。
突然,他停下动作,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在全场观众和转播镜头的注视下,他猛地举起一根食指,对着天花板上的聚光灯,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
“——我是能数进1根手指的王牌!”
“噗——!”
他身旁的木叶秋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二传手赤苇京治默默地捂住了脸,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整个枭谷的替补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
对面的貉坂队员们则是一脸问号,就连一向严肃的桐生八,也困惑地看着那个说完话还得意洋洋、挺起胸膛的对手,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观众席上更是一片哗然,随后爆发出阵阵议论和笑声。
“‘数进一根手指’?那是什么意思?”
“是新的日语流行语吗?我怎么没听过?”
“笨蛋,他八成是想说自己是‘第一’或者‘首屈一指’吧!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乌野的观众席上,日向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哇!‘一根手指的王牌’!听起来就好厉害!”
影山一脸不耐烦地吐槽:“呆子,他就是想说自己是No.1。”
月岛萤则推了推眼镜,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呵,能把‘第一’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学长确实是天才。”
北川圭看着场上那个因为自己独特的宣言而沾沾自喜、完全没察觉到周围异样气氛的木兔,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木兔光太郎啊……最纯粹的、只为自己是‘最强’而战的王牌。
场上的解说员也愣了两秒,才干笑着打圆场:“啊哈哈……看来木兔选手对自己充满了绝对的信心!他这是在宣告,他才是场上唯一的No.1啊!”
就在这混杂着尴尬、困惑和爆笑的氛围中,主裁判吹响了悠长的哨声。
双方列队,鞠躬。
“请多指教!”
比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