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晨光漫过地下室的小窗时,像给青灰色的墙面镀了层蜜色的纱。那纱是流动的,随着光线的偏移,在剥落的墙皮上晕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像奶奶生前用针线绣在布上的缠枝莲。一尘抱着那摞刚从旧书市场挑来的诗集,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了空气里浮动的槐花香——巷口的老槐树昨夜落了些花瓣,风裹着它们钻进窗缝,落在诗集的封面上,像撒了把碎碎的月光。

诗社的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沙沙”的声响。不是风扫落叶的脆响,也不是老鼠窜过的窸窣,是书页摩擦的柔缓,像春蚕啃食桑叶时吐出的细细丝缕,又像奶奶生前坐在老槐树下,用蒲扇轻轻拍着他的背时,蓝布衫划过空气的温柔。那声音里裹着旧时光的温度,让一尘想起小时候,他总趴在奶奶膝头,看她一页页翻着《唐诗三百首》,书页“沙沙”响,阳光落在奶奶的白发上,像撒了把碎银。

他推开门的瞬间,阳光恰好落在阿哲身上。阿哲正蹲在书架前摆书,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被晨光浸得透亮,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青筋像老树枝的纹路,盘桓在皮肤下,却在捏着旧诗集时,柔得像捧着初生的雏鸟。他手里拿着一本封面微微卷边的《泰戈尔诗选》,书脊上沾着点淡淡的灰,想来是在旧书堆里躺了许久。阿哲把它插进书架缝隙时,手指在书脊上轻轻顿了顿,仿佛在确认它是否放得安稳,又像在与前一位主人的心意悄悄对话。那动作,是对旧物的珍视,是对文字的敬畏,也是对这片小小天地里每一份温暖的守护。

“你回来啦?”阿哲听到动静,转过头时,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晨光。他的睫毛很长,沾着点从窗外飘进来的槐花粉,像落了层细细的雪。他指了指桌角的白色瓷碗,碗沿还留着张婶家特有的青花印记,碗里的豆浆冒着氤氲的热气,“刚去巷口张婶家买的,她特意多放了勺糖,说你上次说喝着淡。”热气袅袅升起,与旧书特有的油墨香、纸张霉味交织在一起,在地下室里织成一张暖网。那是一尘从小闻到大的味道——奶奶在时,诗社里也总飘着这样的香,是豆浆的甜、书的旧,还有人心底藏不住的暖。

一尘把怀里的诗集轻轻放在桌上,动作轻得像放下一捧易碎的梦。指尖划过一本本泛黄的书脊,像在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打招呼。北岛的《履历》书脊上有道浅浅的折痕,想来是前主人总捏着这里翻看,指腹的温度把硬挺的书脊磨出了温柔的弧度;汪曾祺的《晚饭花集》封面沾着一点淡褐色的印记,像不小心洒上的茶渍,边缘已经有些晕开,却让这本旧书多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仿佛能看到前主人在某个午后,就着一杯热茶,在书页间消磨时光的模样;还有那几本儿童诗选,封面上的颜料已经有些剥落,画着的小鸟翅膀缺了一块,向日葵的花瓣也褪了色,却依旧透着天真的欢喜,像孩子眼里不会熄灭的光。

“我去旧书市场挑的,”一尘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温柔,“都是之前实习生们说过‘读着暖’的本子。放最显眼的层吧,不管是来写作业的小孩,还是躲雨的路人,只要愿意翻开,就能接住里面的温度。”他想起实习生们围在书架前讨论诗句的模样,小周捧着北岛的诗,眼睛亮晶晶的,说“‘走吧,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读着就觉得心里有股劲儿”;小林翻着儿童诗选,嘴角一直扬着,说“‘小草对太阳说,谢谢你把我晒得暖暖的’,简单到让人心疼”。那些话语,像种子落在他心里,如今终于长成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小树苗。

阿哲走过来,拿起一本封面上画着向日葵的儿童诗选,刚翻开第一页,就笑出了声。那笑声很轻,像落在水面的雨滴,漾开一圈圈的涟漪。书页上用蜡笔歪歪扭扭写着“这本书好香呀”,字迹旁边画着一个咧着嘴笑的小太阳,蜡笔的黄色溢到了页边,像孩子没忍住流下来的口水,又像阳光不小心从书里漏了出来。“这下连小宇来都有得读了,”阿哲把书举到阳光里,字里行间的稚气仿佛都活了过来,向日葵的花瓣在光里微微颤动,“上次她背着粉色小书包来,拽着我衣角问,‘阿哲哥哥,诗社有没有画着小花的书?我想读给妹妹听,妹妹总哭,听了诗说不定就笑了’。”

一尘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上周。那天午后,阳光也是这样暖,小宇背着洗得发白的粉色小书包,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进诗社。她从书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纸角已经被揉得卷了边,上面是她用铅笔写的《给妹妹的诗》:“妹妹的眼睛像葡萄,紫莹莹的会发光;妹妹的笑脸像太阳,暖乎乎的照得我心慌;妈妈说妹妹还小,要让着她,可我想把最甜的糖,都塞进她的小手掌。”他当时把诗读给实习生们听,小周立刻掏出笔记本记下来,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说“这诗甜得像刚剥壳的荔枝,连核都透着暖”;小林则红了眼眶,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页,说“我小时候也总让着弟弟,妈妈说‘你是姐姐,要懂事’,可从来没人问我想不想要糖。原来小孩的爱,能简单到只有一颗糖,却比什么都真”。

阿哲又拿起那本《晚饭花集》,刚翻了两页,一片干枯的枫叶书签就从书页间滑落,打着旋儿落在桌上。他轻轻捏着叶柄,对着阳光举起,枫叶的脉络清晰得像一首未写完的诗,红得像秋天里烧不尽的晚霞,又像谁留在时光里的一滴泪。“你看这叶脉,”阿哲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在诉说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又像在与枫叶轻声对话,“多像我们走的路,弯弯绕绕的,有起有伏,却总有一股劲儿牵着,往有光的地方去。”他把书签放回书里,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汪曾祺的文字像带着温度的手,轻轻抚过人心:“晚饭花就是野茉莉。因为是在黄昏时开花,晚饭前后开得最盛,故又名晚饭花。晚饭花的花期很长,从夏天一直开到秋天,开得热热闹闹的,不管有没有人看,都自顾自地开着。”

阿哲念完,地下室里静了片刻,只有豆浆的热气还在缓缓上升,在阳光里凝成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一尘没说这些书是用实习生们凑的“匿名捐款”买的,可心里的感动像涨潮的海水,一遍遍拍打着胸口,带着咸涩的温暖。他想起奶奶去世前,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力气大得像要把所有的牵挂都传给他:“一尘啊,诗社不是一盏孤灯,点着点着就灭了,它是一堆需要人添柴的火。你一个人守不住的,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心意来,帮你一起把火拨旺,让它烧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暖到更多人的心里去。”

那时他总以为奶奶在说胡话。接手诗社的头半年,地下室里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书架发呆。白天,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却驱不散满室的寂寥;晚上,他点着一盏旧台灯,翻看奶奶留下的诗稿,钢笔字的墨迹已经有些淡了,却依旧能感受到奶奶写下时的温柔。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哭泣,连书页翻动的声音,都带着孤独的回响。他不止一次想过放弃,想把书架卖掉,把诗稿收起来,回到以前按部就班的生活。可每次看到奶奶的照片,照片里她坐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笑得像个孩子,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温暖得让人心疼,他就舍不得——那是奶奶的心血,是她用一辈子守着的“火”,是无数人在文字里取暖的角落,他怎么能让它灭了?

可现在他才懂,奶奶说的“有人”,从来都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是小周他们凑的2000块钱,转账备注里的“匿名捐款”四个字,像一颗滚烫的心,落在他的掌心里;是阿哲每天雷打不动来帮忙摆书、扫地,冬天暖气坏了,他搬来煤炉时被烫伤了手腕,却只是简单包了块布,依旧蹲在书架前整理旧书;是小宇把写着糖的诗塞进他手里,眼睛亮晶晶的,说“陈老师,我也想让诗社的火更旺一点”;是那个躲雨的大学生,读完诗后红着眼眶说“在这里读诗,像被人抱着哭了一场,心里的委屈都被揉碎了,又重新拼好了”——这些人,这些事,都是落在火里的柴,带着各自的温度,让奶奶点燃的那团火,慢慢烧得旺了起来,暖得能照亮每一个走进诗社的人的心房。

阿哲把挑好的诗集一本本往书架上层放,暖黄的灯光落在书页上,给那些泛黄的纸页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踮着脚放北岛的《履历》时,袖口滑了下来,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像一条淡粉色的细线,藏在青筋之间。一尘知道那道疤的来历——去年冬天,诗社的暖气坏了,地下室里冷得像冰窖,阿哲从家里搬来煤炉,下楼时没踩稳,煤炉倾斜,滚烫的煤灰溅到了手腕上。他当时疼得龇牙咧嘴,却只是找了块干净的布裹住,笑着说“没事,小伤”,然后依旧蹲在书架前,一页页整理着奶奶留下的旧诗稿。

“上次有个穿白衬衫的大学生来躲雨,”阿哲一边放书一边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像在回忆一件很珍贵的事,“他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湿了,头发滴着水,手里还攥着本皱巴巴的论文。他翻了半天书架,拿起本《汪曾祺散文集》就蹲在角落读,读到‘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时,突然就哭了。眼泪落在书页上,晕开了字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阿哲顿了顿,把一本《顾城的诗》插进书架,声音轻了些:“他说在学校里总觉得自己像飘着的蒲公英,论文写不出,考研压力大,给家里打电话时,明明嗓子都哽咽了,却还要笑着说‘我很好’。可在这里读着诗,那些文字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的乱麻一下子就被理顺了。他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灯火可亲’这四个字。”

一尘靠在桌旁,看着阿哲忙碌的身影,听着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他想起刚接手诗社时的模样:地下室的墙皮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红砖,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书架是奶奶传下来的旧木头的,四条腿都有些不稳,得用砖头垫着,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奶奶留下的几十本诗集,有的缺了页,有的被虫蛀了,纸页脆得像枯叶,他蹲在地上,用胶水一点点粘补,手指都被胶水粘得发僵,却依旧小心翼翼,怕弄坏了那些带着奶奶温度的文字。

那时的诗社,冷清得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偶尔有路人路过,探头往里看一眼,看到破旧的书架和泛黄的旧书,就摇摇头走开了。他每天都在想,要不要干脆把诗社关了?反正也没人来,守着这堆旧书,像守着一个没人记得的梦,一个只有他自己在意的执念。可每次看到墙上挂着的奶奶的照片,看到她笑盈盈的眼睛,他就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奶奶说过,文字是有生命的,只要还有人读,还有人记得,它们就永远不会消失;诗社也是有生命的,只要还有人守着,还有人需要,它就永远是温暖的港湾。

现在再看诗社,早已不是当初那副冷清的模样。书架上的书已经排得满满当当,有的是他从旧书市场淘来的,带着前主人的温度;有的是读者送来的闲置书,扉页上写着“希望这本书能温暖更多人”;还有孩子们自己画的诗稿,用图钉订在墙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和稚嫩的画,像一片盛开的小雏菊。墙角放着一个旧沙发,是隔壁李爷爷送的,沙发套上有几个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累了的人可以靠在上面打个盹,难过的人可以蜷缩在里面哭一场,孩子们则喜欢趴在上面读诗,把沙发变成了小小的童话世界。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是实习生小林带来的,她说“给诗社添点活气”,现在已经冒出了新的嫩芽,叶片胖乎乎的,像一个个小小的绿灯笼,在阳光下闪着光。

每天来诗社的人络绎不绝。清晨,小宇会背着粉色小书包,牵着刚上幼儿园的妹妹来读儿童诗,妹妹的哭声变成了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上午,那个躲雨的大学生回来,带着一杯热奶茶,说“给陈老师和阿哲哥哥的”,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读诗一边改论文,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下午,拄着拐杖的张奶奶会来读报,她的眼睛有些花了,就凑得很近,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她说“这里比家里热闹,心里踏实”;傍晚,实习生们会来,有的整理诗稿,有的辅导孩子写诗,有的则坐在沙发上,读着旧书,偶尔相视一笑,不需要太多话语,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一尘突然明白,诗社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坚守,是一群人的相互取暖,是无数颗心紧紧贴在一起,用温度融化孤独,用文字照亮黑暗。他给别人一个躲雨的地方,别人就给他一束照亮前路的光;他用文字温暖别人,别人就用心意让诗社的火更旺。就像奶奶说的,火要一起添,才能烧得久;温暖要一起传递,才能暖到更多人的心里。

“对了,”阿哲突然转过头,手里拿着那本北岛的《履历》,书页刚好翻到那句被铅笔划过的诗,铅笔画的线条有些淡了,却依旧清晰可见,“上次小周来,坐在靠窗的位置读这个,读着读着就红了眼。她说最喜欢‘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说以前总觉得生活像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努力了却看不到结果,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心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可读了这句诗才懂,原来不完美才是生活的常态,遗憾和失去都是成长的一部分,坦然接受,才能轻装上阵,继续往前走。”

一尘接过书,指尖抚过那句被划过的诗,铅笔的痕迹在纸页上留下浅浅的凹陷,像前主人当时心里的褶皱,被文字一点点熨平。旁边的小字“要做心里有光的人”,字迹娟秀,带着点稚气,想来是个温柔的姑娘,在某个迷茫的时刻,从这句诗里找到了力量。他想起小周每次来诗社的样子:总是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包带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干干净净;里面装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用了很久的钢笔,一坐就是一下午。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的是对诗句的感悟,比如“北岛的诗像冬天里的风,冷冽却清醒,能吹走心里的迷雾”;有的是对生活的吐槽,比如“今天老板又骂我了,说我写的稿子没灵气,可看到‘心里有光’这几个字,突然就不难过了,我知道我在坚持对的事”;还有写给未来自己的话,比如“希望十年后的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在诗里找到勇气,不被生活磨平棱角,心里的光永远都不会灭”。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诗里找自己的影子,”一尘轻声说,声音轻得像落在书页上的灰尘,像一阵风拂过湖面的涟漪,“小周在北岛的诗里找坦然,找面对生活的勇气;小林在儿童诗里找纯粹,找不被世俗污染的天真;那个大学生在汪曾祺,的散文里找安心,找一份“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温暖;而我,在奶奶留下的诗里找她的温度,找她未说完的叮嘱,找守着诗社的意义。”他顿了顿,目光越过书架,落在墙上的的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奶奶依旧笑着,眼神温柔像一一汪春水。“诗社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培养多少诗人,不是要做出多大的名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像在对奶奶诉说,也像在对自己确认,“是给每个在生活里受伤的人,一个能在文字里舔舐伤口的地方;是给每个迷茫的人,一盏能照亮前路的灯,让他们知道,不管走多远,都有一个地方可以停靠;是给每个孤独的人,一个能感受到温暖的家,让他们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阿哲点点头,把最后一本诗集——那本夹着枫叶书签的《晚饭花集》放进书架,轻轻推了推,确保它和其他书整齐地挨在一起。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掌心沾着点旧书的墨香,像沾染了时光的痕迹。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眼底的温柔照得一清二楚,连睫毛上的槐花粉都染上了暖意。“奶奶以前总说,文字是会发光的,”阿哲的思绪飘回第一次来诗社的那天,那时他刚和家里闹掰,因为坚持要学画画,被父亲骂“不务正业”,他背着画板,在街上游荡了整整一天,天快黑时下起了雨,他慌不择路地闯进了这个地下室,“我第一次来这里,浑身都湿了,冷得发抖,却在翻开奶奶留下的《唐诗三百首》时,突然就觉得心里不堵了。那些‘床前明月光’‘举头望明月’的句子,像小太阳,一点点把我心里的黑暗照亮。现在我才懂,不是文字本身会发光,是写文字的人心里有光,传文字的人心里有暖,那些光和暖,顺着书页,流进了每个读诗的人的心里。”

阳光渐渐移到了书架的中间层,像被谁轻轻推着,刚好照在那本画着向日葵的儿童诗选上。封面上的向日葵仿佛被阳光唤醒,花瓣微微舒展,画着的小太阳也跟着亮了起来,蜡笔的黄色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晕,像孩子眼里纯粹的欢喜。一尘看着那些整齐排列的诗集,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有温热的液体在眼底打转,却舍不得掉下来——这些旧书,每一本都带着前主人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是一个故事,一段心事。有的页面上沾着咖啡渍,边缘已经有些发黑,像是某个深夜赶稿的人,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书上,却依旧舍不得丢弃,小心翼翼地擦干,继续在文字里寻找力量;有的有深深的折痕,想来是某句话戳中了心事,被反复翻看,折痕处的纸页已经有些变薄,却依旧坚挺,像主人心里不肯放弃的执念;有的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或娟秀或潦草,是前主人和作者的对话,是对诗句的理解,也是和自己的和解,那些文字里藏着欢喜、悲伤、迷茫和坚定,像一颗颗心,在书页间跳动。

这些痕迹,从来都不是残缺,是时光留下的吻,是人心传递的暖,是无数人在文字里取暖的证明,让这些旧书变得比新书更珍贵,更有生命力。就像一件被人穿过的旧衣服,虽然有些磨损,却带着主人的温度,比崭新的衣服更让人觉得亲切;就像一首被人反复传唱的老歌,虽然旋律已经有些陈旧,却藏着无数人的回忆,比新歌更能触动人心。

而这个地下室诗社,何尝不是如此?它没有明亮的落地窗,不能让阳光肆意地洒进来;没有华丽的装修,墙皮剥落,书架陈旧;甚至连取暖的设备都时常出问题,冬天冷得像冰窖。可正是这些不完美,让它充满了烟火气,充满了人情味,像一个历经沧桑却依旧温柔的老人,张开双臂,拥抱每一个需要温暖的人。这里有豆浆的甜,是张婶特意多放的那勺糖,是阿哲早起去买的心意;有书的旧,是奶奶留下的诗稿,是前主人传递的温度;有眼泪的咸,是大学生读诗时落下的委屈,是小周想起往事时泛红的眼眶;还有人心的暖,是实习生们凑的“匿名捐款”,是孩子们写的稚嫩的诗,是每个来这里的人留下的善意。

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和伤口。有的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看不到一点光;有的在人际关系里受了伤,像被荆棘划破的皮肤,疼得不敢触碰;有的在迷茫的路口徘徊,像找不到家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可他们在翻开书页的瞬间,总能找到共鸣和慰藉——或许是一句诗戳中了心事,让眼泪有了出口;或许是一段文字给了力量,让勇气重新回到心里;或许只是这里的氛围太温柔,让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他们在这里读诗、写字、发呆,把心里的委屈说给旧书听,旧书默默收下,用文字的温度慢慢抚平伤口;他们把心里的温暖传给下一个人,像传递一束光,让光越来越亮,让暖越来越浓。

一尘拿起那本《晚饭花集》,再次翻到夹着枫叶书签的那页。汪曾祺笔下的晚饭花,开在黄昏里,热热闹闹的,不管有没有人看,都自顾自地开着,从夏天一直开到秋天,把平凡的日子装点得充满诗意。他突然觉得,诗社就像这晚饭花,不耀眼,不张扬,没有玫瑰的艳丽,没有牡丹的华贵,却在自己的角落里,努力地散发着光和热,用平凡的温柔,温暖着不平凡的人生。而那些来添柴的人,那些读诗的人,那些把温暖传递下去的人,都是这晚饭花的根,深深扎在贫瘠的土壤里,汲取着彼此的力量,让它能在岁月的风雨里,一直开下去,开得热热闹闹,开得地久天长。

阿哲端起桌上的豆浆,递到一尘手里。瓷碗的温热透过指尖传到心里,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四肢百骸。“快喝吧,再放就凉了。”阿哲的声音很轻,像在耳边的呢喃,“张婶说,喝了热豆浆,心里就不冷了。”一尘接过碗,看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在阳光里凝成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他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张婶的心意,带着阿哲的温暖,像奶奶生前给他冲的红糖水,甜得能暖到骨子里。

阳光透过小窗,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书页上,落在阿哲的笑容里,落在那本画着向日葵的儿童诗选上。整个地下室都被暖得发亮,像被一层金色的光包裹着——那是旧书页上的暖痕,是时光留下的温度;是人心传递的光,是无数人用善意点亮的希望;是奶奶留下的火,是永不熄灭的温暖;是一群人用爱和温柔,织成的永恒的暖。

一尘看着阿哲,看着书架上的旧书,看着墙上孩子们的诗稿,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愿意一起守着一份温柔,有人愿意一起传递一份温暖,有人愿意一起让文字的光,照亮更多人的路。而他何其幸运,能成为这份温柔的守护者,能和这么多温暖的人一起,让奶奶的火一直烧下去,让诗社的暖一直传下去,让每个走进这里的人,都能在旧书页的暖痕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找到属于自己的家。

爱读书屋推荐阅读:造化一炁神诀原神:一株草也可斩落星辰天之湮永恒界四合院:家有七仙女,我真忙原神:最可爱的魔神!年代快穿之炮灰随心所欲童年回忆:从恐龙宝贝继续开始开棺大吉股市风云之逆袭传奇盗墓:开局大慈大悲手魔法这么练也是可以的吧帅小白封神路火影之星噬黄亦玫每日一问,宝宝今天亲亲吗快穿:疯批宿主在线作妖熊出没:异界幻想亮剑:满级悟性,手搓M1加兰德绝宠妖妃:邪王,太闷骚!逆天仙途:废柴的崛起亮剑:我只能卖民用品怎么了?快穿精灵梦叶罗丽我当大圣姐姐这些日子,操碎了心雁行录俏寡妇搞钱上瘾,小狼狗他求贴贴四合院:和贾东旭一起进厂重生九零小辣椒职业大神竟然是邻家哥哥穿越七零年代:冬至春又来七零:暴躁小妹靠打人救爹暴富啦一人之下:非主流艺术家的成长重生做富婆:有钱又有闲修无敌仙路我的大小美女老婆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人在奥特:开局这个世界开始娘化德哈:重温旧梦快穿之万人迷路人甲摆烂攻略指南诡异降临,狂印冥钞的我无敌了鬼律师卿本佳人,奈何要做母老虎救命!病弱小可爱他超乖穿越火影陪四代目长大天道闺女之九门小师妹爱人祭天,大小姐杀疯了认亲侯府被替嫁,玄学祖宗闹翻天穿书女配太嚣张,绿茶白莲心慌慌亲爱的请抓牢天道九叶本姑娘体重二百八花见花开人人夸
爱读书屋搜藏榜:火影人之咒印七零军嫂娇又凶,海军老公拿命宠世子爷的黑莲花,能有什么坏心思白月光降临,季总沦陷了快穿:在狗血的全世界路过宜修重生,脚踩纯元上位诸天签到,从四合院开始萌妃快扶我起来吃糖穿越农女种地忙全民转职:我召唤魅魔雅儿贝德白月光岁月静好,主角团负重前行洪荒:从云笈七签开始重生成猫守护你结巴女生成为教授的历程为什么我又重生了致命游戏:归梦快穿:当狐狸精绑定生娃系统后我是黎家姑娘快穿之绝美工具人拒绝做炮灰逆世仙途:林风飞剑诛魔一秒一罪奴,女帝跪求我别反!霍欧巴,宠我如初领证后,周队长宠妻成瘾高冷大叔甜宠妻穿越不穿补丁裤,我在民国当首富美小护与腹黑男神医生的恋爱史娇软答应说:皇上臣妾又有身孕了重生:拒绝当舔狗,我同桌超甜斗罗:穿成唐三,开始修仙七零小知青被军官宠麻了尘埃花成长记百炼谱仙缘竹马为我弯腰诸天:从成为刘沉香开始崛起柯南世界里的失控玩家徐千金和他的教练女友四合院生活乐无穷午夜交易所竹影深几许与主角相爱相杀的那些事道乡之修道成仙灵兽归元记摄心妖妃倾天下魂穿之杀手王妃不好惹我在觅长生迷情浴爱偷听我心声后,全家都想逆天改命诸天从噬灵魔开始某美漫的超级进化
爱读书屋最新小说:觉醒后更要努力被强制爱我,玄学大佬!专给霸总改运!快穿:什么反派那是亲亲老婆年代娇宠:重生军嫂又美又飒穿成炮灰后我靠美食爆红了飞升仙界,我搞职场KPI穿越之娇娇女的农门奋斗记快穿:黑月光她刀刀暴击真正的反派总以黑月光的形式出现凡骨铮铮我以平凡镇九天七旬老太守国门吴家儿郎镇山河便利店系统:在大佬心上种良田重生嫡女:虐渣后飒爆全京城光明神戒穿了又穿,我在兽世发光发热!易孕娇妻一胎三宝,绝嗣佛子狂宠综漫:成为恶魔后女主们开始恶堕溃道崩坏三,结果是前文明无限流:文明淘汰赛小女匪进京,全城都等着看戏时间的猫港综:我只想做点生意重生回到10岁1998年顶尖女特工小狍我呀,被迫万人迷惨遭强制爱新婚被换嫁?我带空间随军笑开花娇娇胎穿七零又虎又彪我在体制内当隐形大佬混沌碰瓷后,魔祖赖上我盗墓:老板,你的疯狗团打起来了我在冷宫当销冠穿成恶毒雌性后,我掀翻了主角lol:瓦洛兰全员重生后,偏执男主跪穿火葬场综穿之吉星高照重生仙帝:万古归来龙族VI:世界的尽头我讨厌穿越!!!继室在上:用黛玉文学钓系首辅七零渣爹另娶,她带妹杀进家属院全员读心:公主殿下又来吃瓜了职场咸鱼的超级逆袭从凡脉到吞天帝尊陆总,你的白月光我会治排球:奥运选手去打高中联赛?阎魔德迦金佛七零:废品站捡到未来智脑,国家重生八零:冷面大佬狂宠妻一尘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