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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日头毒得能晒裂地皮,空气黏稠得如同熬糊了的糖浆,沉甸甸地压在筒子楼逼仄的过道上。苏晚月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上来,汗水早已浸透了的确良衬衫的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作坊里踩了一天缝纫机,耳朵里还残留着机器单调的嗡鸣,胳膊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可这点疲惫,在推开自家那扇油漆斑驳的绿漆木门时,瞬间被一股更沉重的窒息感取代了。

屋里比外面更闷热,像一口蒸锅。没有一丝风,只有窗外知了歇斯底里的嘶鸣,一声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苏晚月的母亲,王秀英,佝偻着瘦小的身子坐在唯一一张旧藤椅里,手里无意识地搓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旧抹布,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显然是刚哭过。父亲苏建国蹲在墙角的小马扎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劣质烟叶呛人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了愁苦。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晚啊,你可算回来了!” 王秀英一见女儿,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你…你堂叔又来了!堵着门口骂了半晌,说…说再凑不齐钱,就要拉你爹去抵债,还要…还要去你婆家闹!”

苏晚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放下手里装着几块零碎布头的帆布包,指尖冰凉。

“爹,娘,别急,慢慢说,还差多少?”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走过去,倒了杯凉白开塞到母亲颤抖的手里。指尖碰到母亲冰凉粗糙的手背,那温度让她心里也跟着发寒。

苏建国重重地磕了磕烟袋锅子,烟灰簌簌落下,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三百块!整整三百块啊!晚啊,爹知道不该拖累你,可…可家里实在…实在是挖地三尺也抠不出来了!你堂叔那嘴脸…你是没见着,跟要吃人似的!他说了,三天,就三天!拿不出钱,他就去陆家闹,让你在婆家抬不起头,让陆家看看他们娶了个什么媳妇,娘家欠了一屁股烂债!” 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深深的羞愧,“爹…爹没用啊!”

三百块!在这个工人月工资普遍只有几十块的1984年,无异于一笔天文巨款!苏晚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眼前一阵发黑。她重生后拼死拼活倒腾服装,省吃俭用,小作坊刚见点起色,攒下的那点钱全填了家里之前的窟窿,如今手头满打满算也就几十块应急的散票子,杯水车薪!

前世那些不堪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娘家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次次拖累,一次次让她在陆家抬不起头,成了赵玉芬那些人嚼舌根最好的把柄。最后,也正是因为娘家爹重病急需一笔救命钱,她被逼无奈,才信了周文斌那个披着羊皮的狼的“好意”,签下了那份将她彻底推向深渊的“借款协议”!

难道重来一次,还是逃不过这个轮回?还要被这沉重的枷锁拖回泥潭?

“晚啊…要不…要不你去求求行野?” 王秀英抓住女儿的手腕,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枯瘦的手指掐得苏晚月生疼,眼里是孤注一掷的哀求,“他是吃公家饭的,路子广,三百块…三百块对他来说,总…总该能想想办法吧?娘知道你在他家也难,可…可这要命的关头…”

“娘!” 苏晚月猛地抽回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不能找他!绝对不能!”

她看着母亲瞬间黯淡下去、布满绝望的眼睛,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可她不能松口。去找陆行野?那个她防备至今、连话都不愿多说的男人?去向他低头,向他伸手要钱?这比杀了她还难受!这无异于亲手撕开自己用疏离和冷漠筑起的心墙,将最不堪、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前世被轻视、被当作累赘的感觉如同毒蛇噬咬,让她浑身发冷。更何况,陆行野凭什么帮她?就凭那一纸冰冷、名存实亡的婚姻?就凭她枕下藏着的剪刀?

“钱的事,我想办法。” 苏晚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更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作坊里还有一批刚做好的蝙蝠衫,我连夜处理掉!还有…还有我手上那块上海表…” 那是她重生后卖掉第一块电子表时,咬牙给自己添置的唯一值钱物件,是她曾经想留给自己的一点念想和底气。

“那表…那表是你…” 王秀英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捂着脸,压抑地呜咽起来。苏建国重重叹了口气,把脸埋进粗糙的大手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带着夜露的凉意。苏晚月揣着沉甸甸的一包袱蝙蝠衫,像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和沉重的耻辱,直奔城西的粮站。这里是黑市交易最活跃的地方之一,也是她能想到最快变现的地方。

粮站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等着购买限量供应的米面油。空气里弥漫着粮食特有的干燥气息和人群汗水的酸味。穿着灰蓝工装的人们神情麻木地挪动着脚步,手里紧紧攥着花花绿绿的粮票。苏晚月避开排队的人群,像一条滑溜的鱼,钻进了粮站旁边一条更狭窄、更隐蔽的巷子深处。这里光线昏暗,墙壁斑驳,地上散落着烂菜叶和垃圾,空气污浊。几个穿着皱巴巴衣服、眼神精明闪烁的男人或蹲或站,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蝙蝠衫,新到的海市时髦款,纯棉的,十五块一件!” 苏晚月在一个相对干净的墙角放下包袱,解开一角,露出里面叠放整齐、色彩鲜艳的蝙蝠衫。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带着点招揽生意的热情,但微微发颤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窘迫。在黑市卖东西,随时可能被抓“投机倒把”,这是刀尖上跳舞。

几个男人围了上来,带着审视和挑剔的目光,粗糙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翻捡着衣服。

“十五?抢钱呢!这料子也就那样,十块顶天了!”

“就是,海市款?谁知道真的假的?八块,我拿两件!”

“小嫂子,便宜点嘛,十二,我包圆了!”

七嘴八舌的压价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苏晚月强忍着屈辱感,陪着笑脸周旋:“大哥,您看这针脚,这版型,绝对是照着海市最新画报做的,十五真不贵了…”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十块?十块一件,三十件全卖掉也才三百块!可堂叔只给三天,时间不等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油腻腻工装、叼着烟卷的三角眼男人挤了进来,目光淫邪地在苏晚月脸上和身上扫了一圈,嘿嘿一笑:“小娘们儿长得挺水灵嘛,卖衣服多辛苦,跟哥玩玩?哥给你个好价钱…” 说着,一只脏手就朝苏晚月脸上摸来。

苏晚月头皮一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恐惧和极度的恶心感让她瞬间后退一步,几乎是本能地,手就向随身的帆布包摸去——那里藏着她的剪刀!冰冷的黄铜握柄触手可及,那锋利的刃口是她唯一的倚仗!

“干什么!滚开!” 一声带着威严的低喝突然从巷子口传来。

三角眼男人手一僵,回头看去,脸色顿时变了变。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巷口,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虽然没戴帽子,但那挺直的腰板和冷硬的气势,一看就不好惹。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旧军装、神情严肃的年轻人。

“王…王队长…” 三角眼男人悻悻地缩回手,赔着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着,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那几个压价的男人也收敛了气焰,眼神躲闪着。穿旧军装的男人没理会他们,目光落在苏晚月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最后停留在她包袱里的蝙蝠衫上。

“衣服不错。” 他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按你说的价,十五,我全要了。”

苏晚月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五块一件?全要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浪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和屈辱!她甚至忘了去细想对方为何如此干脆,也忽略了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那旧军装的样式,和陆行野压箱底的那件很像)。她只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被猛地搬开了,血液都涌上了脸颊。

“好!好!谢谢大哥!谢谢!” 她忙不迭地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飞快地清点着衣服,“三十件,十五块一件,一共四百五十块!”

男人没说话,朝身后示意了一下。一个年轻人立刻上前,打开一个半旧的军用挎包,从里面数出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十元面值人民币),动作利落地递给苏晚月。崭新的钞票散发着油墨特有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她手上,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滚烫感。

“数数。” 男人言简意赅。

苏晚月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飞快地清点着那厚厚一沓钞票。没错,四十五张崭新的大团结!四百五十块!不仅够还债,还有富余!

“对的!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苏晚月连声道谢,声音哽咽,眼眶发热。她飞快地把钱塞进帆布包最底层,紧紧捂住,仿佛怕它飞了。然后麻利地收拾好包袱皮,像逃离什么可怕的地方一样,对着男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飞快地跑出了这条让她窒息的小巷。

巷口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但她毫不在意。她紧紧抱着帆布包,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直奔娘家方向。钱!有钱了!爹娘不用被逼债了!她不用去求陆行野了!

当苏晚月把厚厚一沓带着体温的大团结塞到苏建国粗糙颤抖的大手里时,老两口惊呆了。王秀英捂着嘴,眼泪汹涌而出,这次是喜极而泣。苏建国拿着那沉甸甸的钱,手抖得厉害,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哽咽着说出一句:“晚啊…爹…爹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爹,娘,没事了,都过去了。” 苏晚月疲惫地笑了笑,安抚着父母,“快把钱收好,明天一早就给堂叔送去。” 她看着父母如释重负的脸,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随之涌上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这钱,来得太快太容易,也太过…蹊跷。那个穿旧军装的男人,那锐利的眼神,还有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买家吗?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无论如何,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她拒绝了母亲留她吃饭的恳求,只说作坊还有事,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在天色擦黑时回到了和陆行野那个冰冷的“家”。

屋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陆行野还没回来。苏晚月摸索着拉开灯绳,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空荡简陋的屋子。她反手锁好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敢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骤然松懈,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走到床边,几乎是瘫软地坐下。帆布包随意地丢在脚边,那包着三百块救命钱的布包,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让她不敢再看一眼。

她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黄铜剪刀柄,那熟悉的、带着死亡威胁的冰凉触感,才让她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紧紧攥着剪刀,锋利的刃口隔着薄薄的枕套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窗外的月光惨白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冰冷的影子。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白天粮站巷子里三角眼男人淫邪的嘴脸、旧军装男人锐利的目光、父母绝望的眼泪、堂叔狰狞的威胁…各种画面在她脑中混乱地交织、撕扯。

她攥紧了剪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因为后怕和疲惫而微微颤抖。这冰冷的金属,是她在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带给她扭曲安全感的武器。她闭上眼,将脸埋进枕头里,闻着上面残留的、淡淡的樟脑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陆行野的清冷气息。

信任?依靠?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更深的自嘲。这世上,她能依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只有这藏在枕下的、随时准备刺出的锋芒。娘家的债暂时清了,可陆家的风,周文斌的暗箭,还有那个如同谜团般冷硬的丈夫…未来的路,依旧危机四伏。她抱紧了怀里的枕头,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在沉沉的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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