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臭婆娘!”张奎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撺掇胖子和麻子去村西头的?!说!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王桂兰摔得七荤八素,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尖声叫道:“好汉爷!冤枉啊!不关我的事啊!我…我就是跟他们说…说村西头慕家…慕家那两个丫头长得水灵,还有个林家的小娘子也…也标致……
我想着孝敬几位好汉爷……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好汉爷明鉴啊!”
张奎闻言,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蹲下身,一把揪住王桂兰的头发。
迫使她抬起头,脸几乎贴到她脸上,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孝敬?老子看你他娘的就是存心的!想借刀杀人是不是?
觉得那院里的娘们能收拾了我的人?还是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故意引老子的人去送死?!嗯?!”
“不是!不是啊!”王桂兰头皮剧痛,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我不敢啊!好汉爷!
我就是…就是嘴贱…我真不知道她们那么厉害…饶命啊好汉爷!”
张奎看着她这副怂包样子,心知她未必有那个胆量和本事布局。
但三个得力手下的死让他必须找到一个发泄口和承担责任的人。
他猛地松开手,站起身,对着手下厉声喝道:
“把这坏事的臭婆娘给老子捆了!等老子抓到那几个臭娘们,再把她们和她一块儿剁了,给胖子他们祭旗!”
他不再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王桂兰,转而对着所有手下,声音充满了杀意: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搜!把村子再给老子翻一遍!重点就是村西头!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抓到人,老子要活的!老子要亲手扒了她们的皮!”
张奎带着一众匪徒,杀气腾腾地冲到村西头慕家小院。
映入眼帘的只有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横陈在冰冷的泥地上,而院中早已人去楼空。
“啊——!”张奎额角青筋虬结,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搜!给老子搜!她们肯定没跑远!”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低声道:
“奎爷,您先消消火。这村子咱们都翻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依我看……那几个臭娘们,八成是吓破了胆,钻进后面这老林子了!”
张奎猛地转过头,嗜血的目光盯向远处云雾缭绕、林深叶茂的山岭。
脸上的横肉抽搐着,突然扯出一个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钻山?呵……呵呵……好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她闯进来!”
他猛地提高嗓门,对着所有手下吼道:
“都听见了吗?那群娘们钻进山里了!兄弟们,这莽莽大山,就是咱们的猎场!老子们在这山里摸爬滚打的时候,她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匪徒们闻言,纷纷发出嗜血的哄笑和怪叫,气氛顿时变得狂热起来。
张奎“噌”地一声抽出腰间雪亮的砍刀,刀尖直指莽莽群山,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
“进了山,那就是咱们的天下!任她是母老虎还是狐狸精,都得给老子现出原形!
传我的话:抓活的!老子要亲手把她们一个个逮出来,剥皮抽筋,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环视一圈被煽动起来的手下,咬牙切齿地补充道:
“等抓住了,老子要叫她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走!上山!”
匪众轰然应诺,挥舞着兵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
跟着张奎,一头扎进了幽深险恶的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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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月猛地停住脚步,一把拉住深一脚浅浅一脚跟在她身后的林月娘。
气息微喘却异常坚决:“小姑,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了!”
林月娘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千月,怎么了?得、得赶紧走啊!那些人追上来可怎么办?”
慕千月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萧瑟的山林。
冬日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相互敲击,发出脆响。
视野所及之处,荒草枯黄,根本藏不住人。
“你看这四下,”慕千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光秃秃的,我们脚印又这么明显。一味乱跑,不出半日,他们准能循着痕迹撵上来!”
林月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猛地沉了下去。
枯枝败叶之间,她们刚刚踩过的痕迹清晰可见,一路蜿蜒指向她们逃来的方向。
“那、那也得走啊!找个山洞,或者找个密实的树丛……”
“这样的天,哪里还有密实的树丛?”慕千月打断她,语气急促,“山洞目标太大,万一被堵在里面,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必须先找个稳妥的地方躲起来,避过他们的头一阵搜捕!”
“躲?……往哪儿躲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满眼望去连个能藏身的草垛都没有……”
慕千月的内心剧烈挣扎着。
她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空间。
那里温暖、静谧,与外界彻底隔绝,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可是……那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在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最后底牌。
是连至亲之人都未曾透露分毫的绝对隐秘。
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人心难测,即便是此刻相依为命的林月娘和妹妹千雪,她也不敢完全信任那秘密能永远守住。
万一……万一将来不慎泄露,她们面临的恐怕比死亡更可怕,会被视为妖异,永无宁日。
可是,眼前的几个活生生的人,难道要因为自己的疑虑而葬送在这里吗?
可是,直接带她们进去?不,不行。
她需要一个过渡!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内心交战达到顶峰时,一个折中的念头闪过脑海。
她不能直接暴露空间的存在,但或许可以借助它来施展一些“障眼法”?
比如,营造一个绝对黑暗、隔绝的环境,让她们误以为是躲在了某个特殊的隐蔽处?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
她从怀中摸索出几条随身备着的黑色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