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星沚连哄带骗地成功让后冷安拖邬沉去了戏院看戏纾解心情,旋即一刻不停奔往采香楼。
老鸨对邬星沚那张脸和他出手阔绰的哥印象深刻,一瞧见人便满面堆笑地迎上去:
“公子~”
邬星沚没空与她废话,随手塞给她一锭银元:“209。”
老鸨眼睛笑成一条缝:“好的!公子随我来!”
邬星沚随老鸨到了209,刚迈过门槛,身体一沉,进入了一片颜色诡异的空间。
他立在浓郁的颜色里,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幸好还在。
女人柔媚的声音并未响起,邬星沚也不急,盘腿坐下,镇定自若地等人开口。
约莫一炷香后,女人果然先忍不住了,颜色扭曲一块,飘出玄色衣摆。
“小弟弟,怎么改变主意了?”
窦盼烟娉娉婷婷出现在邬星沚前方,语气颇得意洋洋。
“让吾猜猜,是不是被人揍了一顿,打算逆袭呀?”
邬星沚摇摇头:“我想找我哥。”
窦盼烟神色怪异一下。
“找你哥?”
“嗯。”邬星沚一脸认真:“他扔下我跑去修仙了,我也要修。我还要比他强。”
窦盼烟恍然大悟:“懂了。”
原来是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刺激!
“那吾的肉身——”
“我帮你搞定。”邬星沚毫不犹豫,起身撩衣摆,干脆跪下:“徒儿拜见师父!”
窦盼烟凤眸微扬。
“小弟弟真爽快!”她娇笑:“既如此,吾自会倾囊相授。来,乖徒儿把手给吾,吾瞧瞧你现在灵气运转如何。”
邬星沚听话伸手。
女人冷白细腻的指尖碰碰少年腕部,脸色顿时一变。
她不可置信般,又碰了碰。
“你没有灵元???”
窦盼烟目露惊诧,旋即柳眉一蹙:“……不对,丹田里分明有些灵气。”
邬星沚自然知道灵元是什么,闻言不禁问:“师父这是何意?我到底有没有灵元?”
窦盼烟看他一眼,神情严肃。
灵气尚留一分,想来灵元被抢还不足一日。
“你过去一日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精通修炼之人?”窦盼烟问。
“没有。”邬星沚答:“我都与我家人待在一起。”
“你家人……”窦盼烟嘀咕,突然道:“包括你哥?”
“自然包括。”
窦盼烟记得邬星沚提过一嘴他哥扔下他跑去修仙了,现在一想,不免心惊。
邬星沚观察到女人极难看的脸色,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师父,我哥怎么了?”
窦盼烟朱唇微抿,狭长的凤眼眯起。
“若我猜得不错,你的灵元,应当已经被你哥抢了。”她沉声道。
少年呆住。
“那我,是不是不能修仙了?”
窦盼烟于心不忍,刚欲安慰他顺便灌点鸡汤,就听她徒弟喃喃:
“不能修仙,那我还怎么找我哥?”
窦盼烟:“……”
这小屁孩怎么回事,三句不离他哥?
正常人听见自己灵元被抢,不应该得义愤填膺地发誓要将那人碎尸万段吗??怎么她这徒弟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
邬星沚全然不觉自己的反应不正常,拽住窦盼烟衣袖急切道:“师父,您这么厉害,肯定有不需要灵元也能修仙的法子对不对?您告诉我吧,我想找我哥。”
那神情,没有丝毫寻仇的意思,显然只在乎能不能找到人。
窦盼烟算是明白了——狗屁的兄弟反目成仇,分明是弟弟对哥哥死缠烂打。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演之术。
这傻徒弟脑子里除了他哥就是他哥,灵元没了还想着倒贴,当真是她算出来的那个气运之子?
窦盼烟掐掐手指。没错啊。
于是叹了口气。人都已经收了,慢慢教吧。
“法子倒也有,”窦盼烟不紧不慢开口:“就是不知你乐不乐意。”
“我乐意!”邬星沚立刻答。
“……”窦盼烟无语一秒,接着说:
“修仙需要至纯灵气,而灵元所产灵气最为纯净,故而想修仙,灵元必不可少。如今你失了灵元,自然无法调动灵气修仙,但还有一条类似修仙的路可走——”
说到这,女人顿了顿,朱唇一扬,笑容妖艳地吐出两个字:
“修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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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疆熙大陆修魔并非见不得光,只是或多或少会受些排挤和议论,除此之外与修仙无异。
排名前五的宫门内,就有一门是专修魔的,唤绯钥宫。
邬星沚哪里管是魔是仙,当即答应。
窦盼烟欣慰点头:“不错,吾的徒儿就该有此种变强的决心。”
她也清楚她徒儿是为了找他哥,但谁变强不是抱着目的的呢。
虽然这目的太过舔狗了些。
“吾先赠予你一本心法参悟,等根基稳了,再全力修魔。”窦盼烟摸一摸指上的储物戒,掏出本古籍丢给邬星沚,后者接住。
窦盼烟瞅见他空荡荡的手指,随口问:“吾给你的拜师礼怎么不戴着?”
邬星沚面不改色:“送我哥了。”
窦盼烟:“……”
窦盼烟:“那可是神级法器!你就这样送他了?!”
邬星沚对自己师父痛心疾首的脸视若无睹:“我不喜剑,送他了。”
窦盼烟:“……何时送的?”
“他临走前。”
窦盼烟:“…………”
合着人家都预备扔下她徒弟走了,她徒弟还上赶着送神级法器舔人家呗???
真是没救了!
她正郁结,邬星沚又问:“师父,若我哥真拿了我灵元,我是不是有办法通过灵元感知到他的位置?”
“按理来讲确实可以,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灵元还是你的,未被你哥炼化。”窦盼烟不屑道:“但这如何可能?他既然抢了去,哪有不炼化的道理。”
邬星沚坚持:“师父,我想试试。”
窦盼烟瞪他半晌,柳眉一拧。
“罢了罢了,吾也是服气!”女人哼道,从储物戒掏出本小册子,扔给白衣少年。
“若是感应不到,可别哭鼻子。”
邬星沚收起两本书,微笑行礼:“徒儿多谢师父。”
“去去去,出去!”窦盼烟一张御姐脸颇为嫌弃:“玉佩别忘了捎上,在床垫底下。”
“徒儿谨遵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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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星沚身为大男主,双商极高,且受年龄限制很小。
六年间的许多事,他其实都心知肚明。
——比如他哥以存老婆本的名义坑他的钱。
比如他哥怂恿他多对爹娘撒娇拿礼物,然后给他。
再比如他哥每隔十天必须找各种由头碰碰女子的脸,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
但邬星沚喜欢邬星墨买东西塞给自己,也甘愿把自己的东西都给邬星墨。他隐约觉出他哥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太一样,所以他坚信邬星墨取自己的灵元是有原因的。
毕竟那双红眸虽然常笑意盈盈,却只在面对他和父母时,才会流露出温情。
那温情准确无误地表明了邬星墨对他和父母的偏爱。这种偏爱实在令人贪恋,邬星沚占了六年,哪里还舍得再放开。
白衣少年坐在床榻上翻完小册子,深吸一口气,紧张地闭眼开始调息。
晚间的卧房里只燃了一根红烛,微弱的火焰跳动着,将少年绝美的侧脸映得朦胧,似尊不可轻易窥视的神像。
蜡烛快燃尽时,邬星沚睁眼。
唇角已经压不住扬起。
白皙的指捏捏腰间的香囊,动作轻柔。
“哥,既然拿了我的灵元不用……”他轻声嘀咕:“那便好好等着。”
“我迟早将你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