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靠着石台，手指碰到龙蛋。那层金光还在闪，一下一下的，像心跳。他喘着气，肩膀疼得厉害。刚才打了一场，他快没力气了。身体里像着了火，呼吸都痛。塞琳娜在他怀里，头贴着他胸口，呼吸很轻，但还算稳。她的手抓着他的衣服，指尖冰凉。
他不敢多待。黑袍人虽然走了，谁知道会不会回来。他咬牙站起来，把龙蛋用布绑在背上。蛋很重，压得他背发酸。他一手扶住塞琳娜，一手撑地，慢慢起身。腿有点软，但他没停下。
通道很黑，只有远处有一点光。他贴着墙走，脚踩在碎石上，沙沙响。走几步就得停一下，歇口气。他魔力几乎没了，连最简单的防护都用不出来。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往前挪。
半夜到了一个山洞。他把塞琳娜放在干草上，从包里拿出水和干粮。她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他喂她喝了一口水，然后坐在她旁边，靠着岩壁。
龙蛋放在两人中间。他伸手摸了摸蛋壳，比之前热了些。刚要收回手，胸口突然一热。那股热顺着胳膊流到手掌。他低头一看，手指微微发亮，好像有什么从蛋里传出来。
他闭上眼，试着集中精神。那股力量不大，但很稳，一点点进到他身体里。它不伤人，反而让他身上的痛减轻了一些。他想起伊格尼斯说过的话，龙族血脉会在某个时候醒来。也许这颗蛋，是感应到了他体内的东西。
他没有反抗。那能量来得慢，走得也慢，像是在试探。他让它流动，同时注意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要是有危险，他就立刻断开。
第二天早上，他们继续赶路。山路难走，他背着蛋，抱着塞琳娜，走得很慢。中午时，他在一棵枯树下休息。塞琳娜醒了，小声说：“你瘦了。”他笑了笑：“你还不是一样。”她想抬手碰他脸，手刚抬起就滑下来，又睡着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很难受。他知道她伤得很重，不只是身体，魔力也耗尽了。她不该参加那场战斗，可她还是上了。他不能再让她冒险。
第三天傍晚，王都的城墙出现了。灰色的石墙很高，城门口有士兵巡逻。街上人不多，大家都低着头快走。有几个小贩在角落摆摊，说话声音很小。他拉紧斗篷，遮住龙蛋，抱着塞琳娜从偏门进城。
守卫拦住他。那人穿着铁甲，拿着长矛，盯着他背上的包。“什么东西？”维恩不动声色：“魔法学院的古物，艾莉亚导师让我送回去。”他掏出一枚银徽章——是艾莉亚给他的信物。守卫看了一眼，挥手放行。
他走进旧城区，拐进一条窄巷。房子破旧，墙皮掉了，空气里有股霉味。他找了个桥洞坐下，让塞琳娜靠在他肩上。她呼吸比早上好些了，但体温还是低。
他看着远处的钟楼。钟敲了七下，惊飞一群乌鸦。街对面的小酒馆里有两个男人在喝酒，声音不大，但他听得清。
“听说西区教堂又发现尸体，脖子上有黑印。”
“别说了，上次提这事的人，第二天就不见了。”
“邪教回来了，一定是他们。当年血月祭也是这样，先是孩子失踪，再是流浪汉……”
另一个压低声音：“有人看见黑袍人在城外活动，说是来找东西的。”
维恩握紧了手。黑袍人临走说的话又响起——“它一定会醒”。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龙蛋的事一旦传开，整个王都会乱。
他低头看塞琳娜，又摸了摸背后的蛋。蛋更热了，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那种感觉越来越强，像蛋里的生命要出来了。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找到艾莉亚。她是唯一能保护他们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双天赋秘密的导师。但现在去学院太危险。士兵比以前多，眼神也很警惕。
他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桥洞太显眼，不能久留。他记得附近有间废弃的药剂铺，以前艾莉亚用来传消息。只要找到那里，就能联系上她。
他刚要起身，塞琳娜突然抓住他手腕。她睁着眼，目光清醒。“别去学院。”她说，声音轻，但很坚决。“他们会设陷阱等你。”
“你怎么知道？”
“我梦见了。”她看着他，“红色的月亮，钟楼塌了，你站在火里，手里拿着剑，可你看不到我。”
维恩没说话。他知道她的梦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空间系觉醒者有时能看到未来的片段，尤其是危险来临时。
“那你告诉我，该去哪儿？”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他立刻警觉，看了看四周。巷口没人，屋顶也没动静。但他还是抱紧了塞琳娜，右手悄悄按住了腰间的匕首。
就在这时，龙蛋猛地一震。一股热流冲进他手臂，直奔灵枢。他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差点跪倒。塞琳娜抬头看他，眼里全是担心。
“怎么了？”
“没事。”他咬牙，“它……在动。”
蛋壳上的纹路开始发光，金色的线一圈圈散开。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生物在挣扎，想要破壳。时间可能比想象中更快。
他必须做决定。是躲下去，还是主动行动？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巡逻骑兵朝这边来了，火把照亮街道。他低头看塞琳娜，又看了看怀里的龙蛋。
他慢慢松开匕首，转而握住她的手。
钟楼的影子斜斜地盖住巷口，风吹起一片枯叶，打在石阶上。